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陸明湄委委屈屈的跟着程瑩瑩回到位置,然後不多時就有啜泣聲傳來,其中還夾雜着程瑩瑩的罵聲。
孟嬍和和董瑜然交換了一個眼神,各自做着背書,全當沒聽到。結果,不到半柱香的時間,突然就聽見丹舞的驚呼,“小姐,你的臉……”
陸明湄遺傳了孫瓊禾的美貌,鵝蛋臉,膚白如雪,可這會兒,她白嫩的皮膚上不知道何時竟然佈滿了紅色的小斑點。陸明湄一聽丹舞在說自己的臉,也顧不得很多,連忙撲到旁邊的池塘中去看究竟發生了什麼。
“小姐,小姐,這,這……”
丹舞也傻了眼,也不知道這是中毒還是怎麼着。更吃驚的是陸明湄,她不過是吃了一口孟嬍和給她的點心而已,爲何就會滿臉的紅斑,而且奇癢難耐。
陸明湄伸手想要抓癢卻被程瑩瑩給攔住了,看着還淡然入定的孟嬍和,她哭了起來,“我究竟哪裡惹了孟小姐不高興,居然如此下毒害我!”
被陸明湄這麼一說,孟嬍和頓時就不高興了,手裡的書“啪”的一聲扣到桌子上冷着臉說道:“新做了時新的點心拿來讓諸位姐妹嚐嚐,怎麼就你中毒,別人沒事兒?”
孟嬍和桌子上那盤子點心已經下了一半,今天早上不少人都吃了,真的未必就是下毒。董瑜然也不是好惹的,見陸明湄這麼不分青紅皁白的往人身上潑髒水,也惱了,“我們都吃了這點心怎麼就沒事兒了,該不會是你下賤的身子受不了這麼金貴的東西吧。”
董瑜然的話音一落,果然不少人都點頭附和。陸明湄想要再爭辯幾句,可是臉上卻更癢了,於是連忙轉身去找找什麼東西能止癢。程瑩瑩也跟着着急,找了半天,還是丹舞給了主意,“小姐,水!拿帕子沾了水敷上會好點。”
也來不及去找什麼乾淨的水了,丹舞用手裡的帕子在旁邊的水池子中沾溼瞭然後往陸明湄的臉上擦了過去。許是涼涼的池水起了作用,陸明湄覺得舒服了許多,快步走了幾步,想要自己動手。就在她彎着腰沾水的時候,背後被人“哐”的捱了一腳,來不及反應,就一頭栽進了水池之中。
“小姐!”丹舞大驚失色,連忙伸手去拉,還是晚了一步。
“噗通”一聲,陸明湄掉入了花園的水池之中,驚慌之下,陸明湄不斷掙扎,呼救,“救命,救命!”
同班的都是大家閨秀嫡女,自然是不會下水救她,程瑩瑩想要下水結果被身邊的丫鬟給拉住了,“小姐,光天化日之下,可千萬不敢……”
後面的話沒說出來,程瑩瑩卻明白了過來。光天化日之下,可千萬不敢脫衣服,女子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清白。
春衫薄,沾了水之後更加薄透,董瑜然看着陸明湄在水中掙扎,抱着胳膊站在剛纔陸明湄站的石頭上叫罵,“你不是能耐麼!多泡泡,好好的泡泡你身上的毒氣!”
程瑩瑩見她行了兇還如此張揚,頓時不樂意了,“怎麼,鎮揚候的嫡女就了不起了麼,可以踢人下水了!”
沒錯,剛纔那一腳是董瑜然踢的。看見陸明湄彎腰取水,她毫不客氣的一腳把人踢進了水裡。
不過這一腳可不是爲了讓她泡毒氣,而是爲了替楚凌玥報仇!
今天的一出出一樁樁一件件,可都是針對陸明湄來的。從那放了香芋的點心開始,都是設計好了的。至於爲何會香芋過敏,那得問孫瓊禾。
兩人都不約而同的不說跟楚凌玥有關,免得這傢伙再對着楚凌玥下了毒手。
陸明湄的呼救聲傳了很遠,甚至驚動了太學院其他的學子,不少人都從窗口和附近趕來看熱鬧。一些世家子弟還好,看見水中陸明湄衣衫不整肌膚外露自動自發的轉頭避了嫌,但是身邊帶着的小廝就沒多少顧忌了,再加上還得救人,手忙腳亂的找長竹竿去撈人。等到陸明湄上了岸,身上衣服早就溼透,在水裡的掙扎不但沒有救了她,反而讓她更加衣衫不整,撈上來的時候,大片大片的肌膚裸露在外面。
丹舞想脫了自己的衣服給她披上,可是今天穿了一件半臂襦裙,沒有外裳可以脫,其他丫鬟也都是如此。小姐更不用說了,不管穿什麼都不會脫了衣服給她遮羞。好在太學的其他世家子弟在救了人之後就帶着小廝書童離開,穿和不穿關係不大。
陸明湄上下牙一直在打顫,一半是驚嚇,一半是氣的。不是氣董瑜然的話,而是氣孟嬍和。
方纔在水裡,雖然慌亂,可是她還是看見孟嬍和站在樹下笑。
是笑,沒錯。看見她落水,孟嬍和居然笑得肆意。
她算是明白過來了,這兩個人聯手來給她難堪,聯手來讓她出醜!
