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潮溼的山洞裡,青苔泛着綠光,幽靜而神秘。突然“譁”的一聲,地面的出口開啓,從中如魚入貫般翻出幾人來。
“來,昊羽!”風芷率先出來,伸出手又將其後的北冥昊羽等人拉出。
站在出口旁,北冥昊羽環視整個山洞。“我們這就已經到了嗎?”
“已經是離山之巔了,”甘露拍了拍衣上的塵土,“走出山洞,我們就能一覽離山羣峰的風光了。”
“我們還是快些去水天間吧,”靈蔓不禁催促,“憶他們一定等急了。”看了眼身後的詩儀與顧影塵。若不是因爲顧影塵,他們早就到了。
靈蔓率先往洞口處走去,想快些離開這,不料洞口突然冒出個人來,把她嚇了一跳。
“誰呀?突然跑出來想嚇死人呀?”看着那站在洞口,被逆光包圍以致無法看清模樣的人,很是不滿。
“靈蔓姐姐膽大如天,怎麼會讓我給嚇到?”一個充滿笑意的童音從那人口中傳出。帶他一步步走進洞內,身上的逆光淡去,靈蔓他們纔看清了他的模樣,正是那一早就躲在洞裡的楚兒。
“原來是你這個臭小子!”靈蔓氣不過地用手指重重地點了下楚兒的額心。“說,你怎麼會在這?”楚兒好不容易跑到離山來了,不是應該滿山亂跑瘋玩去嗎?怎麼會在這山洞待着?“難不成是故意躲在這嚇我們?”
“是故意在這等你們沒錯,”掃視了眼所有人,最後定睛在顧影塵身上。“可不是爲了嚇你們,而是攔下顧影塵。”
紛紛看向顧影塵,而顧影塵更是摸不着頭腦,很是疑惑地看着眼前這個陌生的孩子。
詩儀急問:“爲什麼不讓影塵上離山?”
楚兒搖頭,“不是不讓他上離山,而是他不能就這麼正大光明地和你們一起出現。”見他們不解,“楚銘現在就在離山。”
“什麼?”皆是一驚。
“所以顧影塵不能出現在楚銘面前,甚至不能讓他知道顧影塵已經在離山了。否則,他一定會再次對顧影塵施以毒手,殺他滅口。”看向擰着眉頭的顧影塵,知他還是不明白楚銘要殺他的原因,眼中的同情更甚。
唉,算你倒黴到家了,竟撞見了楚銘的秘密。雖然你已經失憶,什麼都不記得了,可以楚銘的性子,他是不可能放過你的。
“所以,”楚兒看着顧影塵道,“顧尚書,得委屈你在我離山躲藏一陣子了。”
歡聚堂
“八寶如意鴨、糯米肉丸、香芋滿堂、糖醋排骨、紅嘴綠鸚哥……”
遙兮將最後幾道菜紛紛擺上桌,看到圍坐一桌的大家都爭先恐後地夾起菜就往嘴裡送,生怕錯過了任何一道美味,不禁得意而滿足地笑了。
“好了,菜都齊了,大家慢慢吃!”說完,也尋了個位置坐下。
“遙兮,你的手藝怎麼一點也沒進步?這些年了,做的菜都一個味。”洛臻吃着也不忘給遙兮潑冷水,打擊她一番。
“嫌不好吃,你可以不要吃呀。”說着便從洛臻筷子下搶先夾起了個肉丸,在手裡示威地揚了揚,就塞到嘴裡,誇張地大口嚼了起來,讓洛臻有氣沒地處。
“遙兮姑娘的 手藝果然名不虛傳。”坐在上位的北冥昊宸微笑道,“說句實話,宮中的御廚都比不上你的五分之一呀。”
“那當然了!”遙兮也不謙虛,得意地揚起了頭。
“說你胖還喘上了。”北冥昊宸身邊的君燁卻不屑地衝遙兮翻了個白眼。
“你……”遙兮氣極,直後悔沒在君燁的飯裡下藥。
時珂見狀,不禁暗笑,在洛臻耳畔低聲道:“哎,看來遙兮這回是遇上剋星了。”
洛臻看了看遙兮與君燁,心下了然,明白時珂說的是什麼,不禁也地笑了起來。
“喂,你們倆在笑什麼呀?”遙兮只覺莫名其妙。
洛臻和時珂互看一眼,異口同聲道:“沒事!”說完便埋頭吃飯,可肩頭都隱隱有些發顫,似在憋笑。
“有病!”遙兮不明所以,不由得低罵了聲。
北冥昊宸環視了眼桌便吃飯的人,眉頭微皺,問身邊的巧瑜,“怎麼楚銘他們還沒來?憶和無憂也不來吃飯嗎?”不禁擔心起了零微殘憶的胃病。
巧瑜放下碗筷,如實道:“楚銘他們還沒回來,不過我們已經給他們留着飯菜了,等他們來了就能用膳。至於憶和無憂嘛,”頓了下,“已經把飯菜送到水榭去了,你不用擔心。”
“這樣呀!”北冥昊宸的心有些下沉。她正與無憂共膳嗎?爲什麼明明在這,也知道我來了,卻遲遲不來見我?難道是與無憂分別多時,有許多話要說嗎?
