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安安靜靜的靜靈庵,卻在此時吹起了一陣清風,遠遠的,飄來淡淡的花香,與大殿之中的檀香攪合在一起,卻有別樣的感覺。
靜緣只覺得一陣炫目,心中有着說不出的感覺,眼前的人的容貌越發的清晰,可是卻不是當年的模樣。
“樑師伯?”倒是白秋露先開了口,也是有幾分驚異地看着樑天慶,她猜不出樑天慶爲何會出現在這裡。
樑天慶微微一笑,看了看白秋露,這才發現她身材的異樣,只見他眉頭緊蹙,卻也沒說什麼,繼而又看向一臉驚異的靜緣,道:“師妹,白夜城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吧?”
“阿彌陀佛……”靜緣很快收起了驚異,神情又恢復淡漠,雙手合十在身前,“施主,貧尼道號靜緣,早已淨空塵緣,靜靈庵外之事,貧尼也早已充耳不聞。”
“師妹,”樑天慶眉頭緊蹙,現在站在他面前的陸思媛早已經不是那個任性又大大咧咧的師妹了,她的雙眸也沒有了曾經的靈光,但是他必須得請她出山,“塵緣俗事,斷得了嗎?因果循環,師妹你只是在逃避。”
靜緣不語,只是靜靜地看着樑天慶,如今在大殿內,在女兒面前,若她的心不堅固,躲到哪裡都逃不掉。
樑天慶頓了頓,又繼續道:“我此番過來,是要請師妹出山,擔任白夜城的掌門人!”
“樑師伯!”白秋露大吃一驚,此時的她比靜緣還慌亂,她不清楚爹孃的過往,只知道孃親曾經是黑晝城弟子,但是白夜城掌門人不是人人都能擔任的。
“阿彌陀佛……”靜緣面無表情,只覺得這是一個笑話,她早已經放下了一切,又怎麼會再出山,即使出山,也不可能擔任白夜城掌門人,那是何等的位高權重,她無法擔當,更無心擔當。
樑天慶的眉頭依舊緊鎖,似乎靜緣不答應,他便一直是這個面容,“他……回來了。”這一句有些輕,卻讓前面的人微微顫抖。
“你說什麼?”靜緣的話語也有着顫抖,在這裡修行十九年,果然還是不夠,道行不夠,一聽到相關的人,便無法不動搖。
樑天慶的臉色突然有些嚴肅,看起來不像平時的溫和,倒讓人有幾分畏懼,“而且岑龍升很可能就是連兒!”
“這……”靜緣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手中的佛珠卻在不停地轉動。
白秋露聽到“岑龍升”三個字,臉色也變得蒼白,眼神更是充滿了複雜的光芒,“樑師伯,這是怎麼回事兒?”
樑天慶沒有理會白秋露的問話,只顧着看着此時陷入慌亂的靜緣,又道:“師妹,前因後果,我想你最清楚,現在白夜城沒有掌門人,面臨怎樣的危機,你也應該最清楚。這些年,你是看開了,但是他們,卻還要繼續走那條路。”
靜緣聽到這,只是微微低下頭,手中的佛珠也停止了轉動,在她手中靜靜地,如她一般陷入沉思。
也不知這樣的沉默持續了多久,突然旁邊傳來一句,“靜緣,去罷!”此時,只見大殿旁邊已然走過來一位老尼姑,白秋露記得,以前,就是這個老尼姑勸她留在靜靈庵修行,可是她當時候沒有聽,後來才發生了這麼多事情。
靜緣突然擡起頭,深深地看着走過來的老尼姑,“師太……”
師太面若明鏡,亦是深深地看着靜緣,“你本就塵緣未了,去罷!”
只見靜緣深吸一口氣,看了看樑天慶,又看向師太,“師太,露兒現在身體不太方便,不知道能不能讓她先留在靜靈庵?”
“娘……”此時的白秋露一片茫然,根本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到底是什麼原因,讓樑天慶緊張到來這裡請孃親出山,又是什麼原因,讓孃親突然決定還俗?她只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懂。
靜緣淡淡一笑,看着師太,道:“師太,這些年,謝謝你的教誨!”
“阿彌陀佛……”師太只是轉着手中的佛珠,不再多說話。
靜緣又看了看旁邊的白秋露,這才發現女兒驚異的神情,但是她現在無法好好與她說清楚,“露兒,好好照顧自己!”