而且,其中肯定少不了楚凌玥的參與!即使楚凌玥不在,也一定少不了她的參與!!!
陸明湄恨的全身都在發抖,想起來剛纔有不少小廝下人都看到了她的身子,忽然間一口氣上不來,暈了過去。
楚凌玥回來的時候,就看見丹舞一邊哭着求人救陸明湄,一邊說着董瑜然和孟嬍和的不是。楚凌玥當即就拉了臉,蘭溪見楚凌玥臉色不好,過去一巴掌打在了丹舞的臉上,“你這個賤婢,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居然敢說兩位小姐!”
“大小姐!若是你看我家小姐不順眼,大可以一刀殺了我家小姐,爲何要用如此下作的手段!”蘭溪一巴掌打的痛快,總算是舒了當日陸明湄暗算楚凌玥的鬱氣。可是丹舞卻不肯罷休,拉着楚凌玥又是一通哭訴。
楚凌玥皺眉看着地上混過去的衣衫不整的陸明湄,看了看丹舞,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丹舞,你把話說清楚!什麼叫我看你家小姐不順眼!”楚凌玥柳眉一豎,說不出的威儀。什麼她家的,她丹舞還是威遠侯府的奴才,怎麼就姓了陸!
“大小姐,今兒個小姐吃了點心就出了紅斑,然後就被董小姐給揣進了水裡,難道不是爲了小姐不成!”丹舞怒氣衝衝的看着楚凌玥,倒像是一個忠心護主的奴才。
“點心是我給的麼?”
“是我給的!”孟嬍和拿了點心過來,臉上也是掩蓋不住的溫怒,“你這丫頭,是看我脾氣好不發落你是麼?這點心大家都吃了,爲何就你家小姐出了紅斑!”
楚凌玥拿起點心看了看,掰開嚐了一口冷冷的笑了,“丹舞,這可真怪不得別人。這點心的餡料是香芋,一般人吃着沒事兒,可是有些人就是吃不了這些東西,吃了就會過敏,臉上出疹子。你家小姐受不了這個東西,你怪到我身上算什麼!”
對芋頭過敏的人不多,孫瓊禾就是一個。這事兒知道的人也不少,所以真的跟楚凌玥一點關係都沒有。楚凌玥倒是知道陸明湄對香芋過敏。前世的時候,董瑜然曾經送過她這個東西,當時她給了陸明湄吃,陸明湄過敏了,她還自責了好久。不過這事兒她可沒跟人說過,孟嬍和應該是從賈氏的嘴裡知道,然後推斷出陸明湄應該也會過敏才布了這個局。
丹舞沒聽說過這種說辭,咬死了是楚凌玥推脫責任。楚凌玥冷笑一聲,讓蘭溪隨便去外面找個大夫回來診斷一下。丹舞見蘭溪出去了,還猶自忿忿不平的瞪着楚凌玥,好像她真的是兇手似的。
楚凌玥看着丹舞的眼神,冷笑了一下,拿起一塊糕點放到嘴裡細細的嚼了起來。她看到了陸明湄的衣不蔽體,威遠侯府的馬車上,也有楚凌玥放着平日裡備用的常服可是卻故意不讓蘭溪把衣服給她。直到蘭溪帶了大夫回來,大夫診斷了說確實是過敏之後,丹舞這才臉色唰白的哭了起來,“小姐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小姐都躺在地上了,也沒人給遮一下!”
“你身爲貼身丫鬟都不知道遮,還讓這裡的世家小姐脫了衣服給她遮羞?”楚凌玥打斷了丹舞的話,“如果我是你,我就趕緊叫人來把你家小姐擡走,免得有傷風化,傷了臉面!”
楚凌玥的樣貌本來就周正,這板了臉更加添了幾分威嚴,丹舞見討不了好,臉上也火辣辣的,怯怯的看了周圍人一眼,還想再說什麼卻被董瑜然給打斷了。
“果然什麼樣的小姐養什麼樣的奴才!我踹你家小姐,是因爲你家小姐吃了我的東西,我看不過去,怎麼着,我不高興了踹個人有意見?什麼都往別人身上推,你可真是夠清白的。”
董瑜然的性子大家都知道,不高興了就是不高興了,什麼事兒都做得出來。今兒個要不是陸明湄上趕着去找孟嬍和惹了她不高興,又吃了她送給孟嬍和的東西怎麼會惹火了她?起碼在別人眼裡看來是這麼。
以董瑜然的脾氣,一腳踹水裡還是輕的,前太子還在的時候,董瑜然才八歲,前太子不過是逗她,搶了她的風車,她一口就咬到了前太子的手上,留下了一個血牙印。就連皇上對她這個性子都沒脾氣,更何況陸明湄這個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