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皇上韓銘越與左俊忠爲左良跟賀萱他們摔了跟頭有些心疼又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時候,許會林垂頭喪氣,一步嘆三聲的來到了冷家門外。
這一次,他還真不是裝出這副樣子的,今天的這個差事,是朱澤硬生生壓給他的。
若按着許會林的意思,對這幾個嘴上無.毛辦事不牢的出生牛犢,上一次的教訓應該已經足夠了,殺人不過頭點地,更何況,這還是皇上派出來的欽差!
可是沒想到,這朱澤不依不饒的竟然讓藥商們罷了市!整整三天了,偌大個市集上連個過路的人都沒有,今兒一早,朱澤又派了人來給他施壓……
許會林有意裝縮頭烏龜不摻和這檔子事兒了,因爲他權衡了一下,確實自己哪頭也得罪不起,可是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叫“吃人家嘴軟,拿人家手短”麼。雖然每年落到自己手裡的只是人家剩的盤底兒,但是,那白花花的銀子也是自己晌銀的十幾倍呢……
許會林站在門口,吞了下口水,衝着手下一呶嘴,一個衙役叩響了門環。
開門的是雨墨,一見是許會林,有些意外,但臉上卻沒表現出來,淡淡的說了句:“喲,這不許大人麼。有事麼?”
許會林滿臉堆着笑,說道:“請教一下,左將軍和賀大人在麼?”
“在是在。不過您有什麼事麼?”
“煩勞您通稟一聲,下官這……嗨……有爲難之事,想請兩位大人幫忙。”
雨墨看了看許會林,笑了笑,點點頭,關上門,回院子裡通傳去了。
雨墨笑呵呵的來到了大屋,左良、賀萱和廖庸三人都正在屋裡坐着,這幾天藥商罷/市的事情,他們也是知道的……
“來了來了……”雨墨笑着說道。
“誰來了?”左良問道。
“那個縣太爺來了。”
賀萱一聽,抿着嘴看着廖庸只是笑。
“你笑什麼?”廖庸問道。
“你還真是鐵嘴啊。說什麼應什麼,以後,您可別亂講話了!”賀萱笑着說道。
“這可不是什麼鐵嘴直斷,我可是有理有據的。”
“怎麼個有理有據?”左良問道。
廖庸一開摺扇,說道:“我們初入慶縣,仗着自己的身份,真的是太小瞧了這淌渾水。第一次,人家給我們小罰大戒,我們不但沒有止步不前,反而變本加利……這能不讓這位大菩薩發狠麼。我們給了人家三板斧,人家還能坐在那兒不理不睬麼!”
“那你這幾天,不讓我出去的意思就是讓我在這裡等麼?”
“當然了。你三更半夜的從被窩裡給人家掏了出來,又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兒,綁了人家……這口惡氣,可不是有人替你捱了打,人家就能出的。”
左良聽了這話,也是一笑。
“真沒看出來,你還有當狗頭軍師的料。”左良說道。
廖庸聽了這話,也是一笑,淡淡的回了句:“你沒看出來的事兒……多了去了。去把那太尊請進來吧,大日頭底下就那麼曬着,多不好。”
“去準備些茶來吧。”賀萱對雨青吩咐道。
雨青卻站在那裡發着呆,並沒動,賀萱見他直愣愣的,以爲他哪裡不舒服,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額頭,倒把雨青嚇的往後一跳。
“公子……你……你……你幹嘛?”雨青結結巴巴的說道。
“你手上長刺啦?”廖庸笑着問道。
“你才長刺了呢!”賀萱夾了廖庸一眼,然後對雨青說,“讓你備茶,想什麼呢!”
雨青這一次聽的真切了,點點頭,閃了出去。
“你們覺不覺得,這幾天這孩子有點奇怪?”左良問道。
“是啊。打從那天回來之後,就魂不守舍的,也不知道天天琢磨什麼呢。”廖庸回答,然後看了看賀萱,說,“我讓他去你屋裡侍候,也會讓他發上一呆,你怎麼他了?”
