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寧辰傳來消息,說是万俟允已經帶領漠北大軍另闢蹊徑,繞過天樞統領率領的三萬人馬,啓程回了漠北。”握瑜手中拿着寧辰傳來的密信,對清塵說着。
“這麼快就回來了?也罷,早些回來,事情也好早點解決。”清塵冷笑着,開口說道,“去告訴万俟俊,該準備了。”
“是,我這就去。”握瑜點點頭,轉身離開。
清塵本想跟懷瑾說些什麼,卻見剛纔離開的握瑜去了沒多久又匆匆回來,臉上還帶着驚慌的神色。
“發生了什麼事?”清塵眯着眼睛,冷聲問着。
握瑜雖然不比懷瑾沉穩,但跟在她身邊日久,大風大浪也見了不少,還從來不曾有這樣失態的時候,這一次是什麼樣的事情,讓握瑜臉上竟然露出如此焦急的神色?
“公子,不知從何處傳出去的消息,說是漠北三皇子万俟俊與天星**師沐葉相勾結,說三皇子府住了一個戴銀色面具的少年,就是天星國的軍師。”握瑜說道,“現在貝加部落的首領和部落中的老人帶着人已經進入三皇子府了,說是要找證據。”
握瑜說話很快,短短几句便將事情解釋清楚,大概是清塵在三皇子府的消息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了出去,如今漠北的汗王正敗於天星國之手,若万俟俊真的與天星國的軍師有來往,那麼万俟俊這通敵叛國之嫌,怎麼也得坐實了。
若真是如此,那麼万俟允的慘敗就值得深究,若是因爲万俟俊的陷害讓漠北的勇士折損大半,那麼万俟俊這汗王的位置不僅沒指望,万俟俊還會成爲漠北的千古罪人。
“他們已經進來了嗎?”懷瑾一聽,也跟着急了,然後說道,“公子,不如你悄悄離開,這樣他們就找不到你了。”
“我若走了,你們該如何解釋呢?更何況,我來的時候並未刻意隱藏身份,一個帶着銀色面具的少年,足以讓很多人聯想到天星**師沐葉的身上。”清塵說道,“你們兩個隨我進屋,換上女裝。”
清塵吩咐着,然後起身,徑直朝着屋子裡走去,懷瑾和握瑜不敢耽誤,緊隨其後,進了屋以後,兩人便將清塵扮成沈碧寧樣子時穿的女裝找了出來,握瑜替清塵更衣,而懷瑾則爲清塵梳頭。
現在要易容顯然來不及了,可是沐清塵這張臉卻不能讓任何人看到,因爲在世人的眼中,沐清塵已死,死在凝月國宮變之時的鳳藻宮大火中,而且天星國出兵的理由也正是沐清塵,若是被人發現她的真實身份,那麼清塵的處境會更加危險。
“現在怎麼辦?漠北人都剽悍的很,他們纔不管女兒家的閨譽,說不定就真的闖進來了。”懷瑾說道,“雖說在漠北,見過小姐真容的並不多,可是難保不會有人認出來。”
“先恢復成女兒身再說吧,萬一不行,我就戴面紗。”清塵說着,自己也開始動手帶上耳環。
院子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聽起來有很多人,有的人口中還罵罵咧咧,似乎十分篤定這院子裡住的就是天星國的少年軍事沐葉。
“他們來了,小姐,怎麼辦?”握瑜幫清塵梳了一個最簡單的髮髻,然後面色急切地問着。
“三皇子殿下,就是這裡,如果你不敢將這扇門打開,就說明你心裡有鬼。”外面的人如此說着,似乎在威脅万俟俊,“那就更說明,漠北的戰敗,和你三皇子殿下有關!”