白秋露眉頭緊鎖,亦不再說話。
樑天慶與陸思媛二人很快便出了靜靈庵,陸思媛太久不出來,只覺得世事變遷,早已經不再當初。
“大師兄,白夜城掌門人之位,沒有那麼容易當上,只有前任掌門人的大弟子,纔可以直接繼任。但是,其他人,都是要經過武林四大門派全部同意才能接任。”陸思媛此時已經是一身素雅的灰白衣裳,容貌清麗不減當初,只是頭戴一頂灰白色的帽子,也看不出她剃度過。
樑天慶淡淡一笑,看到師妹此時如此上心,他亦有了幾分安心,“這些天,師妹先回白夜城,四大門派的事情,我會解決。十日之後便是選舉白夜城掌門人的大日子,我會趕在這十天回來,你只管安安心心地靜思幾日。”
“也好!”陸思媛說罷,也點點頭。
武林四大門派,便是白夜城爲首,其次是黑晝城,梧桐林,聖石峰的大門派。白夜城一向以劍術俠義名聞天下,黑晝城卻是經濟繁榮之地,梧桐林比較神秘,卻在一百年前突然崛起,成爲武林中的第三大門派,聖石峰一直是女子的天下,而聖石峰劍法來無影去無蹤,更揚名天下。白夜城如今羣龍無首,黑晝城也日益強大,其他門派大多時候都站在黑晝城這一邊。
如今樑天慶也是在武林中成了叱吒風雲的人物,如果他同意了陸思媛當掌門人,其他人應該也沒有多少意見。但是爲了萬全之策,他還是要到各個門派去拜訪。
且說夕陽教,此時木以凝也已經回來有一個多月了,周靈心與秦仁義亦是沒有再回來,她知道,他們已經完全要脫離夕陽教了,雖然不知道他們的意圖,但是卻不能讓夕陽教支離破碎。
夕陽教大殿內,木以凝匆匆而來,淡藍色衣裳輕揚,披在肩上又纏在手臂上的粉色披帛也跟着她的腳步輕輕盪漾,腳步匆忙,清豔的臉上也浮上一絲絲粉色。
每次看到木以凝如此匆匆忙忙,大殿內的夕陽教弟子都一陣驚慌,不知道接下來又要發生什麼事情,只見他們一個個屏住呼吸,都不敢出聲。
“爹!”木以凝一來到大殿便只看着木隨行。
木隨行原本冰冷的神情也變得溫和,“凝兒啊,怎麼?又出什麼事情了?”
“你們都退下!”木以凝看了看大殿內兩邊的夕陽教衆弟子,示意他們退下。
一羣人,也已經習慣了木以凝的差遣,不用木隨行點頭,他們一個個急急忙忙離開。
“你又怎麼了?”木隨行淡淡一笑,一臉寵溺地看着木以凝。
木以凝頓了頓,然後向大殿走去,沒有人在,她也變得隨意,坐到木隨行身邊,依然一臉嚴肅,“爹,我聽說三大分堂此時有些動亂,我想出去看看。”
聽到這,木隨行臉色大變,他就知道女兒每次來都是沒有什麼好事情,“不行!你好好待在夕陽山,哪裡也不許去!上次你偷偷跑白夜城,我還沒有追究呢!”
“周靈心與秦仁義投靠潘榮武,三大分堂也蠢蠢欲動,我們不能讓夕陽山四分五裂啊!”木以凝說着,臉上的神情也越發的嚴肅。
“你放心,我已經派左護法樑忠去查這些事情了,有二心的人,我一個不饒!”木隨行也是一臉的嚴肅,周靈心與秦仁義的背離,多少也讓他憤怒,他是不會輕饒任何一個背叛夕陽教之人。
“爹……”木以凝微微一笑,此時只能用殺手鐗,對木隨行撒嬌肯定能讓他同意,“樑護法武功高強,我也不弱,我就是想要出去見見世面,你也不希望我這輩子只能在這夕陽山度過吧?”
“那就去冰雪島!”木隨行已經習慣了女兒的軟磨硬泡,根本毫不動搖。
聽到冰雪島,木以凝臉色就下沉,她豁然起身,“爹,我不要去冰雪島,我想留在夕陽教留在你身邊,幫你分擔教中之事。”說到這,她又看了看木隨行的臉色,“爹,你也不希望你的女兒是個什麼都不會的人,日後被人欺負吧?”
木隨行聽了這話,暗歎一口氣,“也罷,你就帶着樑護法去三大分堂看看!”
“是,爹!”木以凝一臉的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