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泰山郡。
漢末年,天下饑民四起,災禍連連,可以說,爲朝廷、最直觀的是爲這些地方官員,製造了可謂是不小的麻煩。
就拿這泰山郡的郡丞諸葛珪來說吧,他在這裡是初來咋到,本來古人的地域觀念就十分的強烈,諸葛氏原本是在琅琊郡算得上是一個不差的家族了,可換了這樣一個毫無根基的地方,那地位可就是天差地別了,即便是他有着郡丞的身份,也不意味着那些本地的大部分官員就會買他的面子,畢竟他的背後,可沒有什麼本地的世家;偏偏最近這泰山郡這兒鬧山賊作案團伙,這裡官軍的作戰能力低下,而對方雖然是毫無組織的進攻方法,但是勝在驍勇彪悍,氣勢旺盛,比之官軍一方實在是要強上了太多,有的時候,諸葛珪都恨不得自己帶領的,是那隻泰山賊軍;而如果單單是政務的一方面,倒還不至於他整日的長吁短嘆,就是在最近,自己的夫人章氏病重,請來大夫看過了,說是大概不會有超過了半年的活頭了,這諸葛珪和夫人感情非常好,更重要的是,自己的次子諸葛亮這段時間一直在哭鬧:怎麼都看不到母親了?
諸葛珪那個心煩啊!
“父親,怎麼了?”一個面目清秀、就是面型看上去較長的少年站在諸葛珪身後問道。
諸葛珪轉過身去看到他,眼中不由閃過一絲慈愛的光芒。
這是自己的長子諸葛瑾,從小就是性格沉穩,被自己作爲了重點培養的對象;當然了,次子諸葛亮也是不錯,如今雖然才三歲的年紀,但是已經看得出聰慧過人,只是這個年齡還是在太小了,並不能夠一下子就看到他往後的成就。
看到是自己的長子,諸葛珪也不隱瞞,直接說道:“如今泰山賊爲禍,我於泰山郡職務脫不開身,偏偏這時你母親她……”說到這裡,他不由嘆了口氣。
“父親,您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好家裡的,讓您安心去打那泰山賊。”此時的諸葛瑾,倒是初顯風度,一句保證,讓諸葛珪心裡那個暖啊,但是,事情不是一句兩句話就能夠簡單解決的,就算是家裡真的安定下來了,自己和泰山賊的對抗,結果還未可知呢……
就在此時,諸葛珪像是心有所感一般的昂首望向夜空,諸葛瑾也跟着看過去。
就看到那夜空中,點點繁星裡,突然從一個方向爆發出了令人感到心顫的耀目光芒。
“那裡是……”諸葛珪擅長星象之術,這個諸葛瑾是知道的,只是自己似乎沒有這方面的天賦,反而是在內政方面頗有建樹,而父親也不勉強,打算等到將來看看弟弟諸葛亮的條件,是否要將這傳於他,如今看到父親看到這番奇異景象露出了吃驚表情,畢竟諸葛珪很少如此失態,諸葛瑾不免問道:“父親,發生了何事?”
諸葛珪顫顫巍巍的,嘴裡蹦出了幾個字來:“破、軍……現世……”
“啊、啊!”就在這時,屋裡突然傳來了一陣小孩的哭鬧聲,諸葛瑾不再逗留,說了一句:“父親,想必是亮兒又要母親了,兒先去看看……”就轉身朝裡面走去,只是這心裡不免有些疑惑。
而等到諸葛瑾走了,諸葛珪的目光卻是始終在那星空中,不曾變化,看着天空越來越閃耀的星辰,長嘆一句:“怕是天下,終究要亂了啊!”
