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微殘憶氣得翻了個白眼,“你胡說什麼?誰輕薄你了?我那是在救你,人工呼吸懂不懂?如果不是我用嘴給你渡氣,你早就去和閻王報到了,還有空在這污衊我?”
氣死我了,我爲了他,犧牲了自己的吻,可他倒好,沒有感激,還送了我一掌,而且說我輕薄他。雖然他長得也不賴,可我怎麼可能會輕薄他?要輕薄,也是輕薄北冥昊宸。眼前忽而浮現了那日她和北冥昊宸喝了醉情殤後的相吻,心中一陣甜蜜。幸好,這不是我的初吻,不然就虧大了。想着,卻覺眼皮加重,怎麼也擡不起來了,眼前一黑,便昏了過去。
“冰希兒!”巫雲揚一驚,連忙將零微殘憶扶起,發現她還有氣,便從懷中取出一個藥瓶,喂她吃下了一顆。擔心藥效不夠好,更是將掌心貼在她的後背,爲她輸真氣。
“咳!”兩刻鐘後,零微殘憶便睜開了雙眼。
巫雲揚驚喜,連忙收掌,“你醒了!”
側頭看着巫雲揚,他眼中的欣喜讓零微殘憶有些不自在。“你不是要殺我嗎?爲什麼要救我?”看了眼之前就被巫雲揚扔在岸上,到現在還在躁動的雲集。“你分明可以趁我昏倒的時候,用雲集一刀刺入我的心口,完成你爹交給你的任務的。”
巫雲揚愣了下。是呀,他何必讓她醒來,趁機祭刀,她的死活和他有什麼關係,爲什麼要關心,還給她喂藥渡真氣?
“那你剛纔又爲什麼要救我?我死了,對你們來說,是天大的喜事,不是嗎?”巫雲揚反問。
“那是因爲你是爲了救我纔會溺水的,如果我不救你,就是恩將仇報。再說了,見死不救,可不是我零微殘憶該做的事。”
“即便對象是我?”
“是你又怎樣?難道你不是人嗎?”你不止是人,而且,還算得上是好人呢。
巫雲揚笑了笑,沉默片刻,對上零微殘憶,又是之前的冷淡語氣。“你落水,我救你;我溺水,你救我;我打你一掌,卻也爲你療好了傷,所以,我們各不相欠了。”說完,毫不遲疑地拿起地上的雙刀,便起身走開了。
看到巫雲揚那麼冷漠地走了,零微殘憶不禁搖了搖頭。“分明就是一個熱心善良的人,何必僞裝成冷漠無情的樣子?”就因爲,我是蘇家後人,而你是巫氏繼承人嗎?
“憶!”
轉頭看去,竟是北冥昊宸和星魄來了。
“你怎麼纔來?”看到星魄,零微殘憶氣急。見巫雲揚來了也不出來,她還以爲他走了呢。既然一直都在,又怎麼會一直看着,連我受傷了也不出來?
面對零微殘憶的質問,星魄充耳不聞,倒是北冥昊宸看到零微殘憶一身狼狽,嘴角還帶着血,心驚着趕到她身邊,急忙問:“憶,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你要不要緊?”
一臉的擔心和連串的急問,讓零微殘憶心下溫暖。“我沒事,只是剛纔在河邊洗腳,一不小心掉下去了。”
“那這個血是怎麼回事?”拉着零微殘憶起來,北冥昊宸心疼地皺着眉爲她抹去嘴角的血痕。
“呃,沒事,就是剛纔和巫雲揚有點小誤會,讓他打了一掌。”見北冥昊宸的眼中露出驚慌和寒意,又連忙補充了一句。“不用擔心,他給我吃了療傷藥,又給我渡了真氣,已經沒事了。”
北冥昊宸卻是皺眉,“他要殺你,怎麼會又救你?”
“他沒想殺我,剛纔真是一點小誤會,他情急之下才出手的。”零微殘憶有些急了,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難不成如實說她爲了救巫雲揚,給他做人工呼吸,卻讓他以爲他在輕薄他,他才羞憤地出手打我的?那估計,北冥昊宸的臉色只會更難看了。
“憶,你吃了他的藥?”星魄冷不丁地插了句話,卻是讓人那麼容易誤會。
“難道他爲你療傷是假,給你下毒纔是真?”驚慌之下,北冥昊宸連忙拉過零微殘憶的手腕,爲她把脈。
零微殘憶無力地翻了個白眼。拜託,你們不要這麼多疑好不好?正想爲巫雲揚辯解,可一張口,卻是黑血涌出,意識也漸漸渙散了。
“憶!”北冥昊宸驚慌大叫。
“真的是他!”星魄雖滿眼心疼,卻異常平靜地又說了句。
聽到星魄的聲音,零微殘憶心下一陣狐疑,想起什麼來,頓時明白了。她很想告訴北冥昊宸,下毒的不是巫雲揚,在她出來時,楚兒也給她吃了顆藥丸,可意識卻徹底地讓黑暗吞沒,倒在了北冥昊宸的懷裡。
北冥昊宸和星魄帶着零微殘憶迅速地回到水榭,零微殘憶中毒一事傳開,所有人都齊聚在了水榭,連楚銘和安南也不例外。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洛臻看向北冥昊宸和星魄,“憶爲什麼會中毒?星魄,你不是一直都在暗中保護憶嗎?怎麼會讓她出事?”見星魄低頭不語,更是火了,“你啞巴了,還是聾了?”
