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今日興致真高,怎地突然想起約嬪妾在這街上走走?”沈碧寧看着四周的人羣,說着。
凝月國民風還算開放,已婚女子是可以在街上走動的,所以沐清塵和沈碧寧看起來也不是那般突兀,唯一突兀的,卻是兩人臉上的面紗。
“沈側妃這些日子氣色不佳,身子也弱,這樣怎麼能爲王爺孕育子嗣?所以我纔想着和沈側妃一起,趁着天氣還好,出來走走。”沐清塵說着。
“王妃,你看,前面圍了那麼多人,看起來好熱鬧的樣子,不知道在做什麼,咱們也去看看吧。”握瑜指着前方街邊的一羣人說着。
“就你好奇心重,你自己去看看吧,我們就不去了,我和沈側妃在旁邊的茶寮歇歇腳。”清塵說着,便走向茶寮。
“小姐,奴婢也想去看看。”暖夏看着離開的握瑜,轉頭對沈碧寧說着。
“你自己去便是,快去快回。”沈碧寧說道,
正好此時小二上了一壺茶,沐清塵倒了兩杯,將其中一杯遞給沈碧寧,兩人坐在街邊,就這麼看着來往的人羣,都沒說話。
不消片刻,暖夏和握瑜便回來了,暖夏興沖沖地走到沈碧寧面前,說道:
“小姐,前面是有位半仙在算命,據說很準,小姐要不要也去試一試?”
“是啊,王妃,那人算的可準了,我看了好幾個人,都被那半仙說的連連點頭,直說他哪是什麼半仙,分明就是活神仙。”握瑜也跟着開口。
“王妃,咱們也去瞧一瞧吧。”沈碧寧還沒反應過來,便被暖夏拉着朝着人羣中去。
清塵不得已地跟在身後,看着沈碧寧與暖夏的背影,看了握瑜一眼,卻見握瑜點點頭,露出一個放心的眼神,便讓清塵微微點頭,向前走去。
“讓一讓,讓一讓——”暖夏將前方的人都擠開,拉着沈碧寧進去,來到那所謂的半仙面前,開口問道,“半仙,你給咱們家小……二夫人算一算,她什麼時候能有個孩子。”
“不好意思,這位夫人,貧道一直有個規矩,算憂不算喜,算死不算生,旨在爲世人消災解難,度過劫數,夫人的問題請恕貧道無能爲力。”半仙說着。
“你不能算,那你還好意思叫半仙?”暖夏一聽,頓時怒了,朝着半仙吼着。
“大膽,這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玉虛子道長,豈容爾等小人在此撒野!”半仙身後的道童朝着暖夏怒喝。
“誒,不必動怒。”玉虛子制住了道童,再次開口,“貧道雖無法爲這位夫人算子嗣,卻可以爲夫人算命數,不知夫人可願讓貧道一算?”
“有何不可呢?我也想知道自己日後的命數爲何。”沈碧寧點點頭。
接着,玉虛子讓沈碧寧隨意寫了個字,沈碧寧寫了自己名字中的“寧”字,讓玉虛子算卦。
玉虛子盯着“寧”字看了半晌,這纔開口:“這位夫人,請恕貧道直言,此乃大凶之兆。”
“道長此話何解?”沈碧寧不解,她明明寫的是個“寧”字,怎麼會是大凶之兆呢?
“寧字,上寶下丁,寶蓋爲家,依貧道看,夫人家中不久就要出現喪事了,這個寧字,預示着夫人即將回家丁憂,爲長者守孝。”玉虛子說着。
“道長錯了,家中長輩皆是康健,何來喪事之說?看來道長也有不準的時候。”沈碧寧不以爲意。
“夫人若不信,且聽貧道細細道來。”玉虛子說道,“夫人家中可有辛未年七月初九酉時出生之人?此人最近纏綿病榻,夢魘纏身,噩夢連連,乃是有人施行厭勝之術詛咒所致,若不及時找出這厭勝之術的根源,貧道恐怕命不久矣。”
沈碧寧聽了玉虛子的話,滿臉震驚,顫抖着問道:“道長此話可當真?”
