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洛……雲洛……”
冰冷的夜,那夜幕之上掛着的那輪朦朧玉盤更顯得淒涼,周圍都是蟲鳴聲,一聲聲,也喚不來沉浸漩渦中的人。
草地上,那個女子還在低聲呢喃着,緊緊閉上的雙眼,似乎還能夠看到自己想要見到的人。她的眉頭此時緊鎖,正如她的心,不願對別人打開。如此冰涼的夜,她的身上也蓋着一件白色衣裳,那顯然不是她自己的衣裳。
女子的旁邊,坐着一個男子,他一臉擔憂,忍不住輕聲說道:“木姑娘,醒醒……”
也不知道他的這句“醒醒”是要喚醒她的人,還是要喚醒她的心。
許久之後,那女子才緩緩地睜開雙眼,看着周圍的一切,只覺得陌生又可怕,她驚訝地別過頭,卻看着張宏志夜幕下的容顏朦朧。她大吃一驚,急忙掙扎着要起身,卻只覺得身體重得很,絲毫無法動彈,“你怎麼會在這裡?這裡……是哪裡?”
張宏志微微一笑,總算是等到她醒來了,他輕聲道:“木姑娘,你總算醒過來了。”
“這是哪裡?你在這裡做什麼!”木以凝雙手撐着冰涼的地面,坐了起來,身上披着的白色衣裳也跟着緩緩滑落。
張宏志急忙解釋道:“今天你中毒了,昏迷不醒,有人要殺你……我便抱着你逃離,卻沒有想到竟然會失足掉下懸崖,還好有這棵樹,不然……”
木以凝聽罷,順着張宏志所說的樹看去,這才發現他們正坐在這棵大樹下。她努力回想,這纔想起今天發生過的事情,又想起臨走時跟周靈心在一起。
木以凝急忙問道:“靈心呢?她不是和我在一起嗎?”
“你是說周姑娘?”張宏志搖搖頭,道,“我到那裡的時候沒有看到周姑娘……”
“一定是被什麼人追殺……不行,我得去救她……”木以凝掙扎着,想要起身。
張宏志急忙道:“木姑娘,你身上的毒還沒有完全解……我再幫你運功……”
“不要!”木以凝警覺地看着張宏志,又緊鎖起眉頭,問道,“是你爲我運功療傷的?”
“是……”張宏志別過頭道。
木以凝臉色原本就蒼白,聽到張宏志如此一說,她的臉色就更加慘白了,冷冷地喊道:“你走開!”
“可是……”張宏志正要說什麼,可是看到木以凝堅決的雙眸,便只好作罷。他慢慢得起身,離開木以凝又一些距離,才坐下來。
木以凝雙眸依舊冰冷,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沒有任何異樣,她這才放下心來。這個時候,只見她端坐着,雙手緩緩擡起,給自己運功逼毒。
“嗞……”木以凝的功力也了得,很快把體內的毒全部逼了出來,只是她此時此刻的身體很是虛弱,吐出全部的毒液便順勢倒了下去。
“木姑娘!”張宏志見狀,心裡抽緊,緊張地跑向木以凝,看着她難受地昏迷過去,他心中更是揪疼萬千。
張宏志又繼續守在木以凝的身邊,不敢移開目光。
黎明破曉的那一刻,木以凝的臉色漸漸紅潤起來,似乎與那初生的太陽一般,一瞬間溫暖了起來。
張宏志緊緊地盯着木以凝的容顏,忍不住微微一笑,這纔是他想要看到的木以凝。他心中的那塊石頭也總算落了下來。
這個時候,晨曦中的陽光暖暖地照在木以凝身上,原本就冰冷的一個絕世女子,此時又更加美麗動人。也不知道她如此睡了多久,這才微微地睜開眼睛。
那一縷晨光刺入雙眸,木以凝忍不住擡起手,遮住眼睛。好一會兒,她才注意到張宏志倚着旁邊的樹睡着了,他的臉色發青,嘴脣乾裂,看樣子也是不好受。
木以凝看了看披在自己身上的白色衣裳,臉上的冷漠瞬間就變得溫柔了起來。她緩緩地起身,向張宏志走去,手中的衣裳,也披到張宏志身上。
就在這時,張宏志警覺地睜開眼睛,一時間也無法適應這晨曦中的明亮,朦朧中,只見朝陽下的木以凝特別耀眼,她似乎在對他微笑,那笑容很不真實,彷彿自己還是在夢中。
“木姑娘……咳咳……”張宏志的猛地咳嗽起來,只見他的左肩膀緩緩地滲出紅色的血液。
“你受傷了?”木以凝驚訝道。
張宏志依舊是感覺恍惚,木以凝如此一問,是否代表她在關心他?張宏志搖搖頭,道:“沒事,那天不小心被刺到了,傷口不深,很快就好了。”
木以凝也沒有注意去聽張宏志的話,而是急忙撕下自己的衣袖,不等張宏志回過神,就給他包紮了傷口。
“木姑娘,不用對我這麼好……”張宏志沒有想到木以凝會幫他包紮傷口,卻又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木以凝淡淡一笑,道:“不必如此見外,是你救了我,這也算是我對你的報答。”
“沒有什麼,木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張宏志要的不過是她的一個淺淺的笑。
木以凝包紮好了張宏志肩膀上的傷口,便坐到他對面,笑道:“張大哥以後叫我以凝就好了。”
張宏志只覺得又是一陣恍惚,如果此時要他爲眼前的女孩去死,他一定毫不猶豫。
“以……凝……”張宏志突然覺得這一切都是那麼美好,“你餓了吧,我去給你找吃的。”
張宏志說着便急忙起身,這個時候他不敢多停留在她身邊,不然定會泄露自己的心情。
木以凝微微地擡起頭,看着漸漸湛藍的天空,恍惚發覺這一刻的天空好遠好遠。
張宏志很快便摘得了幾個野果回來,他跟夏雲洛在白夜城的時候,總是偷懶去後山摘野果,所以對於能夠吃的果子,他都是非常瞭解。
吃過幾個野果,木以凝便看着前方,喃喃地說道:“不知道這是哪裡,我們要怎麼離開……”
張宏志看了看周圍的一切,笑道:“我現在身上有傷,不能瞬步而行,我們沿着前方走吧……我看前方有炊煙,一定有人家。”
木以凝清麗脫俗的容顏又浮上一層淡淡的憂慮,“也好。”
“以凝,”張宏志頓了頓,問道,“你是要去哪裡?回家?”
木以凝清豔的臉上竟又浮現一絲若有似無的冷漠,淡道:“白夜城!”
張宏志驚訝地看着她,忍不住自嘲一笑,道:“是要去找雲洛?”
木以凝微微一笑,那笑容似有幾分無奈,“是,原本決定離開的,不過經過這件事情,我想,我還是要再次見到他。”
聽罷,張宏志的心莫名抽痛起來,他勉強一笑,道:“好,我帶你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