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夢見狀,卻是忍不住插話道:“奴婢覺得主子生男孩比較好。”
當年蕭主子被人溺死的孩子就是個女孩,若是這次再生下個女孩,蕭主子豈不是會觸景傷情?再說了,皇孫自然比皇孫女在皇上心中有分量些,這樣一來,蕭主子在王府中的日子定然能好過不少。
如意公主卻是不依不饒,看了昭夢一眼,急聲說道:“男孩有什麼好的,又吵又鬧,麻煩得很,蕭姐姐身子本就不好,被那孩子一折騰,豈不是整日累得很,虧你整日記掛蕭姐姐,怎麼連這個理兒都不明白?”
瞧着她一副小大人的模樣,蕭主子又是忍不住一陣笑,摟着她說道:“好,那到時候最好是像如意妹妹這樣聰明可愛的女孩就好了。”
琳琅姑姑卻是忍不住看了林鸞一眼,兩人眼中迸發出欣慰的神色來,如意公主看樣子真的是長大了,能夠爲別人着想了。
等她們幾人嬉笑了一陣,蕭主子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叫昭夢拿來了一個小框子說道:“我知道如意妹妹喜歡吃荔枝,今早兒上王爺派人送來了一筐,就帶來給你呢!”
琳琅姑姑瞧着那框荔枝比上次王爺給公主送來的好多了,還不等如意公主開口叫好,就忙推辭道:“蕭主子,使不得,這是王爺給你養身體的,公主怎麼能夠手下?”
蕭主子看了一眼一臉失望的如意公主,笑了笑,輕聲道:“琳琅姑姑不必這樣,大夫說了荔枝性涼,我不宜吃太多,我本想將荔枝叫人拿回去的,可轉而一想如意妹妹愛吃,所以這纔拿過來了。”
琳琅姑姑見狀,這才收下了,如意公主自然又是好一頓歡喜,當即便什麼都等不得了,一顆顆將荔枝剝開,塞進了嘴中。
蕭主子看着日頭落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辭,傾城將她送到了門口,見她們走的遠了這才進來。
此時,琳琅姑姑已經將那百壽圖收進去了,免得荔枝的汁水沾染上去,於是,只剩下如意公主一個人坐在葡萄藤下吃着荔枝,見着傾城進來了,她像是想起了什麼,問道:“傾城,爲什麼我沒有懷小寶寶?”
這話說的傾城倒是愣住了,她進入皇宮選秀的時候自然有姑姑將受孕之事講給她們聽,但是這樣的話,叫她怎麼和如意公主說?如今,她還也好搪塞着如意公主,結結巴巴地說道:“奴婢……奴婢也不知道。”
頓時,失望的神情浮現在瞭如意公主臉上,縱然有傾城陪着她,但總不能時時刻刻陪着她玩,她很想要一個小寶寶,這樣兩個人就能一樣玩呢!只是她不知道那小寶寶到底是怎麼來的,看樣子要改日問問蕭姐姐才行呢!
傾城看着她一臉沉思的模樣,問道:“怎麼呢?主子怎麼想着問這個?”
如意公主笑看着她,半晌都沒有說話,只是露出一個你不懂的表情,但是因着這個問題,如意公主卻是好幾日都悶悶不樂,任憑着傾城與琳琅姑姑怎麼詢問,她都不說。
傾城也未多想,畢竟這幾日雷雨陣陣,那雨水就像是天漏了個口子似的傾瀉而下,如意公主整日關在屋子裡,連院子裡都不能去,自然是不大高興。
而今日不過是放晴了幾個時辰,接着卻被雷雨一攪,頓時天又陰了下來,整片天空像是被染了墨汁的白綢子,只覺得烏雲壓低很低,讓人有種緊緊的壓迫感,芳華園院裡開的花早已被風吹的七零八落,混在泥漿裡,一片混沌,只剩下葡萄藤上還殘留着幾片葉子。
傾城瞧着窗外嘆了口氣,低聲道:“主子還想着過幾日能夠吃到葡萄,這下子可好,莫說是那青澀的葡萄,怕是經過這場暴雨,連葡萄葉子都沒能留下幾片。”
在外間肚子玩耍的如意公主聽到傾城說自個兒,忙跑了進來,問道:“怎麼呢?你們在說我什麼?”
傾城正準備說話的時候,卻見着昭夢溼漉漉走了進來,臉上掛着的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一進來就跪了下來,哽咽說道:“楊主子,求你救救我們家主子,奴婢……奴婢實在不知道現在能找誰呢!”
傾城與琳琅姑姑不約而同朝她看去,只見她娥眉緊蹙,身上還帶着泥漿,想必是在路上因跑的太急而摔跤了,忙問道:“莫着急,你慢慢說,是不是蕭主子發生了什麼事兒?”
