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大家眼瞅着李紹明的姿勢不對,但卻是無一人敢上前相告,要知道現在的李紹明心中不知道有多少火氣,誰也不想去當那出頭鳥,只好任由着韶華郡主放聲大哭。
傾城心中本就悲愴得很,如今聽聞韶華郡主這樣的哭聲,只覺得好像貓爪子一下一下在她心上撓似的,當機更是忍不住了,便走上前,輕聲說道:“王爺,小孩子不能這樣抱着的。”
說着,她便順勢從李紹明手中將韶華郡主接了過來,不知道是因着韶華郡主舒服了些,還是見到了新奇的面孔,頓時韶華郡主卻是止住了哭聲,只是等着圓溜溜的大眼睛四處張望着。
那奶孃見狀,更是忙上前說着討喜的話,“看樣子韶華郡主和傾城姑娘倒是投緣的很,看,韶華郡主都不哭呢!”
有一便有二,頓時,在場的人都紛紛附和着說這般討喜的話來,一時間,李紹明臉上的陰鬱少了許多,憐愛的目光也不知道是落在了傾城身上,還是落在了傾城懷中的韶華郡主的身上,輕聲說道:“看樣子這孩子倒是和你投緣的很。”
傾城臉上掛着溫柔的笑,看着懷中的韶華郡主,眉眼中也是一片慈愛,在此之前她只是見過旁人懷抱着韶華郡主,她倒是從沒有抱過這樣小的嬰兒,如今聞着從韶華郡主身上傳來的淡淡奶孃,只覺得整顆心都要化了,當即更是說道:“王爺放心,既然奴婢答應了的話,就一定不會反悔,奴婢一定會好好照顧韶華郡主的。”
既然傾城起先答應了敏主子的要求,所以李紹明從沒有擔心過傾城會對韶華郡主敷衍了事,如今也是淡淡一笑,輕聲道:“如今你帶着孩子,而王妃娘娘也要養病,你實在不適合繼續住在瑞祥居中了,這樣吧,從今兒開始你就是侍妾了,帶着韶華住在風華居吧!這樣不僅王妃娘娘可以安心養病,也沒有人打擾你和韶華呢!”
頓時,在場的人都驚呆了,丫鬟被擡爲主子雖不是什麼稀罕事兒,但是一小小丫鬟當即就被封爲侍妾這種事兒卻是少見的很,更何況風華居那是什麼地方,想當年敏主子得寵的時候幾次三番求李紹明,說她想要搬過去居住,但都被李紹明回絕了,如今這樣的好地方居然落到了傾城手裡?
莫說是他們了,就連傾城倏地聽到這個樣的消息也是微微愣了一下,這才慌忙說道:“王爺,使不得,奴婢何德何能能夠護在風華居?”
“現在你已經不用再自稱奴婢了。”李紹明瞥了她一眼,淡淡說道:“而且我說你當得起,你自然就是當得起,好了,這件事兒就這麼定下了。”
話畢,李紹明還不等傾城開口說話,擡腳便朝着外頭走去,這間屋子藏匿太多不光彩的事兒,怕是他這輩子都不會再踏足了。
在場的人這才紛紛反應過來,皆朝着傾城福了福身子,齊聲說道:“參見段主子。”
這下子,傾城卻是苦笑不得了,當初是李紹明與她說冊封的事情可以緩一緩,免得衆人心裡不滿,但是現在連說都沒有說一聲卻是講出這樣的話來,叫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只是她環顧着半屋子的人,卻是輕聲說道:“都起來吧!”
雖是件喜事,但因着今日發生的種種事情,傾城心中卻是一點喜意都沒有,將懷中停止哭鬧的韶華郡主交到了奶孃懷中,吩咐道:“你帶着韶華郡主去收拾收拾,今晚暫且在原先的屋子住一晚,我先叫人將風華居清掃一番,明兒你就帶着韶華郡主過來吧!”
那奶孃起先是敏主子精挑細選的,爲的就是怕韶華郡主在韋主子身邊得不到好的照顧,她原本還以爲換了主子,自己也要跟着玩完,卻沒想到傾城會是這般大量,當即更是喜聲說道:“是,多謝段主子。”
話畢,她更是抱着韶華郡主喜滋滋地去了,眉梢中都透着一股子喜意。
傾城一心想着將這件事兒與王妃娘娘分享,剛準備擡腳離去的時候,卻見着墨玉瑟縮在角落中,當即她便想起了長歌對她說的話來,“你交代我的話,我都與墨玉說了,墨玉也同意到時候在王爺面前爲咱們作證,唉,說到底墨玉倒是個好姑娘,衷心耿耿的,可是不該跟着那樣一個狠毒的主子啊!”
當即,傾城卻是轉過身去,朝着墨玉那個方向走去,見着她來了,墨玉卻是想着先前敏主子與傾城的事兒,卻是嚇了一大跳,顫顫巍巍地說道:“奴婢……奴婢見過段主子。”
段主子?傾城對這個稱呼很是不習慣,只是現在她卻是顧不上這些了,如今對着墨玉淡淡一笑,輕聲說道:“墨玉,你也回去將東西收拾收拾一下吧,今天晚上暫且住在原來的地兒,明兒有人會來找你的!”
