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主子想要辯解,但是燕孺人卻是連頭都沒有回一下,氣鼓鼓的就走了,蘇主子原本以爲所有的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握中,現在見着燕主子這般,自然是又急又氣,幾晚上都沒有睡着覺,自然沒有功夫理會傾城了,一心想着與燕主子求和,畢竟有些明面上的事兒還得需要燕主子來辦呢!
燕主子雖不聰明,但卻是不傻,自然明白蘇主子到底是何意思,如今一聽見蘇主子前來的消息,就避之不見,那蘇主子平日裡只是與燕主子在私下來往,在明面上與燕主子不過是泛泛之交,自然是不會冒着讓旁人知道她與燕主子之間關係的風險的,所以只敢趁着清早或者晚上前來找尋燕主子。
接連着蘇主子已經是第三日在早上來燕主子這兒了,可燕主子依舊是避之不見,一旁的香秀扶着蘇主子站在院子門口,觸目所及皆是一片雪茫茫的,連皮糙肉厚的她都覺得冷得很,就更不要說細皮嫩肉的蘇主子了,“主子,要不咱們回去吧?”
蘇主子看着那依舊緊閉的大門,卻是堅決地搖搖頭,“咱們繼續等,我就不信她能一直這樣不見我。”
“主子,您又何必這樣呢?您與燕主子同樣都是側妃的身份,按理說,您還比她早伺候王爺一些日子,論身份自然比她尊貴些,如今叫您在這兒乾巴巴的等着她,這像是什麼樣子?”縱然經過了悉心的調養,但是香秀臉上的傷疤依舊還是明顯,但是這一點也不影響她對蘇主子的衷心,如今她見着四處沒人,這才壓低聲音說道:“再說了,燕主子何德何能,就這樣一個榆木腦袋,若是沒有主子您,她現在還指不定在哪兒呢?如今怎麼還敢這樣對您?”
蘇主子將凍得有些發麻的手朝袖子裡縮了縮,無力搖搖頭,無奈說道:“我與她不過是同一條繩子的螞蚱,若是她完了,我也沒有好日子過,她不聰明,莫說是我,怕是整個寧王府的人都知道這個事兒,要是她真的聰明的話,又怎麼會選擇投靠我呢?說白了,我也從不指望她能夠爲我出謀劃策,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只擔心她受人蠱惑,將之前的事情都抖出來了,你說我怎麼能夠不擔心呢?”
見着她這樣說,香秀也不好再怎麼說了,但是眼瞅着天色漸漸亮起來了,周圍來往的人也多了起來,她不由得又有些擔心起來,她們家主子與燕主子的關係豈不是被大家都知道呢?若是這般,可該怎麼是好?
只是,蘇主子既然敢這樣做,足以說明她有十足的把握,果然等着約莫一刻鐘的時間,燕主子身邊的谷月就一路跑了出來,說道:“蘇主子,我們家主子請您進去呢!”
蘇主子與香秀對視一眼,淡淡一笑,這纔跟在了谷月身後走了進去。
這間院子她不知道來了多少回,只是這一次心裡卻是五味雜陳,對她而言,燕主子是一顆棋子,但是現在看來,更是一顆隨時都有可能威脅到她的炸彈,讓她日日擔心,夜不能寐。
只是,燕主子不管怎麼說都是一個側妃,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她可不是件簡單的事兒,知道她與燕主子之間關係的人說多也不多,但說少也不少,蘇主子可不想冒這個險,更何況,王爺根本不可能息事寧人的!
想及此,她臉上浮起一絲笑容來,擡眸看了眼坐在上首,一臉寒冰狀的燕主子,道:“怎麼了,難不成還在生我的氣?”
燕主子瞥了她一眼,冷聲說道:“我怎麼敢生你的氣?難不成我這是活膩了,你的手段別人不知道,難不成我還不知道嗎?秋貴妾不過是沒有照着你的吩咐做事就落得一個沉溺水井中的下場,這麼久才被人發現,若是我的話,怕是到過個一年半載屍首纔會被人發現吧?”
這話說的蘇主子臉色訕訕的,但是轉瞬間,她臉上再次浮起了笑容來,兩人熟識已久,她自然知道燕主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性子,如今更是坐到了燕主子旁邊,輕聲道:“你這張嘴向來就是這般得理不饒人,我就差向你負荊請罪了,你怎麼還不依不饒?難不成要我向你跪下?我這個人你是知道的,雖然心腸狠毒,但那也不過是對外人罷了,我向來是把你看成親生妹妹的,又怎麼會害你呢?”
