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你怎麼樣?”將宋安然扶起來,周定琛眉眼裡的擔心毫無保留地暴露出來。
宋安然在看到他的時候,臉上勉強露出一絲慘白的笑意。很輕,卻是她極盡所能的微笑。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剛纔還是好好的,只是突然間眼前就那麼一黑,腳下一軟,整個人都處在一種混沌的狀態。
頭還很疼,宋安然靠在周定琛的肩膀上,無力地垂着腦袋,“周定琛,我腦袋疼,全身都疼了怎麼辦?”
她弱弱地說着,聲音裡帶着一絲哭腔。宋安然承認她是在撒嬌,可疼是真實的。她更知道,要是她使勁撒嬌的話,周定琛的擔心就會少一點。平時她是撒嬌慣了,就是吃個蘋果被噎到了都會像是生了很大的病一樣哼哼。
周定琛要是對她的撒嬌免疫了的話,即使現在她病得很重,他也不會太擔心。只因,都是習慣了。
宋安然渾身都在發抖,那一種莫名的虛弱因子不知從什麼就在她的身體裡面住下了。最近的這段時間一直都是這樣,偶而會出現眩暈。她很害怕,不知這樣的情況又會是什麼樣的前奏。
周定琛將宋安然抱回了屋裡,火急火燎地將李楠叫過來。
他不知道剛纔看到她躺在草坪上的時候他的心都是在火上煎熬着,他所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來了嗎?
宋安然極力想要恢復往常的活力,可是現在她就是笑一笑,動一動手指頭都顯得那麼吃力。那樣虛弱,都快要趕上病入膏肓的老太婆了。
那感覺,還真不是一般的難受。
“水……”宋安然虛弱地張了張口,她只覺得喉嚨也像是要冒火了一樣,疼得厲害,就是說一句話都那麼艱難。
如果可以的話,她還真是不想說話。可是現在她急需要一杯水降降火,不然她會覺得自己就要自燃了起來。
周定琛聽到宋安然的聲音,趕緊將水杯送到她的面前。看她那樣難受的樣子,他一仰頭喝了一口,將口中的水過渡到她的嘴上。
“安然,好點了嗎?”周定琛在她耳邊說,他的聲音裡寫滿了擔憂。
宋安然微微一擡眸,眼裡都寫滿了水潤的光,她也很想說話,可是現在她就是呼吸都變得難受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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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柔軟的牀上,宋安然再也不想理什麼,眼睛一下子就閉上了。
周定琛拿起座機瘋狂地轟炸着李楠,他不敢再去動宋安然,她看起來疲憊極了,眼裡的光也黯淡了下來。
李楠是在連環奪命的召喚之下趕來了,在周定琛要殺人的目光之下膽戰心驚地去照看宋安然。
“你別擔心,她現在的情況還沒有那麼糟糕。”李楠冒着生命危險去安慰好友,他可是很惜命的。
周定琛看着宋安然緊閉的眼眸,目光黑沉沉的,盛滿了擔憂。
從她懷孕的那一刻開始他便一直在擔心,她的身體狀況他是知道。但周定琛沒有想到,一直都還好好的,現在竟然那麼突然。本來他還心有僥倖,以爲她懷孕了之後便好轉。但沒有想到,不是沒有事,而是在等到一個蟄伏的機會。
檢查了之後,李楠臉色陰沉地看着周定琛。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和好友說這個情況,皺着眉,不知該從何說起。
周定琛看李楠皺着眉他便知道情況大概是不會好到哪裡去,已經做好了準備,清涼而淡漠的嗓音在寂靜的房間內響起,“說吧,她怎麼樣了?”
早晚都是要知道的,就是躲得了一時也躲不了一世。況且他根本就不想躲,面對,只會變得更加強大。
李楠嘆了一口氣說:“情況不容樂觀,目前爲止並沒有發現太大的問題,但是不排除是因爲吸過毒,免疫系統變差,所以纔會出現今天的情況。”
“有什麼辦法可以治療?”
李楠搖搖頭,如果現在要治療的話,對宋安然肚子裡的孩子不利,現在都已經五個月了,不管怎麼說都是一個棘手的事情。
“我要她活着。”周定琛淡淡地說,語氣中堅定異常。
就是她的身體再差,就是她已經被死神判了死刑,他也要將她留在身邊。
“定琛,你知道安然她身體不好,要是現在治療一定是傷到她肚子裡的孩子。就是你忍心,等她醒來的時候也不會願意治療。你是她丈夫,應該知道她有多在乎那個孩子。”李楠勸解道。
周定琛緊抿着脣,李楠說的情況他都明白。如果當初他不那麼自私就好了,如果沒有孩子牽絆,她至少暫時沒有生命的威脅。
“現在只希望她的身體能夠撐得過孩子出生,到時候再想辦法。”李楠拍了拍周定琛的肩膀,提着藥箱走出去。
他現在也不想去打擾好友,發生這樣的事情,周定琛應該是最難過的那個人。
李楠走後,周定琛將宋安然額前的發弄好。他臉色有些蒼白,周身的氣壓都降了幾個度,脣線一直緊抿着,一臉生人勿進的樣子。
“安然,我該拿你怎麼辦?”周定琛喃喃自語,只可惜宋安然此刻並沒有聽到他說的話。房間裡一片寂靜,卻是一種帶着未知恐懼的可怕沉靜。
一夜無眠,周定琛守着宋安然,只等到天空泛出一絲明亮他才堪堪合了眼。
宋安然經過了一夜的沉睡之後,第二天終於恢復了一些力氣。只是頭還是疼的,全身更是痠軟無力。
微微動了動身體,眼皮一擡,一眼便看到了周定琛正睡在她的身邊。本來是沒有什麼奇怪的,他是她的丈夫,睡在她的身邊是很正常的事。只是他身上裝的並不是睡袍而是昨天的那件鐵灰色的襯衫,衣服上有些褶皺,看得出主人並不在意。
宋安然眼皮有些痠疼,她想到昨天自己倒下的那一幕,他一定很擔心。
宋安然想伸手去摸摸他的臉,感受他的溫度。只是她不敢,她生怕她那一動就會會打擾到他。
他睡着,依然掩蓋不了臉上的疲憊。他,到底是陪了她多久,又擔心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