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漓和鳳泫趕到石洞門口時,見地上橫七豎八躺着一地屍體,都是看守石洞的大梁士兵,鳳漓臉沉得厲害,狠狠剮了鳳泫一眼,疾步往洞內走去。
鳳泫緊隨其後,一顆心頓時也懸得高高的。
原本以爲將阿曛放在這裡,派了重兵把守,應無人可以傷害到阿曛,如今看來,他們還是晚來了一步。
卻見鳳漓剛邁入石洞,便見到伏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京墨和香雪兩個。
石洞裡一片狼藉,顯然是剛剛經歷了一場劇烈的打鬥。
鳳漓走到京墨和香雪面前,仔細查看了一下兩人傷勢,擡手置於京墨頭頂,手掌隱隱有點點星光散出,緩緩注入京墨體內。
鳳泫立在身後,看到此時,頓時出聲,“帝君,你將自己的修爲輸給他?”
鳳漓手下卻並未停下,聲音冷得厲害,“他傷得這般重,若全靠他自己修煉,怕是還得千年才能補回來。”
“所以你不惜損耗自身修爲來救他?”
鳳泫望着鳳漓後背,隱隱似乎看到鳳漓渾身四周散發出一絲不可察覺的金光。
那金光似乎是天界仙者面臨羽化之前的徵兆。
心中不由得一驚,“帝君,你的身子——”
“不要大驚小怪。”
鳳漓手掌星光不斷涌向京墨,卻見京墨緩緩恢復了精氣神。待鳳漓收了手,京墨往前一躍,已幻化成人形。
卻見他一襲青衫淡淡,俊眉修目,清俊飄逸,比之前竟是又俊美了許多,顯然是帝君的修爲對他助益良多,這才讓他在容貌上也增進不少。
京墨忙向鳳漓行禮,“帝君,屬下無能,沒能護好小七和小主子。”
“你已盡力了。”
鳳漓擡手托起要跪拜的京墨。
轉身又在香雪面前蹲下,手掌覆在香雪額頂,聚了一道靈氣灌入香雪額頭。
卻見一道黃色符印自香雪額定飛出,那符印在空中翻轉片刻,瞬間焚成灰燼。
正是那被茅山道士打入香雪體內封印的符印。
香雪體內符印被解,又得了鳳漓輸入的不少修爲,體內內傷自然痊癒,忙躍起身,化作了一個翠衣少女。
當香雪落在地上站穩時,京墨的眼神就癡纏了上去。
他突然覺得人生也算是圓滿了,香雪的容貌竟是這般的美,就像是春日裡那桃枝上初綻的第一朵桃花,眉目如畫,肌膚剔透溫潤,染着淡淡桃花紅。尤其是那一雙黑葡萄一般晶亮的雙眸,乾淨而透明,輕輕掃向他時,便將他的心給勾走了……
見狀,鳳泫輕咳一聲,“我說二位,能不能說一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京墨聞言,忙將剛剛凌非煙與玉娿來過之事簡明扼要說了。
說完之後,京墨道:“爺,趕緊去追,我看小七後背的傷非常重,小主子似乎也受了內傷,若遲了,怕是來不及。”
鳳漓心急如焚,但要去追,蛛絲馬跡都沒有留下,真不知凌非煙會將阿曛帶到哪裡去。
香雪道:“帝君,凌非煙習的是馭獸之術,京墨懂獸語,不如我和京墨出去打探一下,看有沒有知道凌非煙去向的?”
“只能這樣。”鳳漓點頭。
京墨和香雪兩人忙跑着離開。
鳳漓這才掉頭看向鳳泫,“有沒有什麼辦法感知到玉娿的去向,既然凌非煙是玉娿領了過來的,若是找到玉娿便能知道凌非煙的下落。”
鳳泫道:“我想想辦法。”
……
卻說阿曛被凌非煙裝入乾坤袋中之後,暈沉沉也不知道被帶到了何處。
不知過了多久,那乾坤袋口一打開,一束強光直刺進來,阿曛頓時眼睛生痛,忙拿手捂住了眼睛,尚未來得及反映,已被從乾坤袋中倒了出來,扔在了地上。
阿曛掙扎着起身,忙摸了摸肚子,因爲顛簸和打鬥,加上寶寶受了不輕的內傷,早已動了胎氣,肚子此時已痛得厲害。
阿曛只覺得冷汗涔涔,渾身顫慄不已,咬着牙挺着,卻見光亮處,立着兩個女人的身影。
不是凌非煙,還是何人?
玉娿此時也不再是那一縷青煙,也化作了她在魔界時的模樣。
凌非煙走到阿曛面前,拿了手中彩練鞭擡起阿曛下巴,那雙冰冷中透着濃濃殺氣的雙眸在阿曛臉上逡巡良久,方冷冷一笑,“其實若真的比起來,你這張臉也並不比我漂亮多少,爲何輕易便將帝君的心勾走了?”
阿曛知自己怕是過不了凌非煙這一關了。
雖沒有前世關於天界的任何記憶,也不能確定帝君與凌非煙是不是真的有婚約在身,帝君是不是真的是凌非煙的未婚夫,自己又是不是真的是那個介入兩人婚姻之中的第三者,但是,無論如何,凌非煙對她的恨之深是錯不了的,凌非煙想要她死是肯定的。
遇凌非煙兩次,兩次都是下狠心要殺掉她的,上一次在瀛洲島,若不是香雪將凌非煙引來的天雷又推到了凌非煙身上,怕是自己當場就被她趕盡殺絕了。
如今再次讓凌非煙得了這個機會,能從她手中逃脫幾乎是不可能的了。
阿曛也死了這份心,臨到了,只得擡手擋開那抵在她下巴處的彩練鞭,放下所有尊嚴,哀求道:“無論仙子如何恨我,想要如何對待我,即使是要將我千刀萬剮,我也認了,仙子動手即可。只求你看在帝君的份上,留下我腹中孩兒,我若還有來世,即便是給仙子做牛做馬,也會報答仙子留小兒一命之恩。”
凌非煙聽得這話,冷笑起來:“你說得對,若是本仙子殺了帝君的血脈,帝君怕是真的不會原諒我。即便看在帝君面上,也得留着這孽種的命,所以,”凌非煙手中彩練鞭滑過阿曛蒼白如紙的臉龐,一字一頓道:“我決定讓你將孩子生下了之後,再殺了你。”
玉娿在一旁笑道:“殺她何須髒了仙子的手,不如交給我。只要仙子將她腹中那小魔頭鎮住便可。”
“不許傷害我孃親!”寶寶在腹中急得大哭起來,一時氣急,拳打腳踢。
痛得阿曛冷汗涔涔,只得擡手扶着腹部,柔聲安慰:“寶寶,你放心,孃親會好好的,別哭了……”
阿曛那手腕上的兩顆星石不經意間露了出來。
凌非煙一眼便瞧見了,抓過阿曛手腕,反轉過來,瞧着那一黑一白兩枚星石,許久,厲聲問道:“這是瑤光和開陽,怎麼會在你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