“這屋子裡住的並不是什麼天星國的少年軍事,你們到底哪裡來的消息,竟然膽子這麼大,還敢來搜查本王的府邸?”万俟俊看了那緊閉的房門一眼,態度也忽然間變得強硬,開口問着。
“三皇子殿下這般顧左右而言他,莫不是真的心虛?你說這屋子裡住的不是沐葉,那麼可敢將這房門打開,讓我們看一看,若是證明不是,我們自會離去。”來人繼續說着。
“裡面住的是尊貴的客人,沒有得到他的允許,貿然進入若是驚擾了客人,你們擔待得起嗎?”万俟俊還在拖延時間。
這件事情突如其來,他不知道沐葉有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的一幕,也不知道沐葉到底有沒有應對之策,他能做的,就只是拖延時間,讓沐葉想出辦法,因爲他現在和沐葉在一條船上,若是沐葉的身份暴露,那麼他們之前做的一切都前功盡棄。
“這屋子裡到底是什麼尊貴的客人,讓三皇子殿下這樣百般推脫?”忽然間,另一個聲音響起,帶着一絲憤怒,開口道,“俊兒,我知道你不滿允兒登上汗王寶座,可是你若真的因爲嫉妒允兒做出通敵叛國的事情來,我絕對饒不了你。”
“外公。”万俟俊見到來人,便恭恭敬敬地打招呼行禮。
衆人循聲看去,卻見來人是一位老態龍鍾的長者,鬍子花白,已經有了年紀,身邊跟着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看不清長相的男子。
那長者正是万俟俊的親外公宇文山,也是漠北昔日的大將,一生都忠於漠北,很得世人尊敬,也是在漠北除了汗王之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宇文山雖然不是万俟允的親外公,但是按照輩分來算,也算是万俟允的長輩,尤其是万俟允已經登上了汗王的位置,不管從哪個角度看,爲了漠北的安寧和諧,他都不贊同万俟俊再生事端。
若是万俟允真的打了敗仗,也還好說,這汗王換人便是,但若此事與万俟俊暗中安排有關,一個陷害弟弟,將漠北士兵的性命不放在心上的人,是沒有資格成爲汗王的。
“你是我的外孫,我雖然相信你,但我也不能偏私,將門打開,請裡面的客人出來,若他不是沐葉,這謠言自然不攻自破,你的冤屈也可以洗清。”宇文山到底是漠北的元老級人物,一開口便不容拒絕。
万俟俊看了自己的外公一眼,眼中閃過掙扎,在這麼多人的注視下,他終是沒有再堅持,而是走到清塵的房間門口,敲響了房門。
他知道宇文山的態度,不管是不是親外孫,只要有危害漠北的事情發生,宇文山都不會姑息,更不用說通敵叛國,造成漠北勇士折損一半這件事。更何況,當着這麼多人,宇文山即便想偏袒也沒有機會,万俟俊更不會讓自己的外公爲難,所以他現在唯一希望的,就是清塵已經想到應對的辦法。
隨着万俟俊的動作,站在宇文山身邊的那個絡腮鬍子嘴角邊泛起一抹奇怪的笑意,眼中也閃過一絲志在必得的目光。
散播謠言而已,不是隻有万俟俊會,他也會,既然万俟俊和沐葉想要將万俟允戰敗的消息歸結到他的身上,那麼他同樣可以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讓万俟俊和沐葉措手不及。
在帶這些人來之前,他就已經打聽過,這個院子裡住的的確是一個帶着銀色面具的男子,一身黑衣,不明來歷。這個世界上帶着銀色面具的人不在少數,可是名動四國的,卻只有那個一戰成名的少年軍事,沐葉。
即便這裡面住的不是沐葉,但只要有此特徵,他也可以說此人就是沐葉,畢竟真正見過沐葉的人,少之又少。
沒錯,站在宇文山身邊的絡腮鬍子就是喬裝改扮之後的蕭凌,在賀蘭府中,與蕭逸交手之後,便離開了賀蘭府,然後將自己隱匿起來,一直不見,可是沒想到一出現,就是煽動漠北子民來破壞清塵的計劃。
“誰?”隨着万俟俊敲門,屋子裡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語氣中透露着不悅,如此問着。
門口的万俟俊一驚,微微皺眉,這聲音似乎不是沐葉的,如果房中的人不是沐葉,那麼又是誰呢?想到這裡,他的心反而安了不少,只要不是沐葉,那麼不管是誰,他都可以見招拆招。
“公子,本王知道冒昧打擾,實在不該,但是族人都說着屋子裡住的是天星國的軍師沐葉,勞煩公子開門,以解了大家心中的疑惑。”万俟俊如此說着。
如果這屋子裡的人不是沐葉,那麼一定是沐葉認識的人,沐葉此人武功高強,又智計無雙,如果不是認識的人,是絕對不可能如此安然地待在這個屋子裡,所以他纔會如此賭一把,賭這個男人對沐葉並沒有什麼危害。
“等着。”屋子裡再次傳來冷冷的兩個字。
万俟俊再也不做聲了,門外的衆人就這樣看着,期待着門被打開,然後看到裡面到底是什麼人,能讓万俟俊也這般恭敬得對待,甚至說話也如此客氣。
屋子裡的人不知道在做什麼,讓外面的人等了好一會兒,良久之後,才聽到腳步聲,緊接着吱呀一聲,房門被打開,從裡面走出一個偉岸的男子,清逸出塵,俊秀無雙,只是臉上帶着銀色面具,讓人看不清楚他的臉。
“看——銀色面具的男子,是天星**師沐葉!”人羣中不知道是誰這樣叫了一聲,然後所有的人都喧鬧起來,看着門口的男子,指指點點。
万俟俊看着眼前的男子,他可以肯定此人不是沐葉,那麼這個人又是誰?扮成沐葉的樣子,又是什麼居心?心中的疑惑閃過,万俟俊沉默不語,等着男子開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