若換了以往,洛臻如此說話,星魄早就橫眉冷對了,可如今卻只是低頭沉默,似也知道自己有錯而在自責。
北冥昊宸則出言道:“洛臻,你別怪星魄了,他比你們誰都不希望憶會出事,當時他只是奉憶的命來攔住我去見她,誰知就在這個時候,巫雲揚出現了,傷了憶不算,還給她下毒。”楚兒將衣服還了他,讓他去找零微殘憶,哪知她不想見他,還特地讓星魄在路口攔他。
楚銘一驚,“你說是雲揚下的毒?這怎麼可能?”
“巫公子是不可能這麼做的,你們不要又污衊他。”安南也道。
“又?”風芷冷笑,“是呀,我怎麼忘了?上回希白中毒,巫雲揚也有嫌疑,這回看你們怎麼說。”
“上次不是我們所爲,這次,”看了眼那毫無生氣地躺在牀任由甘露和靈蔓診治的零微殘憶,楚銘心下一痛,“更不可能!”
“爲什麼不可能?”時珂叫囂着,“上回我不管,可這次,下毒害憶的,就只可能是他巫雲揚。憶是你們琉球二十年前被滅門的大祭司蘇靖的外孫女,是他巫雲揚的世族宿敵,他恨不能將憶除之而後快。你說,不是他,難道是你爲了除去後患所爲嗎?”
“我……”楚銘被噎得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沒錯!”想到上離山的那晚,洛臻也道,“八月十四那晚,巫雲揚就想殺了憶,如果不是我和司徒清遠及時趕到,憶早就成了他的刀下鬼了。”
沉默一會兒,楚銘正言道:“正因爲如此,所以下毒的,必定不是雲揚。”見大家不解,“既然你們都知道了,那我就攤開了。沒錯,零微殘憶身爲蘇家後人,雲揚奉父親之命前來取她性命,可巫大祭司給他的任務是用蘇家後人的血來祭雲集之刀,以求讓巫家至寶雲集的靈力大增。所以,就算雲揚按耐不住,急着想要零微殘憶的命,他也只會用雲集一刀穿心,而非下毒。毒死了她,對雲揚來說一點好處也沒有,他爲什麼要這麼做?所以,是有人在污衊他。”說着便盯着北冥昊宸看。
“你這話的意思是說我污衊他嗎?”北冥昊宸面上一冷,與楚銘對視,“我根本就沒這必要。再者,是憶她自己親口說的,巫雲揚打傷了她,可事後又給她吃了顆所謂的療傷藥,但就是那顆藥,讓她毒發昏倒。”
“這,這都是你的一面之詞,有誰能證明?”楚銘反問。
“那你又怎麼證明不是他呢?”看着楚銘,冷箏淡淡地道,“也許,他正是知道你會這麼爲他辯解,才棄刀不用,改用毒的。”
“可他爲什麼要這麼做?毒死了零微殘憶,雲揚什麼都也得不到,他何必呢?”
“憶死了,還有楚兒呀,”冷箏面色不改,“蘇家後人,並不止一個。至於,他爲什麼要急着殺憶,我想,也許是爲了你。”
“爲了我?”
“因爲你的多情!”冷箏毫不顧忌道,“他不想你爲情所困,因情所苦。只有憶死了,你才能夠解脫。”
楚銘一震,雲揚,是這麼想的嗎?他是爲了不讓我再爲情蠱而痛苦,才痛下殺手的?不,這不可能!怎麼會呢?
而其他人也因冷箏的話震驚。
“小箏,你的意思是,他喜歡零微姑娘?”沈希白小心地問,“你怎麼知道?”
冷箏一愣,“這個,並不重要!”
北冥昊宸看向楚銘,卻見楚銘有些閃躲他的目光,眉心一皺。會嗎?楚銘會喜歡憶嗎?他們並沒有認識幾天,而且也沒什麼交往,更是敵對的呀。可楚銘之前因零微殘憶而昏倒,又是千真萬確。他,是真的喜歡憶嗎?那他們,是否之前就認識了?可爲什麼,我聽憶說過尹桓、星魄、無憂,卻沒聽她說起過楚銘呢?心底莫名地煩躁。
“你們說完了沒有?”靈蔓沉着臉道,“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管是誰下的毒?”
衆人一驚,北冥昊宸連忙問:“她到底怎麼樣?你們能不能解毒?”不會,又是琉球秘藥吧?
“是什麼毒?”楚銘也急了。
冷眼掃了大家一遍,甘露低啞着道:“是,雲舒散!”
“雲舒散?”楚銘震驚,不禁踉蹌了幾步。
“主子!”安南連忙扶住他。
“怎麼了?”見楚銘如此失態,甘露和靈蔓又一臉凝重,北冥昊宸有種不祥的預感,心也莫名地恐慌了起來。
“雲舒散,”楚銘雙目無神,顫抖着道,“巫家獨門毒藥,無、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