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歷了皇宮的那一場風波之後,南疆的表面逐漸變得平靜,沒有任何人再在女皇的面前耍任何陰謀詭計,因爲她們都知道,女皇不會姑息。
清塵待在自己的院子裡,由握瑜和夜殤將外面的消息傳進來,偶爾收到明月傳來的關於天星國和凝月國的消息,日子過的飛快。
“姑娘,你看,燕歸樓又有消息傳來了。”握瑜手中拿着紙條,走了進來,遞給清塵,如此說着。
“最近燕歸樓的效率越來越高了,我要的消息,也來的越來越快。”清塵笑了笑,從握瑜手中接過紙條。
“燕歸樓畢竟剛在南疆成立不久,而且明月護法也沒有親自過來指導,如果明月護法親自來,想必再過一段時間,燕歸樓就會和當初的摘星樓一樣,成爲這世上難得的情報組織。”握瑜絲毫不謙虛地說着,臉上盡是自豪的神色。
清塵沒有說話,只是笑笑,似乎是默認了握瑜的話。
的確如此,燕歸樓在南疆成立不過半年多,很多方面還不成熟,尤其是要打入南疆皇室的內部,還需要更充分的條件,尤其是她最後的目標玉無緣,這個人太神秘,就連燕歸樓,也只是瞭解到一些皮毛的消息,跟她之前瞭解的相差不大。
清塵看着手中的字條,一目十行,而後嘴角邊泛起一陣冷笑,這才說道:“我還以爲,女皇真的顧及骨肉親情,不對二皇女做出很嚴厲的出發,卻沒想到,女皇竟然在暗中動作。”
“發生什麼事了?”握瑜好奇得問着。
“女皇趁着二皇女禁足在府中,不能外出的時候,加大力度削弱二皇女的勢力,從二皇女的那些男寵入手,將二皇女的勢力摸了個清清楚楚,然後各個擊破,逐一瓦解。”清塵說道,“只怕二皇女三個月以後從府中出來,恐怕就沒有這麼淡定了。”
“這也是必然的,六殿下是女皇親自培養長大的,遇到這樣的事情,女皇也沒說要相信六殿下,甚至還讓六殿下籤下了生死狀,更何況是一向不受寵的二皇女呢?”握瑜分析道,“雖然寶荷將所有的罪名都擔了下來,但是這事情和二皇女脫不了干係,女皇心中又怎麼會不明白?她不明着來,她可以暗着來,她要讓所有人知道,對皇位有想法的人,最好不要有太多的歪心思。”
見握瑜分析的頭頭是道,清塵不由自主地點點頭,讚歎道:“你如今越發的聰明瞭,從前我覺得有你和懷瑾在,我才心安,可是如今看來,很快你也能獨當一面,即便沒有我,你也能自己思考和分析。”
“姑娘就別打趣我了,我這也是跟在姑娘身邊日子久了,才學會的一些門道。”握瑜有些羞怯得說着,然後開口,“那麼,接下來姑娘打算怎麼辦?皇上和趙姑娘還在那兩個皇女的手中,想要從她們手中要人,恐怕比登天還難。”
“如果我沒猜錯,蕭逸和趙姑娘一定是被一種蠱蟲而控制了,讓他們成爲聶心柔和聶心琳的傀儡,只聽從他們的命令,只要能解了他們身上的蠱毒,他們就會恢復清醒。”清塵說道,“只是我比較擔心,蕭逸身上芝蘭蕊的毒,到底被什麼東西壓制了……會不會對他的身體有什麼不好的影響。”
“皇上洪福齊天,從凝月到南疆,這一路上顛簸都還沒事,就是最好的證明,他一定不會有事的,所以姑娘也不必擔心。”握瑜說道,“當初在凝月國那麼艱難,姑娘也是步步爲營,將那些人一個個大敗,將她們的勢力瓦解,如今在南疆,也一樣可以。”
“既如此,我若不做點什麼,豈不是對不起你對我的這番誇讚?”清塵說道,“你先去替我辦件事。”
話音落下,清塵便低頭,在握瑜的耳邊低聲說着什麼,卻見握瑜瞭然地點點頭,然後領命而去。
待握瑜離開之後,清塵便一個人坐在屋子裡,陷入沉思,良久之後,她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緊緊地握在手心裡,心中一陣鈍痛。
如意百結環翠同心鎖。
父母的定情信物,也是她和蕭逸之間的定情信物,當初她以沐清塵的身份初入凝月,沈媛借花獻佛送給他們的。凝月宮變那一天,她將這塊同心鎖留在了鳳藻宮,讓蕭逸誤以爲她死了,後來兩人重逢,這塊同心鎖才又回到了她的手中。
從那以後,這塊同心鎖,她便一直帶在身邊,不管是行軍打仗,還是出謀劃策,從不離身,跟着她去了漠北,去了天星,如今又跟着她來了南疆。
似乎想到了什麼,清塵收起手中的同心鎖,然後走出門去,開口低喚:“夜殤,趙巖。”
頃刻間,兩道身影一左一右,便落在清塵的面前,不過趙巖依舊是易容之後的樣子,並沒有露出自己的真實面目。
