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小邵翔雙眼黯然,迷茫地看着前方,小身子依舊在不停地顫抖,此時此刻,他看不見任何東西,也聽不到任何聲音,心裡卻滿是恐懼。他多麼希望這個時候的自己能夠暈死過去,這樣便不用去想那麼多東西,也可以忘記剛剛看到的一切。
“砰——”的一聲悶聲響起,那個摟着小邵翔的大漢猛然倒在地上,他身上的三道傷口依舊在流血,人死的樣子實在不好看,只見他雙目睜大,臉上也帶着一點點血漬,那雙不肯閉上的白色眼珠子讓人看了也不由得打起了一個寒顫,而他身上的那三道利劍刺穿的傷口更是觸目驚心。
小邵翔的目光自然緩緩而下,看着地上的那個死人,頓時又是冒起了一陣冷汗,那個人就算是死了,也在看着他。小邵翔嚇了一大跳,整個心劇烈地跳動着,他不敢再繼續看下去,急忙擡起頭,正好對上夏雲洛的目光。
夏雲洛什麼話也沒有說,搶先在邵邊東之前抱住了小邵翔,身子也即刻向後退開幾步。他能夠感覺得到小邵翔渾身都在顫抖,正如那個時候的他一樣,在孃親的懷中也是這般無助,這般無能爲力,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眼前發生的事情,自己卻什麼事情也做不了。
夏雲洛沒有說話,他面若冰霜,冷冷地看着前方的人,看着邵邊東與馮憐菊。而他的身後,站着的是馮一笑。此時,黃土寨的人與追隨馮一笑而來的馮家堡之人都全部倒在地上,有的已經斷了氣,還有的依舊在殘喘苟活着。
“老夫很是驚訝!”馮一笑在夏雲洛的身後悶聲說道。
夏雲洛沒有回頭,反而是邵邊東回過了頭,他的身體也緩緩地轉了過來,面對着夏雲洛、小邵翔與馮一笑。邵邊東沒有說話,雙眼依舊不去看自己的兒子,而是一直盯着馮一笑。
馮一笑皮笑肉不笑,又說道:“老夫以爲邵堡主不會在意自己的兒子,原來在關鍵時刻,你還是出手了,原來你還是有些良心,無法看着自己的兒子死在自己的眼前。”
夏雲洛聽到馮一笑的一番話,忍不住擡起雙眸,看向對面的邵邊東,說實話,邵邊東給他的第一印象並不好,因爲邵邊東在自己的兒子面前表現得太過冷漠,近似於冷血,而剛剛邵邊東的舉動又顛覆了他一開始在夏雲洛心中的形象。夏雲洛忽然之間才發現自己非常不瞭解眼前看到的這個人,那個人似乎什麼事情都不關心,但是卻什麼事情都想要去關心,去保護。
夏雲洛不敢再猜測下去,然而他現在已經現身,卻不知道應該站在哪一邊,那兩把劍並不是聖火劍與聖水劍,所以他並不需要它們。而邵家與馮家似乎是世仇,不是他一個外人能夠摻和一腳的。當然了,更多的是因爲他現在分不清孰是孰非,看不透其中的真相。或許沒有對與錯,每個人都是罪惡的,他們總有爭不完的東西,起不完的殺戮。所以他不必去摻和些什麼,只需要走得遠遠的,遠離是非之地即可。
邵邊東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稱霸整個璉古城。馮一笑的做法也很簡單,就是想剷除任每一個帶劍進入璉古城的人。但是馮憐菊到底是什麼樣的想法,夏雲洛想不明白,似乎每一個女人都是如此,把自己隱藏得很深很深,永遠也猜不透。
就在這個時候,夏雲洛身後的馮一笑又說道:“老夫還是想不通,你是怎麼忍心出手殺害整個顧家堡的人!”
“哼!”邵邊東冷哼一聲,這才說道,“馮老頭你不要在胡說八道了,殺害顧家堡之人的人,不就是你嗎!你竟然如此厚顏無恥地想要賴賬給我!知道我爲何我如此憎恨你嗎?正是因爲你殺害了顧家堡的人!”
“老夫雖然不同意將劍帶入璉古城,但是也不至於會去殺人,顧家堡之人確實不是我們馮家堡之人殺害的!”馮一笑又將手中的柺杖狠狠地跺到地上。
“呸!老不死的,今天我就要你死在你自己最怨恨的利劍之下!”邵邊東說罷,身子直徑向前,迅速飛向馮一笑。
當邵邊東的身子與夏雲洛擦肩而過的時候,夏雲洛的髮絲微微飄動了一下。可是夏雲洛的雙眼並沒有眨一下,他的雙眸依舊是看着前方,也不知道在看着什麼,將小邵翔摟在腋下,卻也不去看小邵翔一眼。
夏雲洛對面的馮憐菊不敢去看夏雲洛的眼睛,只是收起手中的利劍,緩緩地轉了一個頭。
邵邊東的速度極快,赫然出現在馮一笑的面前,但是馮一笑也並不差,第一時間就擡起了手中的柺杖,直直地擋在身前,擋下邵邊東的劍。
夏雲洛在這個時候才轉過身體,神情凝重,靜靜地看着邵邊東與馮一笑。
就在這個時候,遠遠的天邊,遠遠地便能夠看到十幾個人瞬步而來。夏雲洛驚訝,猛然擡起頭,看着突然前來的人。
而邵邊東與馮一笑似乎也感覺到了來人,他們雖然對峙着,但是兩個人都擡起了頭,雙眼看着迅速而來的人。
纔不一會兒功夫,那十幾個人便來到了他們的面前,而來人一個個身着黑色衣裳,一個個都帶着面具,讓人認不出容顏,而那面具都是統一的魔鬼面具,猙獰地露出獠牙,讓人望而生寒。
夏雲洛驚訝,胸口也莫名其妙地堵了起來,這些人,給他的感覺與那個時候的一樣,那個漆黑的夜晚,同樣也是這樣的十幾個人,給他無盡的壓迫感。夏雲洛不敢放下手中的小邵翔,依舊摟着他。可是小邵翔的身子卻在這個時候微微動了一下,也許是因爲他看到了這十幾個突然而來的黑衣面具人而感到緊張害怕。
而那十幾個人之前站着的,是一個頭發黑白交加的男人,夏雲洛看不見他的容貌,但是也能夠估計得出他的年紀,看樣子,他應該是與黑晝城的掌門人樑天慶同齡。
“師父!”
馮憐菊突然就竄到來人的面前,急忙擡起雙手作輯行了一個禮,“弟子參見師父!”
“顏兒不必多禮!”站在最前面的那個男人點點頭,他的聲音有些渾濁雄厚。
夏雲洛這個時候終於是想明白了馮憐菊的用心,原來她是受人指使的,而指使她的人應該就是眼前剛剛到來的人了。
聽到馮憐菊與來人的對話,邵邊東與馮一笑急忙停了下來,各自收回自己手中的兵器,怔怔地看着對面的人。
那個頭髮半白的男人向前走了幾步,對着邵邊東與馮一笑,說道:“邵堡主,你可以將我的陰陽雙劍還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