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不走?”宋安然心裡的氣沒出發,冷冷地看着李楠。
李楠無辜又躺槍了,擦了擦額角的冷汗,給可可使了一個眼色就拿着東西走了。這夫妻兩人,他可是傷不起。
可可送李楠出去,剛一出門,可愛的小圓臉就垮了下來,無辜地看着李楠,“最近先生和夫人鬧得更是厲害,陰陽怪氣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和好。”
李楠還是驚魂未定,剛纔被宋安然那個冷眼一射,膽汁都要被射出來。他同情地看可可,拍拍她的腦袋,“你辛苦了,他們倆夫妻簡直就是沒事找事特意找虐,辛苦了旁人啊。”
可可十分贊同他的話,於是在豪華病房前,一個穿着白大褂的妖孽醫生和一個小丫頭面對這面,跨着臉無比搞笑地對視着。
宋安然見可可和李楠已經出去了,剛纔硬撐着的冷若冰霜的臉色已經垮了下來,她咬着脣,暗恨自己爲什麼要說那些傷人的話。
不知他有沒有聽到?宋安然看向周定琛,眼裡閃過一抹痛楚。她知道她不應該這樣,折騰了這麼久也該有一個盡頭,但她就是無法做到釋懷。好像只有用語言才能讓自己好過一點,痛是很痛,但在痛到了極致便也感覺不到什麼了。
這是一種受虐體質,宋安然想,她就是喜歡受虐,也喜歡虐別人。
緩緩地走到牀邊,宋安然用熱毛巾給周定琛擦了擦臉。過活坐在牀邊陪着他。她將他的手放在手心裡,含着淚在他發燙的手上咬一口。
“周定琛,你怎麼可以生病,你不是說要成爲我和孩子的依靠,怎麼可以說倒下就倒下。即使是一個小病也不能,你知不知道?”
知道他聽不見,所以她纔敢將這些她平時不再敢說出來的話一併說出。
宋安然無時不刻也在想,他們到底是怎麼了?爲什麼會在一夜之間變成了這個樣子,明明還是在同一屋檐下,兩個人靠得那麼近,卻感覺離得那樣遠。
那天晚上的事,她記恨着,痛苦着,卻依舊抓着不放。她疼,也要拉着他一起痛。這樣病態的想法,她也很痛苦,卻沒有想辦法將這痛苦消弭反而擴大了。
“周定琛,對不起。”宋安然枕着他的手當做枕頭,緩緩地將腦袋垂下,靠着他閉上眼睛。
打了退燒藥,也睡了一覺之後,周定琛身體好多了,他一睜開眼就看到了宋安然趴在他的手邊睡着了。那一刻,他的心無比的柔軟,爲這一場病也生得值了。
他靜靜地看着她的睡顏,手指僵着也不敢動,生怕一不小心將她吵醒了。睡着了的她,看起來倒是比醒來冷若冰霜的宋安然要溫柔得多,也可愛得多。
伸出另一隻空着的手,周定琛緩緩將她擋住她眼睛的那一縷頭髮撩起來,露出她光潔的額頭。
宋安然睡得很不舒服,嚶嚀一聲便醒了過來。看到周定琛醒來,那一刻她的眼睛裡首先出現的是驚喜。她聽到自己的心在說:“真好,他終於醒來。”
可在喜悅過來,她又恢復到了那個和周定琛針鋒相對,勢如水火的冰冷的宋安然。
“你醒了,我還以爲你連這點小病都抵不過來了。”宋安然坐直了身體,冷冷地說。
周定琛也不介意,僵着一隻手臂委屈地看着她說:“安然,手臂很疼。”
宋安然這才注意到剛纔她是枕着他手臂睡覺的,心底那一抹愧疚慢慢涌上來,越來越濃。
“既然不舒服爲什麼不將手給抽回去,又不是沒有知覺了。”宋安然冷冷地說,雖然是這樣說,還是慢慢地幫他揉揉手臂,動作十分輕柔。
周定琛什麼都不說,只是靜靜地看着她爲他揉着手臂的恬靜模樣。這一刻到底是有多久沒有出現了?
仔細看來,也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在和她冷戰的時間裡,每一分每一秒對他來說都是煎熬的。
揉了一會兒,宋安然察覺到一道炙熱的目光定在自己身上,冷了冷臉色,將他的手放回原處,不理不顧。
覺得這樣的相處實在太壓抑,宋安然站起來,要去外面透透氣。不了周定琛已經將她的手給抓住,並不用力卻將她攬在了懷裡。
宋安然一邊暗恨自己爲什麼不掙扎,要是她有一點不願意的話,以周定琛現在的虛弱,他根本不能強迫她做什麼。
“安然,寶寶怎麼樣,有沒有讓你難受了?”周定琛撫摸着她圓鼓鼓的肚子,聲音嘶啞,帶着一種久遠的滄桑。
宋安然鼻子一酸,想說一些冷嘲熱諷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默默地窩在他的懷裡,咬着嘴脣不說話。
“不要咬嘴巴,會疼。”周定琛用手輕輕地將她脣掰開,不讓她繼續咬着。“如果要咬,可以咬我。”
周定琛輕輕地吻上她的脣,帶着一絲苦澀。
宋安然木然地立在那裡,沒有拒絕也沒有迴應。兩脣相依,也沒有了往時火熱的交纏,更沒有相濡以沫的甜蜜,更像是風雨過後更爲平靜的兩顆心在相互取暖。
過了一會兒,宋安然輕輕將他推開,像是不忍他受傷的眼神,補充說道:“李楠說了等你醒來的時候要吃藥。”
一邊說着一邊去夠牀頭的藥,在白色的小瓶蓋裡面裝着五六顆白色的小藥丸。宋安然將藥遞給周定琛,又去夠溫水。一拿過來才發現裡面只有一口了,是她之前喝了半杯。思及此,宋安然臉紅通紅,有些不敢去看他。
“這水,我再去倒一下。”宋安然剛要下牀,卻被周定琛給攔住了。
回頭一看,他已經將藥都吃完了,僅僅用那已經見了底的溫水杯送服。說不錯愕那是假的,宋安然有些不是滋味。張了張口,剛要說些什麼,卻被他攫取了脣邊,強勢地附上。
“藥太苦。”周定琛輕喃,轉而加深了那個吻。
宋安然沒有一點防備,只能順從着他。閉上眼睛,她能夠感覺到他口中那苦澀的藥味。那麼苦的西藥,他是怎麼吞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