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來似乎心情很好?”旦日一早,蕭凌來到清塵的房中,看見早已經起身的清塵,略帶疑惑地問着。
“被困在這裡,開心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我爲什麼不能自己心情好點?”清塵投給蕭凌一個涼涼的眼神,如此說着。
因爲昨夜見過蕭逸,讓蕭逸知道自己的所在,她的心中就安了不少,不似之前那幾天一直惶恐不安,就怕蕭凌在背後耍什麼陰謀。
“万俟俊今天登基,我的人打聽到,蕭逸和天星國的軍師沐葉同時代表凝月和天星恭賀漠北新皇登基,並且分別與漠北簽訂了合約,漠北答應五年不對中原用兵。”蕭凌將自己打聽來的消息告訴清塵。
清塵心中有些詫異,不知道蕭凌爲什麼會忽然間這麼好心,會將這些消息特意告訴她,更何況,她並沒有放過蕭凌話裡的信息,天星國的軍師沐葉也會參加万俟俊的登基大典,與漠北簽訂合約。
她心中頓時明白,這一切都是蕭逸在暗中安排,知道她無法親自出現,便找人代替她,也算是讓她對沐清珏有一個交代。
“那麼你呢?當初你從凝月逃到漠北,是因爲有万俟允幫忙,現在万俟允大勢已去,你又待如何呢?”清塵問道。
“這個你不用管,你只需要乖乖跟着我就好,等我做完了事情,會按照我們之前說的,讓你成爲凝月的皇后,甚至這天下的皇后。”蕭凌說道。
清塵不置可否,也沒有再與蕭凌爭辯什麼,只是看着蕭凌叫人送進來一些陌生的衣服和首飾讓她換上,然後將她打扮成完全陌生的樣子。
“你這是打算帶我出門?”清塵挑眉,詫異地問着。
“帶你去看一場好戲。”蕭凌說着,眼中閃過一抹陰狠,隨即帶着清塵,朝着外面走去。
清塵不動聲色地跟在蕭凌的身邊,上了門口早已經準備好的馬車,然後被蕭凌帶着,一路朝着漠北王都而去。
透過馬車偶爾揚起的簾子,看到外面熟悉的街道,清塵心中暗自思忖,這是去漠北王都的路,而今日,據說是万俟俊登基成爲漠北汗王的日子。
雖然不懂蕭凌到底要做什麼,但是清塵安之若素,不打算做任何抵抗,任由蕭凌帶着,來到了漠北王宮的門口,當馬車停下的那一刻,清塵分明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殺氣在四周瀰漫,隨之而來的就是王宮門口的守衛。
“來者何人,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門口的守衛問着。
“我是來自西方大宛的商人,途經此地,聽聞今日漠北新汗王登基,特地帶了禮物前來拜賀。”蕭凌操着一口濃厚的胡人口音,對守門的侍衛說着。
“大宛的商人?我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馬車裡是什麼東西?打開讓我看看!”守門的侍衛對蕭凌的謊言顯然還是有些懷疑,於是讓蕭凌掀開馬車簾子,朝着裡面看去,卻見裡面坐着一個嬌滴滴的美人,頓時眼睛都有些直了。
“都圍在這裡做什麼?不知道今天新汗王登基嗎?成何體統?”忽然間,一個嚴肅的聲音朝着衆人吼着,似乎帶着濃濃的不悅。
一衆士兵回過頭,卻見正是宇文山帶着貝加部落那些德高望重的人朝着宮門口走來,見到許多士兵圍在一處,便開口喝止。
“啓稟宇文老將軍,此人自稱是來自西部大宛的商人……”爲首的士兵見是宇文山,便立即走過去,躬身說着,將蕭凌方纔的介紹又說了一遍,甚至將宇文山引到馬車門口,讓他看到馬車裡坐着的清塵。
不知道蕭凌對清塵做了什麼,此時清塵動彈不得,只能靜靜地坐在馬車裡,就像一個美麗的木偶,只能聽從蕭凌的吩咐。
宇文山走近,忽然間一陣風襲來,清塵的身上散發出濃厚的香氣,繚繞在衆人的身邊,讓所有的人有一瞬間的失神,而後很快恢復清明。
“想必這位就是漠北赫赫有名的宇文將軍了,小人在大宛之時便久仰大名,此次來漠北經商,有幸一睹宇文將軍尊榮,深感榮幸。”蕭凌十分客氣而且謙卑得對宇文山說着,看起來十分恭敬。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宇文山也是凡夫俗子一個,聽到蕭凌的這些話,很是受用,便點點頭,大手一揮,開口道:
“既然你們是來爲新汗王祝賀的,那就隨本將軍進去吧,想必汗王也很開心。”
宇文山發了話,門口的士兵們也不敢阻攔,畢竟當今新汗王是宇文山的親外孫,万俟俊十分孝順,自然也不會拿宇文山如何,想了想,便沒有再多說什麼,直接放蕭凌和清塵進去了。
