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回來的時候,天已見白,他手裡提着大包小裹的藥材,一股腦放到逸興思手中。
逸興思纔剛眯了會兒,便強撐開眼皮,細數林凡帶回的藥材。
林凡看了眼蜷在一角睡得正香的橘曦,驚訝道:“她怎麼還在這?”
連夜的疲憊讓林凡的嗓音有些沙啞,眼下的烏青和眼白血紅的顏色,都讓逸興思心疼。
“她非要在這等你回來,快帶她回去休息吧,你也是。”
林凡不由分說地抄起橘曦的腿彎,只這麼輕輕一動,她竟醒了。
林凡的手臂頓時變得僵硬,放也不是,抱也不是,靜靜地等待橘曦開口。
橘曦困頓不已,艱難地睜開眼皮,甕聲甕氣地說:“林凡,你回來了。”
林凡的心底爬起一陣酥麻,低低地說了聲“嗯”。
橘曦哼哼唧唧地抱住林凡的脖子,往林凡身上竄了竄,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林凡,我以後再也不欺負你了。”
少女的柔軟和體香刺激着林凡的神經,林凡教她沒來由的行徑鬧了個大紅臉。
“你……你說什麼呢?”
橘曦捧起他的臉,大拇指不輕不重的揉搓林凡剛剛冒出來的胡茬,“林凡,小可憐,姐姐以後疼你。”
說着,她將臉埋進林凡的肩窩。
這下林凡可不淡定了,要不是逸興思拿到藥材轉身就走,周圍的士兵也都還沒醒,他定要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你再胡說,我給你丟這了!”
這一回,橘曦沒有迴應他,林凡細細聽着,橘曦竟然又睡着了。
少女清甜溫軟的呼吸一下一下地打在林凡的脖子上,林凡的喉結滾了又滾。
好想親親她啊……
林凡教自己的想法驚到,猛地搖了搖頭,大步往橘曦的營帳走去。到了營帳後,林凡毫不猶豫地給人扔到牀上,轉身之際,卻沒走成。
回過頭,林凡看見橘曦的手狠狠攥緊他的衣角。
“橘曦……”
橘曦迷迷濛濛,口齒不清地嘟囔着他的名字。
林凡的心便是再堅硬,也軟化下來,更何況此刻睡夢中一直念着他的名字的,可是他的心上人呀。
林凡無奈地蹲下身,趴到牀邊道:“我在呢。”
他學着梵音拍他腦袋的模樣,拍了拍橘曦的腦袋。
橘曦彷彿聽見了的話,終於安穩地睡過去。
林凡拇指抵在橘曦的下巴,解放了教橘曦下意識咬住的嘴脣,繼而俯身在她的臉頰留下清淺的一吻。
一瞬間,林凡全身的毛孔都舒展開來,炸毛的頭髮都變得軟趴趴的,睏意席捲而來,林凡再也只撐不住,“睡吧,小曦。”
日頭高高掛起的時候,林凡悠悠轉醒,如果不是肚子咕嚕咕嚕地叫,他大概還會繼續睡下去。
只不過……這是哪?
身下是牀,身前是一具纖細的身體,身上搭着一條細長又極具骨感的胳膊,胳膊一端的手正十分有節奏地拍打着他的後背。
像安撫,又像輕哄。
這詭異的畫面讓林凡一下子彈起來,像條受驚的魚。
橘曦教他嚇了一跳,倒抽一口冷氣,隨即道:“你醒啦!”
林凡臉色鐵青,“你幹什麼呢?”
橘曦解釋說:“我看你剛剛在地上睡着了,就給你弄上來了,你困不困啊?要不要繼續睡呀?”
林凡像看傻子似的看着橘曦,聲音都變了調,“你開什麼玩笑?”
橘曦笑着拉過林凡的手,將人拉進懷裡繼續敲着背,“哎喲,不要害羞嘛,我又不是外人,實在不行,你把我當成孃親就行啦,睡吧睡吧,過會兒我叫你。”
林凡炸起一身寒毛,連滾帶爬從牀上下來,驚恐道:“你胡說什麼呢?你神經病啊!”
橘曦一反常態的大度,“你不困啦?那我去給你做飯呀?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做。”
林凡懷疑自己沒睡醒,猛掐一把自己的大腿肉,直掐得他一張俊臉扭曲變形,“你也中毒了?”
橘曦耐着性子道:“怎麼會?我只是關心你,你要不說,我就隨便做做了,正好我也餓了。”
橘曦說着就往外走,林凡踟躕在原地,還是一臉不敢相信的模樣,就在此時,門簾先橘曦一步掀開,嚇了橘曦一跳。
“司徒、司徒大哥?”
司徒斯南看了眼橘曦,直奔林凡,“小林,你快去看看吧,逸公子快和那個大梁皇帝打起來了。”
林凡驟然回神,“我這就去。”
營帳外不遠處圍了許多人,嚴霜急頭白臉地揮槍將人弄散了,見到林凡愈加不耐煩。
“正好你來了,大將軍眼下昏迷着,你趕緊勸勸他們去。”
那幾個副將快要拉不住逸興思了,林凡連忙跑過去勸道:“逸公子!逸公子!你冷靜點!”
逸興思掙開他,怒斥道:“我怎麼冷靜!他害的阿思還不夠多嗎?阿思眼下還在裡面躺着呢!”
林凡急道:“逸公子!”
逸興思指着裴蘇御道:“裴蘇御,我告訴你,驃騎軍和天將軍不會合作,你也永遠別想再見到阿思!請你站在,立刻,馬上離開這裡!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一直未說話裴蘇御的渾身雖陰沉,但到底沒有與逸興思掙什麼口舌,等逸興思話都說完了方道:“如果你能救她,我現在就可以走。”
逸興思不客氣道:“你少用這些話威脅我!她體內的毒我會解,不用你操心。”
裴蘇御用清揚的嗓音道:“地獄雙生蠱,聽說過嗎?”
逸興思不自覺地認爲裴蘇御又要說出什麼鬼話,“什麼意思?”
裴蘇御道:“她中的是地獄雙生蠱,與泥黎境其他細作身上的蠱毒,天差地別,僅僅是蒲葦花和其他草藥,是不夠的。”
逸興思攥了攥拳頭,“你把話說清楚。”
裴蘇御明白,今日他若不將話說清楚,逸興思決計不會再讓他待在這裡,便撿重要的說:“地獄雙生蠱,分爲陽蠱毒和陰蠱毒,蒲葦花解的,是她體內的陽蠱毒,而陰蠱毒,毒源萬蠱之軀,要想解它,只有一種辦法。”
“什麼辦法?”
“換血。”
逸興思:“?”
裴蘇御道:“換種說法,便是轉移,將她體內的陰蠱毒,轉移到我的體內,便可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