“他們不來就算了,何必給他們準備飯菜?”君燁說的是楚銘他們。
“讓客人餓肚子,這可不是天下第一樓會做的事!”巧瑜笑道,“我知道君閣主排斥楚銘與巫雲揚,可來者都是客,我們必須一視同仁。再說了,他也是一國之君,我們這些平民百姓怎可怠慢?”
“你怎麼會是平民百姓?”君燁又說,“別忘了,你是我們水月國的霓裳公主,金枝玉葉,貴不可言。”
巧瑜輕笑,“若在雪陽,我可以這麼自稱,可這是在離山,在水天間。君閣主不要忘了,我和洛臻姐他們一樣,都只是天下第一樓的令使,是江湖人。”
“你這話什麼意思?”君燁皺眉,“難不成是說,如果楚銘和昊辰打起來了,你也不幫忙?”
“在離山,”巧瑜淡淡地道,“沒有皇上,沒有公主,沒有大人,也沒有盟主和閣主,只有主與客,所以不論是你們誰起了衝突,我們都不會因私交而偏袒任何一方,只會以主人的身份調停,勸說大家以和爲貴。”掃視了眼所有的人,最後把目光停在北冥昊宸身上,“所以大哥,這回你與楚銘來離山尋找寶藏,我們不會幫你,更不會給楚銘臉色看。我們必須對你們雙方都保持平等的態度,希望你能明白我們的苦衷。”
北冥昊宸沉默不語。他自是明白巧瑜的這番話是替零微殘憶說的。她與他是知己,與楚銘有宿仇,可站在她如今的位置,她卻不能幫任何一方,否則只會被捲入他與楚銘的爭鬥之中。憶,你不來見我,也是因爲這個嗎?
“哇,你們這就已經吃上了?”靈蔓一進門就嚷開了,“看來我們來的還挺巧,正好趕上吃飯了。”衝身邊的風芷和北冥昊羽一笑,便跑向了飯桌。
“靈蔓?”時珂一驚,連忙反應過來把靈蔓擋在一丈之外,不讓她靠近桌上的飯菜。
“喂,幹什麼呀你?”靈蔓很是不滿。
“你可別過來,”時珂一臉防備地看着靈蔓,“萬一你手一揚,又‘不小心’把身上的毒粉撒到了飯菜裡可怎麼辦?我可告訴你,今天有客人在,我們可沒空給你和甘露的比試做活人試驗品。”
靈蔓氣惱地拍了拍時珂橫在她身前的胳膊,“說什麼呢你?”不就是往年撒過幾回毒,故意讓你們中毒,好引甘露來解嘛,至於現在這麼提防我嗎?太敏感了吧!
而在他們兩個正僵持着的時候,北冥昊宸已上前與北冥昊羽相認了。
“多謝你一路照顧羽弟!”北冥昊宸微笑着衝甘露道。
“照顧昊羽是應該的,皇上不用如此客氣!”甘露微笑道。
“就是!”風芷插嘴道,“反正都快是一家子了,說這麼多,多見外呀。”
“風師兄!”一句一家子讓甘露面紅不已,連忙出言警示,讓風芷別再口無遮攔。
“你們幾個真會挑時間,來的還真巧,正好趕上了吃飯。”洛臻的一句話道給甘露解了圍。看了看門口,不見顧影塵。“顧影塵呢?”
“是呀,”時珂也發現了,“皺怎麼連詩儀也沒來?”
“他們已經來了,只是,”環視一眼廳中,見都是自己人,並未楚銘的身影,甘露才解釋,“楚兒說楚銘也來了離山,爲防他發現顧大哥還活着,再次向他施以毒手,所以,就帶詩儀和顧影塵去了一處安全的地方。這段時間,他們都會躲在暗處不露面的。”
北冥昊宸聽了連連點頭。顧影塵的事,他也正不知該怎麼處理,現在楚兒倒是爲他們設想的周全。與楚銘還是儘量不要起正面衝突,徹底撕破臉皮,先暫時隱避一陣。只是,北冥昊宸眉頭擰起,如果當真是楚銘下的手,不論爲的是什麼,他都遲早要和楚銘算這筆賬。
“你這話什麼意思?”聽處端倪,洛臻連忙快步走到甘露面前,“是楚銘對顧影塵下的手,以致他中毒失憶,差點丟了小命?”
“呃!”看到洛臻眼中閃過的火苗,甘露正猶豫要不要承認。以臻兒的脾氣,知道楚銘差點害死她大哥,一定會去找楚銘的麻煩吧。
“不說話就代表默然囉。”洛臻面上冷了下來。楚銘,你可真行,傷無憂在先不說,又放任手下殺害憶,現在更是差點害死了我唯一的哥哥,這樑子,你算是和我洛臻結大了。緊握雙拳不禁青筋暴起,眼中也有幾分殺意浮現,讓人看了都心下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