“主子,有什麼吩咐?”夜殤率先開口。
“方纔握瑜送來的消息,說聶心柔和聶心琳奉女皇的命令,前往攝政王府抄家,將一切屬於攝政王的榮耀都收回來,讓攝政王以庶民的身份活在攝政王府中。”清塵目光幽轉,然後開口說着。
“主子是有什麼計劃麼?”夜殤猜測着,似乎隱隱已經知道了什麼。
“不錯,你們兩個,跟我去一趟攝政王府,握瑜已經提前過去了,該準備的事情都已經準備好,我們去看好戲。”清塵說着,然後帶着夜殤和趙巖,便要往外走。
“沐姑娘,有好戲看,怎麼能少了我?”羅晉不知道從哪個角落冒出來,開口說着,手中摺扇輕搖,一副濁世翩翩佳公子的模樣。
清塵眼睛一眯,忽然間嘴角咧開一抹大大的笑容,充滿算計的眼神落在羅晉的身上,似乎羅晉是一個十分有趣的東西。
“羅公子說的不錯,的確是少不了你,也許……你去,比夜殤或者趙巖,更加合適。”清塵笑了笑,說道,“既然羅公子想要跟着去看好戲,那邊跟着吧,一會兒……可別忘了配合就好。”
清塵如此說着,卻不說到底會發生什麼事,只讓夜殤繼續隱藏在暗處,然後帶着趙巖和羅晉,出了六王府,朝着攝政王府而去。
一路上走着,攝政王府附近早已經聚集了很多人,大多數都是來看熱鬧的,畢竟堂堂攝政王被貶爲庶民,的確算得上一件轟動南疆的大事。
攝政王自從那日在皇宮中,誤食了偏葉草的毒,又因爲王太醫的關係,延誤瞭解毒的時機,到現在身體還虛弱着,她從來沒有想到,她自認爲天衣無縫的計劃,竟然被聶心瑤三言兩語就破了。
沒有人知道清塵在背後幫助聶心瑤,所有人都只看到六皇女聶心瑤一直都待在大殿中沒有出去,可是她卻偏偏那麼篤定那麼堅持,就憑着幾句話,讓女皇改變主意,從而改變了整件事情的發展。
攝政王府中的人來來往往,卻都沒有一個人爲攝政王說話,只顧着收拾自己的東西,打算另謀一個好去處,畢竟女皇沒有下令連坐,便已經是對他們法外開恩。
所謂的樹倒猢猻散,大概就是指現在的情況吧。原本的攝政王府門庭若市,來往之人絡繹不絕,攝政王的門客也有很多,可是自從之前的內亂之後,攝政王一派的勢力遭到打壓,便再不復從前。
如今倒好,攝政王竟然做出謀害女皇性命的事情來,這便不可饒恕了,但是女皇念在姐妹情深,並沒有要了攝政王的命,而是將她貶爲庶民,讓她還能有命享受這人間的生活。誰知道攝政王以後還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呢?所以爲了安全起見,還是離開的好。
正是因爲有了這種心思,所以攝政王府纔有了現在的情況。
沒過多久,攝政王府裡該走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只留下一些對攝政王忠心耿耿的侍衛,還有攝政王從她的旁系親戚中過繼過來的虞天奇。
不管怎麼說,也不管攝政王做過什麼,不得不說,攝政王對這個侄子還真是好的沒話說,幾乎是有求必應,從來沒有推辭的時候。
“果然是世態炎涼,昔日攝政王多麼風光,可是現在……”羅晉忽然間在清塵的耳邊感嘆着。
“怎麼了?羅公子愧疚了?還是覺得太殘忍?今日若不是攝政王被削了兵權貶爲庶民,明日可能就是你我走上斷頭臺的時候。”清塵說道。
“在下並非這個意思,也知道姑娘並非危言聳聽,而是事實。”羅晉說道,“算了,不說這些了,在下是來看好戲的,好戲呢?什麼時候纔會出現?”
“等着瞧吧,這好戲……一會兒就會開始了。”清塵嘴角泛起一抹得逞的笑意,然後撥開人羣,朝着裡面走了幾步,站在視線最好的位置,親眼看着聶心柔和聶心琳帶着下人,將攝政王府的東西,全部搬空,收歸國庫。
羅晉聞言,並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跟在清塵的身邊,靜靜地等待着所謂的好戲來臨。
“住手,放下你們手中的東西——”忽然間,攝政王府中傳來一陣怒喝,正是攝政王熟悉的聲音,只不過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完整,說話也有些中氣不足。
饒是如此,攝政王卻成功阻擋了聶心柔和聶心琳的腳步,讓兩人停在原地,轉過身來,面上帶着疑惑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