“絕無半句虛言。”玉虛子說道。
“多謝道長。暖夏,給道長銀子,我們走。”沈碧寧說着,便轉身離開。
沐清塵在旁邊看了半天,見沈碧寧臉色蒼白地離開,這才朝着玉虛子笑道:“道長果真神機妙算。”
“夫人莫要再笑貧道了。”玉虛子頗有些心虛地低下頭,卻在看向清塵的時候,盡是笑意。
清塵跟在沈碧寧的身後離開,卻見沈碧寧腳步越走越快,她幾乎都快趕不及。
就在清塵和握瑜回到王府的時候,卻見沈碧寧吩咐秦忠準備好了馬車,來不及說什麼,便乘坐馬車匆匆離去。
沐清塵嘴角劃過一絲笑意,十分淡然地進了府,回到露落居。
不過是雕蟲小技而已,可是,沈碧寧卻上當了,而宮裡……只怕也要翻天了吧。
太后纏綿病榻毫無起色的原因,正是在她每日所喝的藥裡面,然而藥是蘭姑姑從太醫院抓來,親自看着顧嫚如熬好的,顧嫚如絲毫沒有動手的機會,其實不然,因爲這毒,就在顧嫚如的身上。
沐清塵給了葉夕兩樣東西,一樣是夢魂散,一樣是貼了太后生辰八字的布偶娃娃。
葉夕每日將夢魂散抹在顧嫚如的梳子上,顧嫚如梳頭髮的時候,頭髮上就不免沾染一些,再去慈安宮爲太后熬藥。藥罐子裡的水汽升上來,落在顧嫚如的頭髮上,再隨着顧嫚如的移動,這些夢魂散便神不知鬼不覺地便進入太后的藥裡面。
這是太后每夜都做惡夢的原因,也正因爲如此,所以太后和蘭姑姑都沒有察覺到絲毫端倪,因爲連顧嫚如自己也不知道,她的頭髮纔是存放毒藥的地方。
而那個布偶娃娃……卻早已被明月放進了碧芷宮,埋在了沈碧環的宮裡頭,再加上玉虛子口中所說的,那個辛未年七月初九酉時出生之人,正是太后娘娘,沈碧寧和太后同屬沈家人,太后出事,也算是家中長輩即將大行。
清塵在王府中安之若素,似乎什麼都不知道一般,卻不曾想,宮中早已因爲沈碧寧的到來,而掀起了軒然大波。
“碧寧,你此話當真?”太后聽了沈碧寧的話,十分震驚,問着。
“姑母,宮中禁止厭勝之術已久,侄女又怎敢用這個事情來欺騙您?那半仙說的話還言猶在耳,他連姑母的生辰八字都知道,這總不能是假的吧?”沈碧寧說着。
“太后娘娘,沈側妃所言未必沒有道理,這些日子的噩夢來的蹊蹺,又查不出任何中毒的跡象,莫非真的如同那半仙所說,是被人……”蘭姑姑在太后耳邊低語。
太后一聽,勃然大怒,重重的拍了一下身邊的桌子,開口道:“哀家倒要看看,是什麼人竟敢如此大膽,敢在這宮中施行厭勝之術!蘭姑姑,去告訴皇上,哀家要搜查後宮。”
“奴婢遵命。”蘭姑姑應承着,便讓門口的小太監去了龍宸宮,稟告此事。
此時蕭凌正在與丞相沈鶴,還有吏部和戶部的一些官員商討國事,秦喜站在龍宸宮外候着,遠遠地便看見慈安宮的小太監小千子跑了過來。
“小千子,你跑什麼呢?”秦喜開口問着。
“公公,大事不好了——”小千子將事情的經過簡單地說了一遍,並轉達了太后要搜查後宮的意思。
秦喜一聽,臉色大變,忙轉身進了龍宸宮,也顧不得打擾蕭凌與衆位大人商議國事,低頭附在蕭凌耳邊說了幾句,卻見蕭凌的眼中閃過一抹深色,起身,對着衆人說道:“此事改日再議。”
秦喜跟着蕭凌走了出去,直奔慈安宮,一路上沒有說一句話,他跟在蕭凌身邊多年,深深明白此刻的蕭凌心中充滿了怒意。
“兒臣參見母后。”蕭凌到了慈安宮,向太后行禮。
“皇上來的正好,事情想必皇上也都清楚了,哀家也不多說。”太后說道,“哀家要搜後宮,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看來母后主意已決,又何必問兒臣呢?母后要搜,兒臣派禁軍隨母后去搜便是。”蕭凌看着太后那堅決的態度,回答着,卻在轉頭時看到了沈碧寧。
眼中的寒光一閃而過,蕭凌看着沈碧寧的目光也帶着不善,讓沈碧寧驟然一驚,不知蕭凌這突如其來的殺意到底爲何。
很快,太后便點齊了人馬,由沈碧寧和蕭凌陪着,出了慈安宮,吩咐禁軍在後宮各處仔細搜查。
“皇上,哀家此次纏綿病榻,原以爲是哀家自己病氣來勢洶洶,卻沒有想到是有人從中作祟,此次不管抓到的人是誰,還請皇上給哀家一個交代。”太后看着蕭凌,如此說着。
“母后福澤深厚,自有上天庇護,這等小人行徑,也傷不了母后分毫。朕也不相信這後宮之中會出現此等歹毒的法子,若是有人惡意挑撥,朕也絕對不會姑息。”蕭凌冷冷地說着,說話間還朝着沈碧寧處看了一下,讓沈碧寧不由得微微瑟縮。
太后冷哼一聲,沒再開口,在她聽來,這便是蕭凌不願懲處真兇的藉口,如此想着,太后看着蕭凌的目光也漸漸變了。
“啓稟皇上,太后娘娘,碧芷宮有發現——”禁軍分隊統領過來稟告着。
太后和蕭凌聽了,眼神流轉,心思各異,因爲他說……碧芷宮,那是沈碧環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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