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吳嬸提起搜查姚長雍的房間,縣令有臺階便直接下去了,最後的結果還是進行了搜查。
所以,縣令不過是面子上維護姚長雍罷了,實則是在支持吳嬸那邊一切不利姚長雍的行動。
姚長雍問道:“外面還順利麼?”
“還算順利吧,”金穗想了想,俏皮地調節氣氛,說道,“今兒我可是在衆人面前數落了吳嬸一通,吳嬸說不過我,直接裝暈打道回府了。”她略略講了下舌戰吳嬸的過程。
姚長雍從眼底溢出笑意,燒掉所有的紙張:“最毒婦人心。”
金穗白他一眼,姚長雍改口道:“鑫兒是刀子嘴,豆腐心。”
金穗撲哧一聲笑出來,其實她發現姚長雍有獻殷勤的心,但每次都得拐十八道彎才能體會出來是在討她歡心,還是頭一回說這麼直白的甜言蜜語,嗯,也就當做甜言蜜語吧。
姚長雍眼中盈滿笑意,轉而問道:“鑫兒是不是喜歡廣玉蘭花?”
金穗一怔,這跳題也跳得太快了吧?她愣愣地點頭:“是挺喜歡的,其實我喜歡的花蠻多的。”
“牡丹也喜歡?”
“呃……”金穗嗆了一口,臉色微微紅了,她想起了他送的姚黃,低着腦袋望火盆,“還好。”
姚長雍望着近在咫尺的人,火光映照着金穗的側臉,紅撲撲的,跟紅蘋果似的,羽睫輕快地眨動,像是蝴蝶扇動翅膀,輕盈而歡快,他鬼使神差地輕捏住金穗的下巴,把她的臉轉過來,指尖在下巴上摩挲,細膩的觸感比在夢裡真實、誘人多了。
金穗嚇了一跳,反射性地一把推開他,氣惱道:“姚長雍。你幹什麼!”一下子站了起來,因起得猛了,腦袋裡有些眩暈,勉強扶住書案才站住。嘴上調/戲便罷了,居然動起手腳了,沒個輕重,即便作爲一個現代人的芯子,金穗也有些接受不了。
姚長雍微微一怔,捻了捻指尖,壓下眼底的自責。狼狽地站起身道:“鑫兒反應怎麼這麼大?下巴上染了黑炭。我想幫鑫兒擦一下罷了。”不過。金穗連名帶姓叫他,比叫他四爺、姚公子之類的要親暱多了。這個名字除了敵人叫過,便只有金穗這麼叫過。
姚長雍故作苦澀一笑,指了指牀邊的鏡子:“是我冒犯了。鑫兒對着鏡子擦擦吧。”
說罷,他輕輕看了她一眼,若無其事地走向書桌邊,繼續練大字。
金穗將信將疑地走到鏡子前,自己的下巴上果真有一小塊黑色,霎時,整張臉窘迫地紅透了,比在火光的映襯下還要紅。她又咳了聲,這一天她咳嗽的次數還真多。說明她多次陷在尷尬的境地,不過,她並不打算向姚長雍道歉,下巴上染了污漬,他說一聲便是了。拿張帕子擦,也比他用手指擦要好得多吧?這事的確是姚長雍孟浪了。
好在她一把將姚長雍推倒在地上,讓他也狼狽了一回,算是爲自己報了一點仇。
金穗匆匆擦掉下巴上的黑色,一時忘了剛纔緊繃的氣氛和沉鬱的心情,如果她真是十三歲,她肯定得跺腳了,但她不是,轉過眼來,姚長雍依舊沒事人似的練字。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不由地越發惱羞成怒了。
這樣尷尬的場景都是姚長雍的錯。
姚長雍練了一張字,又隨手扔進火盆裡,毫無愧疚地說道:“天色不早了,鑫兒回去早些安歇。”佔便宜嘛,佔了也白佔,金穗氣鼓鼓的模樣讓他有些想笑,少女的朝氣合該是這個樣子的。稍微刺激一下也好,能讓她快速成長。
金穗聽了,深深地吸了口氣,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姚長雍聽到門扇關閉的聲音,擱下手中毛筆,苦笑,金穗下巴上其實根本沒有什麼黑炭,是他的手故意在未乾的墨汁上捻了下,弄髒她的下巴罷了。經過這一岔,他沉悶的心情倒是開朗多了。
金穗氣呼呼地回到金玉滿堂,臉色沉沉地安歇,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有些失眠的症狀,她強迫自己也無法安睡。微微嘆口氣,金穗爬起來,開窗看夜景,錦屏聽到動靜問了兩句是否要茶,她回答不要,然後輕手輕腳地趴在窗子邊上看星星,夜風微涼。
她其實是個不太會處理感情的人,對愛情什麼的也不太相信,憑她最欣賞有責任感的男孩便可看出來,感情會變,責任卻不會變,說到底,是她爲人比較懶,看似在奮鬥,實則更想安穩。
要說剛纔在責怪姚長雍,毋庸說是她在逃避。姚長雍眼中的迷惑她不是沒看出來,但是她得承認,她在那一瞬間也是有些被迷惑的,那一瞬間紊亂的心跳讓她無措了,不得不用粗魯的動作和語言掩飾。