“我?”賀萱仔細的想着,自己也沒幹什麼呀。
正這時候,雨墨引着許會林走了進來。
“回頭再審你!看你對我的小家人做了什麼好事。”
廖庸在站起來的時候,俯下頭來,小聲在賀萱的耳邊說了一句,惹的賀萱在他身後悄悄給了他一拳。廖庸吃痛的一閃,直接走到內屋去了。
從剛纔開始,左良就一直旁觀着這對像冤家一樣的兩個人,雖然此時不應該分心,他也儘可能的收着自己的心,卻還是不知不覺的分了神……
許會林進來之後,給兩個人見了禮,分賓主落座之後,賀萱跟左良按照原來商量好的那樣,一言不發的等着許會林開口。
許會林啜了幾口茶,看眼前的這兩位都只是一個勁悶着頭在那裡跟自己的茶碗兒叫勁,心裡暗自叫苦,可是,這三個人總不能就這麼一直往肚子裡灌水吧……
“咳,咳……”許會林沒法子,只好開了口,“兩位上差,最近……最近敝縣的藥材生意實在是……”
許會林起了個頭兒,等着他們往下問,可是這兩個人四隻大眼睛流露着無辜的神情卻只是望着自己,嘴巴卻是一動不動……左良心裡真是彆扭啊,若不是廖庸事前在他耳邊一萬幾千次的反覆說不讓自己開口,還真是打消不了此時自己想說話的衝動……
“您二位不知道麼?”
兩個人非常有節奏的同時晃了晃頭。
許會林一拍自己的腦門兒,這兩位今兒怎麼這麼老實……不過,也是啊,上次受了那樣大的打擊,現在這樣的表現也是正常的吧……
“得,我也甭給您兩位繞着這個彎子了……您兩位……上次查藥倉,惹起了藥商的公憤,這幾日,接連的罷\市,已經給周邊的省份帶去了不少的麻煩……”
說着許會林看了看他們倆位,兩位很配合的同時點了點頭……
許會林咬了咬牙,心想:行,你們今兒就給我演啞劇吧。
“藥商們……他們連名到我這兒來上了本折,說是……說是……”
“說什麼?”
看着許會林額頭冒汗,緊閉牙關的樣子,賀萱估計這藥商們的要求應該是件挺難開口的事情,還是配合一點兒,讓他趕緊說出來的好。
“他們說,讓左將軍過府去給朱會長……賠……禮……”
聽了這話,左良“噌”的一下子站了起來,把許會林嚇了一跳,連站在門簾子後面偷看的廖庸也嚇了一跳……
廖庸心裡想着:你可別呀,這時候若是衝出來什麼不應該說的話,前面的戲不是白做了……
“好……明兒……明兒一早,我就會過去給朱會長道歉的……”
許會林這才鬆了一口氣,廖庸跟賀萱也鬆了一口氣……
“我也知道,這……這要求太過份了……左將軍您……大丈夫能屈能伸方能成就大事……下官我這也……攔不住……”
許會林剛纔一直緊繃着的神經一下子鬆了下來,竟然變得語無倫次起來……
廖庸這時候,在後屋也呆不住了,正經的事兒說完了,接下來也不能立馬把許會林趕出去不是,現在能拉攏的還得拉攏,而這方面,左良完全就是個天才的白癡……
廖庸一挑簾子,從裡屋走了出來,衝着許會林一抱拳,嘻嘻哈哈的拖着許會林閒聊了起來……
“你這是怎麼了?”雨墨站在廚房裡,看着倚着門框發呆的雨青問道。
“啊?”雨青一臉茫然的轉過來,看了看雨墨,問道,“你和我說話了?”
“我問你怎麼了?這幾天怎麼總是一副掉了魂兒的樣子……”
雨青嚥了口口水,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會兒雨墨,把雨墨看得有些發毛。
“有什麼話就直接說,你這上一眼下一眼的找什麼呢?我身上有的,你也全有,看我幹什麼?”
“哥,我……想求你點事兒……”見雨墨有點發急,雨青結結巴巴的小聲說道。
“什麼事兒?”雨墨有些警惕的看着雨青。
只見雨青大力的揉了揉自己的前額,彷彿下了要去死的決心一樣,直愣愣的衝着雨墨說了句:“哥,你能抱我一下麼?”
“啊?”雨墨被雨青這話有點驚到了,不太確定是不是自己聽錯了,“你再說一遍。”
“我說,你……能抱我一下麼……算了……算了……算我沒說。”
說着,雨青就要往外走,可腳還沒擡起來,就被身後一股慣性帶了回去,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整個人已經被雨墨緊緊的抱在懷裡了……
兩個人就這樣安安靜靜的站着,雨青彷彿還在找尋什麼一樣,在雨墨的懷裡蹭來蹭去。
“你……還要我爲你做點別的?”雨墨含着笑問道。
“不是……”雨青顯然沒理解雨墨這句話的意思,現在的雨青滿臉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懷裡的感覺跟賀公子的不一樣!”
“他也抱過你?”雨墨一臉的不悅,盯着雨青問道。
雨青點點頭:“那天公子救我的時候,把我抱住了……當時我就覺得有點奇怪……一個男人,怎麼可能身上那麼軟,那麼香……”
“你先打住,他還對你做了什麼?”
“不是這個意思,你知道麼……”說着,雨青拉着滿腦子還在另一個空間思維的雨墨,壓低了聲音說道,“我覺得……那賀公子……好像是個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