鉅鹿。
羣山隔繞間,一處幽幽的洞穴腹地,一個白髮仙翁般的老者,在對着面前兩個年輕的獨角小兒唸叨教誨着些什麼,突然,他將目光透過了那洞簾中的縫隙,望向了外面繁星夜空中,人卻是也跟着站了起來。
這兩個小弟子何時見過自家的師傅如此模樣,都以爲是自己哪裡做得不對,惹惱了師傅,紛紛安靜的俯下身子等候教訓,可是過了很久,師傅也不見動靜,兩人偷偷望去,就發現師傅竟然不知何時已經不再,這兩個弟子趕緊跑出洞去,果然就在外頭望見了正仰望蒼穹的師傅。
其中一個個頭稍大些的對另一個稍小些地打了個眼色,那個小弟子嘟着嘴心不甘情不願的走上前,硬着頭皮問道:“師傅,可有何事發生?”
“師傅”點了點頭,言語間卻是頗爲激動:“沒想到我于吉過了這麼久,竟然還真的是能夠有機會見證……這、破軍現世……”
“師傅,什麼叫做破軍現世啊?”這時,那個稍大些的弟子見師父似乎是無意怪罪自己兩人,也想到了問問題,師傅是最喜歡他們問問題的了。
“師傅”、啊不,于吉目光一閃,輕聲道:“古有七殺、破軍、貪狼三星的傳說,此三星皆乃是天煞孤星,三星兩兩不相見;然而,每一星出世,則天下必起風波。四百年前,已經出現了七殺一星,可惜爲師卻是無福見證,然而真沒有想到,如今卻是能夠見證這第二星現世,此生不枉、此生不枉了啊!”
弟子卻是不死心的,當然也是心中確實疑惑,雖然平時這個師傅老師就會講一些玄奧的讓人聽不懂得東西,可是,直覺上,這一次的,好像就很重要很有興趣了,於是他又問道:“那這代表着什麼呢?”
于吉對他苦笑一聲,“爲師也是一凡人,豈能真的完全參透天機?我只能說,七殺帶來的是無盡殺戮,貪狼帶來的是無盡煞氣,唯有這破軍,誰也不知道,他能夠爲這世界帶來什麼,或許,是無盡兵戈,也或許,是……止戈爲武……”
而後,他背過身來,突然看向了山腳下,那裡,燈火通明,卻彷彿是有一隻巨大的洪荒冥獸在蓄勢待發。
就看這大漢朝,究竟是毀於你手,還是由他拯救了!
常山。
山不在高,有仙則靈;水不在深,有龍則名,如這常山,或許不如五嶽之高,如這山麓水畔,或許不如江河深淺,然則,此處卻是有幾位大名鼎鼎的人物。
這其中,兩人爲至交好友的,此時卻是坐在了山腳下一個小屋前,互相飲酒取樂。
“繡兒,拿酒來!”看到那大碗中已經一滴酒都沒有了,其中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不由朝屋裡出聲道。
“哎,來了……”一個小童的聲音,而後不久,一個瘦弱的身影來到了跟前,他的手中,還抱着一個罈子。
那漢子剛想要伸手去拿,卻被童子制止,童子稚氣的聲音道:“師傅,當剋制、當有數,這可是你叫我的。”
一旁另一人見此情景不由笑道:“童淵好興致,若讓世人知道,這槍神散人,爲這滴酒滋味,竟與自家弟子搶奪,想必皆是不信吧……”
童淵瞥了他一眼,等到童子繡兒乖乖地爲自己斟了一小杯酒,便舉杯一飲而盡,而後也笑道:“若是讓世人知道,世人眼中的活菩薩、大能左慈大師,竟然也好着世俗之物,當不知他們有何想法。”
左慈雖看似年齡不小,卻是深得滿面紅光,聞言淡淡一笑,說道:“這世俗之物,若不親自嘗它一嘗,何來看透世俗之說?”
“啊哈哈……”兩人相視一眼,不由都是開懷大笑。
就在這時,天邊一抹光彩,引得兩人都不由將注意力集中過去,當那閃亮越來越耀眼,兩人又是對視一眼,只是此時卻都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表情,但是那一眼,雙方都一下子明白了含義——終於,要來了!
洛陽皇城皇宮內院。
一人素衣裝扮,輕翩如獨立於世之仙人。
只是,此時他卻是看着窗外,那今夜特別明亮閃耀的星空,嘆了口氣,深深地、幽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