墨玉一聽這話卻是慌了,當初長歌分明告訴她,說是隻要她將自己說出來的都告訴王爺,自己定不會受到敏主子牽連的,雖說她從未指望自己會和之前一般是某位主子的貼身丫鬟,但是聽傾城如今的口氣可是要將她趕出寧王府嗎?
當即她心裡猛地一怔,想着去求求長歌,但是轉而又一想,如今的傾城已經是高高在上的段主子了,縱然是長歌也是沒有辦法的,所以她心裡唯一的希望也破滅了,當即輕輕點點頭,低聲說道:“是,奴婢知道了。”
傾城見着她答應了,轉身就走,只是當她恰好踏出門外的時候,卻聽到身後傳來了墨玉那隱隱約約帶着哭腔的聲音,“段主子!”
“什麼事兒?”傾城轉過身來,看着一張臉漲得通紅的墨玉,覺得很是詫異,只是她等了好一會兒卻還不見墨玉說話,當即她輕輕一笑,輕聲說道:“你有什麼話兒直說就是了,和我不用客氣的。”
墨玉頓了頓,這才大着膽子說道:“段主子,奴婢知道敏主子先前害了你和王妃娘娘,雖然現在已經真相大白了,但是奴婢還是想和您說聲對不起,若是奴婢先前就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訴您和王妃娘娘,囧怕現在事情也不會成爲這個局面了,可您卻是大人不記小人過,並未責罰奴婢,只是將奴婢趕出寧王府去,奴婢真的很謝謝您……”
“等等!”傾城見着她的話兒越說越沒譜了,當即卻是打斷她的話,疑聲問道:“誰說我要將你趕出王府去呢?”
這話說的墨玉又是一愣,她看着眼前一臉驚詫的傾城,委屈說道:“方纔不是您叫奴婢回去收拾東西,明兒一早就要出王府了嗎?”
傾城聽聞這話卻是忍俊不禁,當即便忍不住笑出聲來了,柔聲說道:“我何時說了要將你趕出王府去呢?你這樣聰明,明白事理,又忠心耿耿,在這件事兒上還幫助了我們這麼多,我怎麼捨得將你趕出王府去?”
說着,她臉上的笑意更甚,輕聲說道:“我之所以讓你收拾東西,是打算讓你明兒跟着我一起去風華居,你願意嗎?”
風華居?這不是傾城居住的地兒嗎?當墨玉轉過這個彎兒的時候,嘴角的笑意卻是怎麼也壓不下去,當即更是連忙說道:“奴婢願意,奴婢願意!”
語氣之中透露着一股子的虔誠與激動來,如今的她除了這四個字實在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了。
傾城衝着她淡淡一笑,轉身卻是朝着瑞祥居奔去了,因着事情已經真相大白了,所以王妃娘娘的禁足自然也可以解除了,就連瑞祥居相較於往日也恢復了生機,平素緊閉的大門這個時候也已經打開了。
正當傾城走到門口的時候,卻見着素芳滿臉喜色的迎了出來,喜聲喚道:“傾城姐姐……不,現在應該稱呼您爲段主子了。”
“旁人這樣也就罷了,怎麼連你也來打趣我?”傾城臉上浮現了些許無奈的笑容,她知道,在旁人看來她這隻小麻雀算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但她心裡卻是清楚得很,只怕這下子她距離寧王府這渾水池又更近了一步,只是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索性現在的她也不去想這件事兒,如今只是看着素芳,問道:“方纔可是有誰來過呢?還有,王妃娘娘現在怎麼樣呢?”
素芳本就是高興得很,一提起這件事更是開心的不得了,嘴角皆是藏匿不住的笑意,“方纔王爺來了,與王妃娘娘說了還一會兒的話,不過王爺來了一會兒就走了,說是還有事兒要忙,不過倒是許多人都來與王妃娘娘請安,但都被長歌姐姐攔在了外頭,說着也是,王妃娘娘先前雖被禁足了,但是她們也能進來不是,可是卻是沒有一個人來,這會兒子見着王妃娘娘什麼事兒都沒有了,紛紛來瞧,也不覺得自個兒太過於虛假了嗎?”
傾城看着眼前的素芳,就好像看到了兩年前的自己一般,當時的她還沒有入宮,也沒有進入寧王府,認爲這個世界還是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喜歡與討厭一個人都不必裝模作樣,更不必像如今這樣虛假,只是現在她回想着先前的想法來,只覺得幼稚得很!如今更是對着素芳說道:“這些事兒你心裡清楚就好了,何必這樣嚷嚷,生怕別人聽不見嗎?且不說這話叫其餘的人聽見了對你懷恨在心,就連王妃娘娘聽到了,怕也是心裡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