金穗苦惱,姚長雍的動作太快了,感情上這麼激進,幾乎是洶涌而來,讓她有些吃不消,她在這件事上一直處於被動的位置,是那種別人推一下,她才走一下的情況。昨天的連環刺殺事件讓她明白,姚長雍在她心裡已經佔據了一定地位。因爲受過一回感情上的傷,她首先想的是保護自己,兩家親事成了,姚長雍這個人可就跟她綁一輩子了,兩人之間有責任互相約束,感情纔會有保障,親事不成的話,受傷比較深的肯定是她。她認爲,感情與責任是相輔相成的,沒有感情的責任是蒼白的,沒有責任的感情那更是耍流氓。
所以,她在自私地保護自己。她也不知道對不對。
金穗做了幾次深呼吸,漸漸放下心事,顰起眉頭思考吳掌櫃案子裡的疑點與突破點,直到後半夜,夜風涼了,她才關窗睡覺。
侍衛們緊密盯梢,那幾個將功折罪的侍衛更是絞盡腦汁地獲取情報,配合着其他人員收集的消息,這個案子還真有些進展,高狀師請升公堂,被金穗阻止了。
自對簿公堂那日之後,過去了四天,金玉滿堂開門,迎來的第一位客人不是別人,正是連年餘。
金穗一大早等到中午纔等來連年餘,眉眼舒展,拱手笑道:“連掌櫃終於來了。”
連年餘的身子近兩年越來越有向球的形狀發展了,一笑起來見牙不見眼:“讓金管事久等了。”語氣不無調侃。
金穗微囧,連年餘應該是第一次看見她穿男裝,扯了扯脣角,笑道:“姚公子進去四天了……”等走到書房裡,關上門她才說:“是姚公子要我們故意拖延時間,等連掌櫃來了,再實施下一步計劃。”
金穗心裡明白,表面上看姚長雍是把人手全留給她了,其實不是,北陽縣這麼大,姚長雍手中的人手何止金玉滿堂和姚府的侍衛這麼些人。她也沒有喪氣的意思,姚長雍說過,她主要負責的是查案,擺出切切實實的證據便是完成任務,其他的,是誰在包庇吳嬸一行人則交給連年餘處置。
連年餘都來了,北陽縣令的烏紗帽恐怕戴不久。
這件案子有兩條線索,吳嬸是怎麼作案的,北陽縣府裡傅池春的勢力到底有多少。
連年餘笑眯眯地道:“瞧着金管事能夠獨當一面,我很欣慰啊!”
連年餘偶然間聽說姚老太太有意聘金穗爲孫媳的意思,別提他有多激動了,他從金穗七歲起認識金穗,可以說是看着她長大的,師父祝葉青與黃老爹的關係不錯,他與黃家的關係也很好,金穗能入姚家的門,那些門第什麼的,於他這種人來說根本不放在眼裡,而且還於他有好處,畢竟與姚家將來的主母關係好怎麼也都不算是壞事。
金穗不知連年餘心裡的小算盤,心知連年餘這句話透露出他已經明瞭姚老太太那頭的意思了,這表明姚老太太求聘她的決心並未動搖,她在歡喜的同時夾雜了一絲羞澀。
“我不敢託大,姚公子軟禁在衙門後院裡,每天都有指示傳過來,我不過是按照他說的去做罷了。”金穗笑吟吟地回答道,勉強掩飾了自己的心緒。
連年餘看着金穗,點了點頭,道:“謙遜是好的,但是也不可過分推脫自己的功勞。我一路上聽金玉滿堂的管事說了,金管事擅用人,打探消息、調查取證所分派的人手面面俱到,各有其用,不說這份察人擅用的心思,便是黃……金管事沒讓侍衛們和管事們亂了,這份能力就值得肯定了。”
金穗微微垂首,面色有些尷尬,姚長雍的玉佩不是萬能的,總有不服氣的人,她前兩天當着大家的面打了一個管事的殺威棒,殺雞儆猴,下面的人看她不是好欺負的,這才歇了旁的心思。
顯然連年餘也聽說了,他一直把金穗當做侄女看的,順她心思轉了話題道:“我這剛來,聽到的消息斷斷續續的,弄得我都糊塗了,金管事再完整地給我講講?”
金穗從善如流地丟掉尷尬,開始從那天晚上的連環刺殺說起,一直說到現如今的進展:“……那個叫小紅的丫鬟關在大牢裡候審,侍衛潛入吳家盯梢倒是發現一件有趣的事兒,也許可以爲我們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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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這麼多,大家是不是很歡快,不知道這種有點肉末末的,親們能不能看順眼,我覺得男生會比較衝動,女生會比較感性。小四的做法其實是已經把金穗看做自己未婚妻了。不會破案o(╯□╰)o破案的情節會用文字帶過的。。。。我在說什麼,本來就是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