昭夢一聽見蕭主子這三個字,頓時就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邊哭邊喊道:“發生大事兒了,是……今兒個早上我們主子被發現與人私通,現人已在王妃娘娘那兒呢。”
頓時,傾城已經下去一半的針,因手指猛然一抖,便深深地插進了肉裡,瞬間沁出妖豔的紅色來,她卻並未感覺到疼痛,許是內心的震撼已遠遠蓋過了指尖傳來的痛感。
她是怎麼也不會相信蕭主子是會做出與人私通的事情來的,如今更是勸慰道:“是不是弄錯呢?你也彆着急,我先帶你去換身衣服,小心着涼了……”
“不……不會錯的,方纔我們家主子都已經被人帶走了……”昭夢牢牢抓住如意公主的手,好像她手中抓着的是唯一的希望,她知道,現在主子懷着身孕自然是無比尊貴的,可方纔來的那些人卻是如此粗俗,想必王爺與王妃娘娘那兒已經有了證據。
想及此,她哭的更加厲害了,嘴裡更是嚷嚷道:“楊主子,求求你救救我們家主子,求求你了……”
聽聞這話,如意公主已然耐不住性子,雖然她年紀小,但也明白與人有染是多麼嚴重的罪責,當初宮中一個妃嬪被懷疑與人有染,僅僅只是懷疑,那妃嬪就被人活活打死了,想及此,她只覺得一陣心悸,帶着哭腔道:“這是誰在那兒亂嚼舌根?蕭姐姐一定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的,肯定是有人弄錯呢!肯定是有人弄錯呢!”
說着,她更是不管不顧要朝外衝,嘴裡更是嚷嚷着說要去找表哥,傾城從未見過如意公主這個模樣,忙上前拉着她,可她卻是怎麼也不管,當即便掙脫開傾城想要朝外面掙脫開去。
琳琅姑姑見狀頓時臉色就變了,厲聲說道:“這會兒子已經夠亂了,你就別添亂了,你這樣不管不顧,可是要害死蕭主子!”
一聽見這話,當即如意公主便被嚇住了,忙搖頭,一邊落淚,一邊說道:“我不要蕭姐姐死,不要蕭姐姐死!”
見着如意公主漸漸平靜下來,琳琅姑姑這才微微側眸,看向瑟縮不已的昭夢,問道:“你慢慢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昭夢吸了吸鼻子,只感覺渾身難受得很,但她卻顧及不得,斷斷續續說道:“我……我也不知道,主子的安胎藥怕有人動了手腳,所以一直就由我親自負責,當我端着安胎藥回去的時候主子已經被帶走了,只聽人說夏主子親眼看見主子今早與一男人在花園中偷偷見面,被夏主子抓了個現成!”
“夏主子?之前你們說她不安分,我還不相信,沒想到她會是這樣的人。”如意公主生氣地狠狠捶了桌子,素白的柔荑頓時紅成了一片,傾城與琳琅姑姑皆看得目瞪口呆,“她平日處處爲難蕭姐姐也就罷了,今日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她難道不知道這樣會將蕭姐姐害死嗎?蕭姐姐平日不與她計較,她居然還恩將仇報!”
傾城看着忙扔掉了手中的繡樣,細細查看了如意公主的手,確定沒有受傷才嘆道:“主子生氣也該注意自己的身子,夏主子那樣的人何須主子動怒?放心,王妃娘娘一定會將事情查清楚的,畢竟這不是小事。”
聽聞這話,如意公主早已耐不住性子,神色焦急地問道:“那王妃娘娘怎麼說?有沒有爲難蕭姐姐?表哥知道了嗎?”
昭夢知她焦急,只揀了重要的來說,“聽說現在只是問話,只是花園被抓的那個男人已經在用刑了,聽說王爺這會兒還不知道,而王妃娘娘的的意思是王爺出去治洪水去了,這種事情不必叫王爺回來。”
說着,昭夢更是擔心不已,王爺不在,誰來給自家主子撐腰?萬一屈打成要可怎麼辦?想及此,她倒是愈發慌亂了,道:“這可是怎麼辦啊?聽說夏主子已經說要對男人嚴刑拷打,就算是沒有這回事,怕是也捱不下去的。”
傾城一頓,這夏主子如此着急,只怕其中必有蹊蹺,可若是蕭主子與那男人都不承認,也只有嚴刑拷打這一招了,這樣下去怕只會屈打成招了,想及此,她忙問道:“王妃娘娘怎麼說?”
昭夢搖搖頭,渾身已經忍不住開始顫抖了,“我,我不知道,我一知道這件事就急急趕來了,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如意公主聽聞這話,一心惦記着蕭主子的安危,又忙說道:“我要去王妃娘娘那兒,我要告訴王妃娘娘說蕭姐姐是冤枉的,對了,這事兒怎麼能不告訴表哥呢……”
說着說着,她語無倫次起來了,聲音中更是帶着一股氣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