“況且你都說了,我們倆兒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你死了,我也活不了,就算我真的想要害你,總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吧?”
聽聞這話,燕主子的臉色這才緩和了幾分,只是言語中仍舊有些冷冷地,“你這樣聰明的一個人,自然是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但是你知道你的行徑卻讓我落了個什麼名聲嗎?當初那人明明是你害死的,可現在大家都說是我害死的?王妃娘娘那兒,怕也與我結下樑子了,還有王爺那兒,現在怕一看見我就煩……”
一說起這些,燕主子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所以這些日子來她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爲的就是免得落人閒話。
蘇主子見着她語氣中多有埋怨,但臉色卻好看了不少,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你怎麼知道秋憐之死到底是好還是壞呢?雖說這些日子你不受王爺待見了,但是王妃娘娘不也是落得與你同樣的下場嗎?這樣不也是證明,你在王爺心中是與王妃娘娘同等地位嗎?”
不得不說蘇主子就是個人精,連話都說的這麼好聽,果然,燕主子一聽這話臉色皆是藏匿不住的喜色,當即就揚聲問道:“真的?”
蘇主子掩嘴低笑一聲,衝着谷月努努嘴,道:“若是你不相信我說的話也就罷了,不信你問問谷月,她可是跟在你身邊多年呢!”
谷月可不是個傻子,反之還很精明,寧可得罪了自家主子,也不願得罪了蘇主子,要不然,那下場她可是想都不敢想,如今點點頭,昧着良心說道:“主子,是的了,這樣不也說明您在王爺心中的地位嗎?”
燕主子自然高興,只是還未等她高興片刻的時間,卻聽得蘇主子長長嘆了口氣,無奈道:“不過縱然你在王爺心目中再有地位,也不過是個舊人罷了,只聞新人笑,又有誰聽見舊人哭啊!”
燕主子這些日子雖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但也不代表着她什麼事情都不知道,如今聽聞這話,細細思忖片刻,問道:“你口中的新人可說的是敏主子?”
“不是她還有誰?明面上一副對王爺百依百順,小鳥依人的模樣,可是仗着王爺的喜愛,卻是目中無人,最可氣的居然是素來公私分明的王爺居然也不加以訓斥,整日只圍着那個小妖精轉!”香秀適時插話,一臉忿忿不平的模樣,說來也是可氣,若是敏主子真的如傳說中那般溫婉的話,倒也沒有人會說什麼閒話了,只是那敏主子那日見着蘇主子居然連招呼都不打,當真被王爺寵了幾日,眼睛都長到天上去呢!
燕主子很是訝異,微微揚聲道:“真的?”
蘇主子無奈點點頭,眉宇中皆是一片苦鬱,寧王府中的女人就好像那野草,縱然她除去了一個,但冒起來的卻是更多的女子,如今她揉揉眉心,這纔開口說道:“香秀的話卻是一點都不假,我還聽說那敏主子出身下賤,是從青樓裡買來送給王爺的,說起來也是有些奇怪了,王爺平日對這些煙花之地的女子碰都是不碰的,那日喝醉了酒答應了也就罷了,但自從那賤人來了王府之後王爺也從未去看過她,更不要說碰她了,不過經過了秋憐之事,王爺心中煩悶,時不時與那小賤人喝喝酒,聽她唱唱曲兒,倒是叫她冒了頭。”
“我當初也聽說了這事兒,不過聽人說她樣貌長得並不出色,所以也就沒有將她放在心上,如今這樣說來,她倒是挺厲害的!”燕主子說起來更是一陣唏噓,若是當初知道這敏主子不是什麼好東西,早在她入王府的時候就將她給處置了,這樣王爺也不會放在心上,如今再想什麼整治她的法子來,只怕是沒有這麼簡單了。
蘇主子的思緒可沒有她這麼簡單,如今冷冷一笑,道:“樣貌長得並不出色所以這纔可怕?這世上從來就不缺貌美的女子,獨特的女子才更能吸引男人的喜歡,就比方說芳華園中那位!再說了,那敏主子只所以能夠在一干青樓女子中被選中,自然有她的本事!”
聽她這麼一說,燕主子卻是倏地想起了一件事兒來,忙說道:“不是那傾城都已經是你的人了嗎?既然這般,你爲什麼不叫她去勾引王爺?我看王爺對她還是挺上心的,若是有她出馬,怕是那敏主子也不值得一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