梅教員被畫裸體畫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飛進陸院的每一家……
她一跨出門,就感到後脖梗和脊樑骨冒涼風,有無數個手指在指指點點,無數隻眼睛斜睨迷離,無數根口條把牙齒磨得白厲厲地放光。
一天晚上,梅教員走進電影院,隨便找個座坐下。燈光朦朧,前排的兩個女人放浪地說笑着。
一個說:“也怪,怎麼偏畫她。——她長的什麼樣?”
另一個說:“長得挺哪個的。用我老公的話說:‘太.監看一眼骨頭都酥了!’”
“她和她老公是‘兩地’吧?”
“嗯哪。”
“我聽說她念大學時就不正經?”
“可不是,男朋友能有一個加強連。還做過人流呢。”
“哎喲我的媽呀!”
電影開演了。
梅教員恨得牙根發癢,真想撕碎她們的嘴。聽聲音並不是自己的熟人,非要看個究竟不可。電影散場了,亮如白晝。前排的兩個女人回過頭來,果然不認識。一個長得高大魁偉,另一個長着一張嚇癱男流氓的臉。
梅教員在門口掏出鑰匙,剛要開門,門畫了個弧,露出一張含情脈脈的臉。
“海濤,你怎麼回來了!?”
“想你了,寶貝!”
海濤一手關門,一手把她攬在懷中。埋在丈夫寬厚而溫暖的懷抱裡,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丈夫吻她,眼淚順着着他的鼻翼衝過鬍子林,漫過嘴脣,瀉在舌尖上,又苦又澀。
“海濤——”
“我什麼都知道了。”
“你怎麼會知道?”
“有好事者,打電話給我編了個離奇的故事。那肯定是‘盜版’的,來喝杯水,我聽你‘正版’的。”
梅卉芳喝了半杯雀巢咖啡,坐在丈夫的腿上,一五一十地和丈夫說了。
她只比丈夫小一歲,他卻把她當成孩子,她也喜歡他把她當成孩子。結婚七年,芝麻大點的事也要對丈夫說。
丈夫有時笑說:“你啥時能長大呢?”
她就會撤嬌說:“人家就不想長大嗎!誰讓你比我大呢?”
丈夫是某團的政治部主任,二人過着兩地分居的生活,但感情十分好。
九班的學員開了個小會,對西門牛刀嚴肅批評教育之後,決定拯救他。大家一致認爲,只有登門向梅教員賠禮道歉,取得對方諒解,西門牛刀纔有“一絲”不被退學的可能。最後,大家一致推舉鴻哥陪着西門牛刀前往負荊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