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媛韻郡主打開車門,男人面露欣喜之色:“媛韻,我可算等到你了!”
“雲奉哥哥,你果然來啦!”媛韻郡主乖巧地行了個禮,而後一點點挪動雙腿,費力地走下馬車。
看着她吃力模樣,雲奉眼中掠過一絲心疼,連忙將她攙住,低聲道:“你的腿……恢復得怎麼樣了?”
“還好,一路上小酥姐姐隔三差五就會幫我鍼灸以刺激筋骨,現在我已經可以自己走動啦!不過只能走一小會兒,走多了又或者走急了,還是會很疼的。”
二人說話間,時小酥和白硯池從前面馬車上走下,快步趕了過來。
“雲參軍?你怎麼在這裡?”看到前來迎接的雲奉,白硯池頗感意外。
雲奉眉頭一皺,臉色立刻冷下來:“小侯爺是記性不好,還是根本就不曾把我放在眼裡?如今我已是北衙禁軍副將,不再是連貴府的門都沒資格進的小小參軍了!”
“雲奉哥哥,你別這樣。”媛韻郡主扯了扯雲奉手臂,小聲道,“硯池哥哥一直在路上,你剛剛被提拔爲副將的事情,他怎麼會知道呢?要不是你信裡提到了,就連我都矇在鼓裡呢!”
“哦?路上你們一直有書信往來嗎?這我還真不知道。”白硯池不動聲色笑問。
“怎麼,我就不能與媛韻有來往?如果我沒記錯,小侯爺已經成家了吧?那麼媛韻跟侯府也就再沒了關係,她想與誰寫信往來,小侯爺沒資格干涉。”
時小酥抽了抽鼻子。
雲奉咄咄逼人的態度中,瀰漫着一股酸味兒。
嘿,看來是情敵見面啊!就是不知道這個穿着鎧甲英姿颯爽的男人究竟什麼來頭,要是個能壓制白硯池的主兒,那麼在帝都的日子就有熱鬧看了。
“小酥,這位是北衙禁軍雲副將,也是遼郡人。”彷彿看出時小酥的壞心思,白硯池在她背後輕輕一捅,煞有介事介紹道。
時小酥撇撇嘴,懶懶散散一抱拳:“幸會,雲副將。”
“咳。”白硯池故意一聲咳,無奈輕道,“叫雲將軍。”
“……哦。”
“……叫啊!”
“招呼已經打過了,還叫個屁?你閒的是不是?”
雲奉本沒有打算睜眼看時小酥,只是聽到這番讓人忍俊不禁的對話,任誰都不能對她視若不見。
只是這一眼,讓雲奉臉色微變:“是你?!”
“你見過我?咱倆認識?”時小酥也是一愣。
雲奉的表情變得複雜。他深吸口氣,看向媛韻郡主:“媛韻,走吧,這一路你一定累壞了,我先帶你去吃頓好飯好菜。”
“哎,你等下,還沒回答我問題呢!”眼見雲奉攙着媛韻郡主走開,時小酥氣不打一處來,“聽人說話啊!喂!”
白硯池嘆口氣:“別喊了。他那倔驢似的性格,能回答你纔怪。”
“先不提他會不會回答我,他可把媛韻郡主帶走了啊!你就這麼放任不管?萬一媛韻郡主出了什麼事怎麼辦?”
“不會的。”白硯池搖搖頭,“這世上沒有任何人比他更在乎媛韻,也只有他,能夠做到不惜一切保護她。”
時小酥又嗅到了八卦的味道,立刻放棄爭執豎起耳朵,兩隻眼睛滴溜溜轉:“來來來,講講,他們倆之間有什麼故事?”
白硯池啞然苦笑:“沒什麼故事,你想多了。雲奉一直喜歡媛韻,連到帝都參加武舉考試也是爲了她,只不過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媛韻從沒答應過他的求婚罷了。”
“幹嘛不答應?將軍啊!官職應該不低吧?賺錢應該不少吧?而且我看他……嗯,長得還挺好看,身材也不錯,再加上對感情專一癡情,簡直就是完美好男人嘛!”
“怎麼,看上他了?”白硯池眉梢一挑。
時小酥剛想否認,忽地腦筋一轉,故作惋惜:“你還別說,我真挺喜歡這位雲將軍的。唉,要是他能放棄媛韻郡主該多好,那我就有機會去爭取當將軍夫人了。你是不知道啊,我最喜歡的就是軍人了,又帥又霸氣,這才叫真男人呢!”
話罷,時小酥昂首挺胸,頂着白硯池愕然目光,大搖大擺向馬車走去。
雲奉是北衙禁軍副將,而負責城門守衛工作的士兵均來自北衙禁軍,想要安排媛韻郡主繞開排隊直接進城易如反掌;媛韻郡主又非要拉着白硯池一起,所以時小酥平生第一次享受貴賓通道的待遇,坐在馬車上長驅直入,直至臨時落腳的客棧前。
下了馬車,擡頭望去,時小酥如同劉姥姥進了大觀園,驚得瞠目結舌。
四層高的客棧漆瓦明亮,可容六人並行的大門裡面燈火通明,連門口掛着的牌匾都要比遼郡常見的大上一倍;走進門內,立刻有兩名衣着精緻得體的夥計笑着迎來,把幾人引到櫃檯前。白硯池與掌櫃交談時,夥計又將她請到一旁的紅木座椅上坐下,一壺溫度剛剛好的茗茶奉上,此外還有一碟梅子幹,用以打發等待時間,另有一名妝容清淡的丫鬟垂手侍立一旁。
就這服務,絕不比現代的無星級賓館差,當初她想要開一家客棧,然後通過提升服務質量來開拓市場獨佔鰲頭的計劃,顯然沒有施展餘地。
交了名驗,付了定錢,很快就有夥計去外面搬行李、停馬車,那個容貌清秀的丫鬟領着白硯池和時小酥先行上樓。
“雲將軍提前爲郡主訂了最好的房間,掌櫃會親自送郡主過去。二位今晚就在這間房休息吧,若是有什麼需要,拉動門前的竹板即可,下面夥計會立刻上來。小店還爲每位客人準備了精緻糕點和熱茶,稍後可打開窗子旁的送餐通道拿取。沒有其他吩咐的話,我就不打擾二位貴客休息了。”
那丫鬟口齒伶俐,落落大方,一顰一笑氣質出衆,比起遼郡一些名門千金竟也不落下風。
“我的天,不愧是帝都啊,居然有這麼豪華的客棧!你看看這房間,一個套一個的;你再看看這桌椅,都是上好的木料……喂,白硯池,咱們住的是什麼房間?跟媛韻郡主住的有什麼不同?”
時小酥接連不斷的問題讓白硯池嘆息連連:“照你這麼問下去,今晚我不用睡了。客棧最普通的房間都能讓你興奮成這樣,明天去學宮那邊,你還不得折磨死我?”
“唉?我也要去嗎?”時小酥愣了一下。
明天白硯池和媛韻郡主要到學宮報道,之後就直接住在那邊了,按理說她不需要同行的。
白硯池定定看着她,脣角噙笑:“就憑我這條件,進了學宮還不得一堆女人往上貼?你就不打算送我過去,順便宣示一下所屬權嗎?”
時小酥倒吸口氣。
她隱約想起在花榭山莊時,遍體溼透的他那張略顯迷離的臉,心跳忽而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