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觀評判,白硯池的顏值長在了時小酥的審美點上,也不是沒有調戲他的衝動,只是每當白硯池主動表現出油膩一面時,時小酥就恨不得一腳提到他命根子上,並伴有間歇性反胃症狀。
奶奶的,真白瞎了這副好皮囊!
“洞房就不用想了,我對你——”話說半句,時小酥突然停住。
等等,如果趁“洞房”的機會把他弄暈,鑰匙不就輕鬆到手了麼?而且還能借機打探他究竟安的什麼心思。
“你對我沒興趣?”白硯池接過話頭,淡淡一笑,“話別說太滿。你進了侯府的門就別想再出去,朝夕相處之下,日久生情在所難免。”
忍着照他臉上來幾拳的衝動,時小酥拼命控制臉上肌肉,笑得像坨爛泥:“你別說,現在看你還真順眼多了,洞房什麼的也不是不能接受。”
“哦?是好事。既然郎有情妾有意,那現在就回去準備?”
“好啊!早死早超生……不對,早洞房早生貴子。”
“一言爲定。”
“誰反悔誰一夜禿頭!”
那邊申姜處理好傷口,再回到內堂附近時,已經找不到二人身影,倒是聽打掃院落的僕從說,白硯池和時小酥肩並着肩,都帶着一副迎接犧牲的悲壯表情一起走了。
“這兩個瘋子……怎麼莫名感覺很般配呢?”望着空蕩蕩的小路,申姜呢喃自語。
身在房中的時小酥和白硯池同時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相約洞房聽起來很浪漫,但此時此刻時小酥腦海裡只能想到“白日宣淫”四個大字,屋子裡有着柔和味道的薰香讓氣氛更加尷尬。
要不是爲了拿到那串鑰匙,她真想一腳踢翻白硯池再把他五花大綁,各種拷問手段都用一遍,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所以,你打算站到什麼時候?”白硯池率先寬衣解帶,一副散漫慵懶氣息。
時小酥目不轉睛盯着他衣襟之下隱約可見的光滑皮膚,有些走神:“啊?我?站着方便……”
白硯池的表情僵了一下。
鬆散的衣衫掛到鑰匙,發出一陣輕微脆響。時小酥聽到響聲清醒過來,趕忙揉揉眼睛,主動走到白硯池背後幫他脫掉外衫。
她的手,始終在鑰匙附近起落。
“其實沒必要與二嬸起衝突,她不過是好面子罷了,你越是激她,她越要興風作浪。”突然間,白硯池提起陳氏。
“我只是不爽她不把人當人看,說打就打。”
脫掉他的外衫,那串鑰匙便毫無阻礙暴露眼前,時小酥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生怕被白硯池發現她的企圖。然而白硯池對這串鑰匙也在意得很,時小酥悄悄把手伸向鑰匙時,他卻解下鑰匙壓在了枕頭下。
時小酥氣得差點罵娘。
沒有辦法,只能使出殺手鐗了。
時小酥猛地一推白硯池後背,他猝不及防險些倒在牀榻上。正皺眉回頭想要質問時,時小酥緊接一個青蛙跳,直接竄到他背上,壓得白硯池直接與牀榻來了個親密接觸。
“時小酥,你有什麼毛病?!”白硯池眼冒金星,再顧不得什麼氣質形象。
“不是你急着洞房嗎?來啊!幹架啊!”一手摁住白硯池腦後,逼他緊貼牀榻,時小酥的另一隻手伸向枕頭下。
可她低估了白硯池的力量,起初的手忙腳亂後,他很快冷靜下來,反手勾住時小酥腰身向旁側一拉,順勢翻身反守爲攻,這次輪到時小酥被壓在身下。
“嘶……疼疼疼疼!”壓在枕下的手腕翻轉將近一圈,時小酥倒吸涼氣,差點疼出眼淚。
無奈白硯池根本不信,反而無情嘲笑:“開始裝可憐了?你究竟有多少場戲要演?”
“滾蛋!老子的手要斷了!”
發覺她的聲音裡帶着顫抖, 白硯池這才稍稍放鬆力道,仍然半信半疑:“你剛纔在喊疼?”
好好的臉蛋,偏偏又聾又瞎。
時小酥顧不上鑰匙,飛快抽回手一個勁兒揉搓,卻還是沮喪地發現,腕部的筋已經扭傷。此時白硯池仍保持壓在她身上的姿勢,見時小酥的手腕以肉眼可見速度腫起,一時進退兩難。
“需要……藥嗎?”他猶豫開口。
時小酥狠狠一瞪:“你說呢?這可是給侯爺扎針的手!”
低嘆一聲,白硯池徹底放棄。他扯緊敞開的衣衫,翻身跳下牀,準備穿好衣服去拿些藥來。時小酥看着他勻稱背影,正暗喜終於有機會偷拿鑰匙時,卻發現他的背影有些搖晃。
“……跑。”白硯池背對時小酥,低低一聲輕喝。
時小酥沒聽清:“什麼?”
白硯池搖晃得更加劇烈,想要撐着桌面,卻因雙手無力撞翻桌子,整個人栽倒在地。倒下的剎那,他拼盡力氣一聲高喊。
“跑!離開房間!這裡有問題!”
時小酥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白硯池的吼聲有着莫名的魄力,讓她鬼使神差跳下牀,直奔門口衝去。
短短几步,卻像是跑了幾百裡地,腳步沉甸甸的。好不容易咬牙捱到門前,打開房門的瞬間,新鮮空氣涌入肺裡,四肢百骸的力量又奇蹟般恢復。
時小酥心頭咯噔一下。
她明白了,白硯池所說的“這裡有問題”是什麼意思——那股柔柔的薰香味道,無聲無息中奪取了他們的力量!
是誰暗中用薰香埋伏?
目標是她還是白硯池?
隱藏在暗處的人,會從哪裡突然冒出?
太多太多的疑問轉瞬閃過,而隨着一聲窗櫺破裂的巨響,一切都有了答案。
兩個純白衣衫、白紗遮面的男人從窗子衝入屋內,二人對視一眼,隨後一人朝白硯池舉起細長如刺的武器,另一人朝時小酥追來。
呼吸到新鮮空氣後,時小酥的體力已經迅速恢復,如果拔足狂奔,應該可以趕在被追上前衝到人多的地方,至少能保住條命。可是……
這樣做的話,豈不是留白硯池等死?
電光石火間,時小酥已經做出決定。
停下腳步,毅然轉身,拔下頭上髮簪握在手中,迎着襲來的蒙面人堅定衝去。
她不該無辜枉死在這裡。
他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