清塵試着開口,想問問蕭凌到底在打什麼主意,但是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竟然說不出話,就像是被餵了啞藥一樣,完全失聲。意識到這一點,清塵看着蕭凌,目光中閃過一抹憤怒。
他最好不要利用她去做什麼,否則她一定不會放過他。
跟着宇文山進了漠北王宮,清塵默默地打量着四周,因爲這次漠北汗王登基,是內亂之後的整頓,更因爲如今四國的局面並不算安穩,所以万俟俊並沒有邀請四國使臣來賀,而蕭逸和那個所謂的沐葉,也只是因爲剛好在場而已。
王宮裡大多數還是漠北各個部落的首領和德高望重的人,万俟俊穿着漠北汗王的衣服,坐在最高處,目光灼灼地看着下首,眼中透着一絲難以隱藏的興奮。
清塵的嘴角泛起一抹譏笑,不管登基之前是什麼樣的人,有什麼樣的理由,一旦坐上了這個位置,就止不住對權利和地位的渴望,要求的也越來越多,就像現在的万俟俊,在沒登基之前,只是不想自己的父汗死的不明不白,不想自己的弟弟爲了虛無縹緲的東西讓整個漠北陷入萬劫不復。
但是現在,万俟俊已經變了,因爲他已經是漠北的汗王。
清塵並非沒有見過登基大典,漠北學了中原的風俗,流程步驟都差不多,讓清塵覺得無聊得很,她只是在想,蕭凌隱瞞身份帶她來這裡,到底爲什麼。
“啓稟汗王,小人有一樣禮物要送給汗王陛下,祝福汗王洪福齊天。”在衆人都說過祝福的話送完禮物之後,蕭凌忽然走出來,對万俟俊說着。
“聽說你是大宛來的商人,卻不知你有什麼禮物要送給本汗?”万俟俊倒是適應的很快,直接開口就自稱“本汗”了。
“小人送的禮物,正是這個。”蕭凌拉着清塵的手走到大殿的中央,指着清塵說着。
“女人?你覺得本汗會缺少女人?”万俟俊一見到蕭凌所說的禮物是美女,便頓時有些失望。
“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她的身上能散發出一陣奇香,能引得彩蝶翩翩。”蕭凌說着,臉上帶着自豪的表情,似乎很爲清塵驕傲一般。
清塵雖不是蕭凌到底要做什麼,但是她卻知道蕭凌這番大言不慚從何而來。從在那間民宅裡,那兩個丫鬟給她穿衣服打扮的時候,她便聞到那衣服上有一抹若有似無的清香,並不濃烈,但卻十分醉人。
想來是蕭凌用了什麼辦法,將那香味塗抹在衣服上,造成她身上帶着奇香的假象,至於引得彩蝶翩翩,只用在她的身上抹適當的細花蜜就好,只要不太多,便能引來蝴蝶,而不會引來蜜蜂。
“那雅,來,給汗王跳個舞。”蕭凌轉頭,對清塵說着,目光中帶着笑意。
清塵看了蕭凌一眼,心中本想拒絕,可是思忖片刻之後,卻還是蓮步輕移,翩翩起舞,隨着她的旋轉,一股清香逐漸瀰漫在大殿上,縈繞在衆人的鼻尖。
蕭凌見狀,笑了,他就知道清塵不會拒絕自己的提議,一定會按照他的話走下去,因爲葉傾城的性格就是如此,對於不知道的事情,一定會追根究底,所以沐清塵一定會想要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麼,所以,她一定會配合他。
而在清塵跳舞的時候,坐在貴賓席上的蕭逸臉色忽然變了,目光幽深地看着殿中起舞得那個女子,心中頓時瞭然。他見過她的東風楊柳舞,很熟悉她的舞姿和舞步,眼前之人是誰,不言而喻。
清塵不知道蕭逸有沒有認出自己,她在跳舞的時候,目光若有似無地看向蕭逸的方向,卻見蕭逸同樣望着自己,眼神中那不言而喻的意味讓她明白,蕭逸已然知道了她是誰,即便她變了樣子,他還是能認出她來。
而在蕭逸的身邊,一身黑衣而且臉上帶着銀色面具的孱弱少年沉默不語,安靜地有些不像話,清塵知道這是蕭逸的安排,爲的就是爲天星國爭取一些利益,好給沐清珏一個交代,所以對於那個假扮她的人,也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
隨着清塵步伐越來越快,旋轉的動作越來越大,殿中的香氣越來越濃,這一幕,彷彿回到了當初凝月宮廷養心殿的時候,那時她的東風楊柳舞和素香半韻,不過是爲了給蕭凌一個震懾。
如今,舞不是東風楊柳舞,香也不是素香半韻,人事已非,但是陰謀詭計,卻依然層出不窮。
殿外逐漸有幾隻彩蝶翩然而入,就像蕭凌最先開始說的那樣,圍繞着清塵翩翩起舞,與清塵的舞姿交相輝映,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