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救火營以外,再調回來三、四個營,”目前新軍的各營還沒有達到滿編狀態,這個估計闖營不會很清楚:“山東一戰讓我們的軍官得到了不錯的鍛鍊,但教導隊的士兵暫時跟不上,不可能在幾個月內給各營補充滿編,既然如此我們沒必要把缺額的營都派去打仗。”鎮東侯讓金求德計算一下,讓幾個營把大部分人員和裝備留下,以用來讓其他幾個營接近滿編,而剩下的人則作爲骨幹返回京師接受教導隊的新兵:“各營的大炮不也不滿編麼?現在總共有多少?”
“現在十二個營總共有一百門野戰炮,”這些數字金求德都爛熟於心,他迅速報出來:“除去救火營需要的十二門外,還有八十八門可用。”
“留下七個營吧,奉命留下的這七個營的裝備要優先補充滿,京師庫存的裝備將首先給救火營使用,然後補充其他幾個調回來的營。”鎮東侯還需要在京師準備一些預備隊,如果北虜那邊也需要一些隨時可以投入的部隊。雖然鎮東侯口氣很大,但他還是要做好萬一的準備,救火營作戰時也會需要一些掩護側翼和糧道的部隊,而這些作戰機會鎮東侯打算用來鍛鍊更新一批的新軍官兵:“以後士兵再上戰場前,儘可能都要鍛鍊一番。”
金求德面上有遲疑之色,即便把七個營全部補充滿編,新軍相對許平所部的兵力優勢也很有限,而對方還有主場之利:“戰鬥經驗上我軍不敢說處於上風。”
“是處於下風纔對,”鎮東侯微笑着糾正了金求德的話:“不過我們在裝備上有優勢,如果野戰的話,會是一場公平的對決。”
“公平的對決,爲什麼要打一場公平的對決?”金求德急忙道:“侯爺,在許平的地盤上公平就意味着對我們不公平啊。”
“因爲對許平不公平他就不會打,”鎮東侯的語氣很平靜,一點沒有金求德的惶急之聲,面對着周圍參謀們的不解和迷惑,鎮東侯說道:“許平現在一定很矛盾,他迫切地想和我們打,我敢說他想和我軍決戰都想瘋了,但是另一面,他輸不起,所以他會很矛盾。”對鎮東侯來說,他也急於打這仗以解決中原問題,而且鎮東侯自認爲輸得起,只要讓部下們小心戒備,不要打沒把握的仗以免慘敗就可以:“雖然十二個營不滿編,到哪也有四萬多新軍,許平是不敢和我們打的,而這麼大的軍隊很難掌握,我們比許平更容易出錯,看看我們的友軍吧,都是些什麼貨色其實許平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金求德揣摩着鎮東侯話中的含義,覺得自己已經領悟到了鎮東侯的意思:“所以當我們把兵力下降到七個營三萬人的時候,許平就會從他的窩裡鑽出來和我們打。”
“是的,我常常想如果我是許平會怎麼應對,他現在手裡的部隊加上李過、孫可望、李定國他們的兵,大概有兩萬五千人的左右吧,許平會想如果不能和我們交戰,那麼新軍力量的增長速度會大大快於他的,所以他要抓住一切機會與我們交戰。”鎮東侯覺得北虜入寇是一個很好的藉口,如果之前只派七個營去,許平或許會覺得新軍仍然強大而依舊採用冬季的後退戰略:“現在許平會覺得我們是勉爲其難,他可能會感覺再也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所以就會出來和我們打。”
“或許吧,”金求德感到鎮東侯的說法有道理,不過有一點他不同意:“就是我們新軍的實力增長未必會快於他,我們頭上可是有個朝廷。”
“如果你是許平,你能把希望完全寄託在明廷頭上麼?不,許平可不是這種人,如果他有機會自己掌握命運的話,即使危險他也出來試一試的。”鎮東侯知道許平的部隊中也有好多新兵,而且許平還有其他的劣勢:“許平他和李闖一樣,更像是一個聯軍的盟主,只不過規模要小一點,他對盟友是沒有絕對控制力的。如果是在許平自己的地盤上,那麼這些問題他容易彌補,他可是事先多籌劃,簡化命令。但如果他動起來和我們打,那他的弱點就會暴露出來,戰場瞬息萬變,闖軍作爲一個聯軍,比我們新軍更容易自行其事。”鎮東侯承認許平很有軍事才能,不過現在可沒有無線電或或是其他通訊器材,許平之前也從來沒有帶過這麼多的軍隊。
“末將明白了,”鎮東侯本人馬上會面見崇禎提出軍事建議,而金神通立刻讓其他參謀準備起草命令:“讓賀大人馬上帶着救火營和直衛回來,把磐石營撥給楊大人統帥,從賀大人麾下的另外四個營中抽調人馬,把楊大人帶的那幾個營補滿。”
“等一等,金大人說反了,”鎮東侯喝住了要去起草命令的參謀們,親自對他們交代道:“讓楊大人帶救火營和直衛回來,讓他把選鋒營和赤灼營交給賀大人,剩下的四個營留下部分人員和裝備後也可以一併回來。”
金求德沒有出聲,等參謀們匆匆離開營帳去起草命令後,他纔出言詢問道:“大人,爲什麼讓楊兄弟回來?應該是讓賀兄弟回來吧?”
從始至終賀寶刀就沒有參與密謀,把他排除在政變集團外是鎮東侯和他心腹手下們的共識,聽到金求德的問題後,鎮東侯臉色有些黯然:“楊兄弟的病必須要好生調養,我如果讓他帶兵是會要了他的命的。”
鎮東侯離開狼穴後不久,參謀們把準備好的急令送到金求德這裡過目。
“你們先下去吧。”金求德字斟句酌地把命令看過一遍,思索良久把它塞入公函,他的手指在印信上摩挲片刻,又把放好的公函取出來看了又看
收到京師的緊急公函後,楊致遠把黃希文叫道他的營帳中,把公函私下交給他過目:“賢侄,我要你幫我一個忙。”
看過公函後黃希文臉上有些迷惑之色,聽到楊致遠的話後他連忙欠身鞠躬:“楊叔父,小侄可不敢當您這句話。”金求德給楊致遠的秘信裡告訴他鎮東侯還給了黃希文一封親筆信,而黃希文感到迷惑就是因爲金求德這封公函裡的命令和他收到的來自父親的信中內容有衝突。
“我要你去對賀大人說,你父親的意思是讓他帶兵回去。”
聽到楊致遠的話後,黃希文的臉色變了幾變。
“不錯,你父親的意思是讓我回去,但他是過慮了,我身體好得很,而且越來越好,”楊致遠笑眯眯地說道:“我還以爲你父親不管新軍的軍務了,沒想到這次竟然會親自過問。”
“這是家嚴的計劃嗎?”黃希文有些吃驚地問道,這篇計劃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到鎮東侯的名字,計劃書後面的署名也是金求德,而黃希文看到只留下七個營的命令後差點跳起來,如果不是因爲對金求德的尊敬他幾乎要罵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