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夏雲洛的這一番話,金恬兒忍不住驚訝,原來在夏雲洛心中,總覺得虧欠於她。她不要他有這樣的心理,不要他有這樣的顧慮。她爲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願的,沒有人逼她,她只是想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無怨無悔。
“不是這樣的,”金恬兒急忙擡起頭,一雙含淚的大眼睛深深地凝望着夏雲洛,“我並不是想要你覺得虧欠我什麼才這樣做的,而且你也並不虧欠我什麼。我會這麼做,完全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想對我喜歡的人好,就像你也爲你喜歡的人着想一樣。或許我現在還找不到適合的詞語來形容我現在這樣做的原因,但是我還是想告訴你,我只是在做我想做的事情。能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是有意義的事情,也是幸福的事情。”
金恬兒其實想說,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無法掌控自己的感情,所以她才只能跟着自己的心走。而且,當人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的時候,都會自然而然地跟着自己的心走。她不過是遵循了這一原則罷了。
“所以,”金恬兒哽咽着,“夏公子,你不要覺得虧欠我什麼,感情這種東西,從來都不存在誰虧欠的誰,只看值不值得。我覺得我這樣做很值得,追逐夏公子的腳步,跟在夏公子的身邊,爲夏公子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我都覺得很幸福。我也想幫夏公子找到木姑娘……哦,不,是以凝……她是我的堂妹。”
值得?夏雲洛細細地咀嚼着金恬兒那句話中的那兩個字,一時間竟然也覺得她說的極有道理。曾經那個少女是不是也是這樣,覺得無條件地對他好是非常值得的事情,所以才那般無怨無悔,不顧門第。可是他卻辜負了她,讓她失望了。而自己卻從來都沒有做過一件讓自己感覺到值得的事情,每天都是這般匆忙,這般急躁,卻尋求不到自己的方向。比起那個少女,比起眼前的金恬兒,夏雲洛只覺得自己是個窩囊廢,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做不到。
“恬兒姑娘,”夏雲洛的嘴角揚起一絲絲淡淡的微笑,“對不起……”
金恬兒聽到這句,忍不住又深深地望向夏雲洛,靜靜地看着映在他青絲上的月光,竟然也能夠溫柔了她的心。她想要的,不過是這般靜靜的安慰。
金恬兒其實不知道,她這個時候也深深地映入了夏雲洛的雙眸之中,明月墜入她的雙眸,使得那雙眼睛越發的美麗,或許是剛剛哭過了,流過淚的眼睛才能夠閃爍着最美的光芒。心頭似乎被什麼東西觸動一般,整個人就變得溫柔了起來。最溫柔,不過這一凝視。
“同時,也謝謝你。”夏雲洛的語氣雖然有點淡淡的輕輕的味道,但是也不乏溫柔,這似乎是金恬兒第一次看到他這般靜下心來的溫柔,以前的他,都太過遙遠,以至於給她的都是匆匆的模糊的背影。
金恬兒不再圍繞着這個話題,急忙破涕爲笑,輕聲說道:“夏公子,你是答應帶上我一起了?”
“噗噗……”夏雲洛忍不住笑出聲,看到金恬兒這般古靈精怪,剛剛還哭得很委屈,現在卻笑得很燦爛,如此天真爛漫,實在讓人歡喜。且不說此去會遇到什麼麻煩,有這樣的姑娘跟着,一路上應該也少了一份孤寂吧,雖然他也已經習慣了一個人。
“而且我還想去認識很多藥材,或許一路上我還能夠找到很多珍貴的藥材。”金恬兒微微一笑,“到時候,相反過來,是我應該感謝公子你纔是呢。”
夏雲洛一聽金恬兒這麼一說,也覺得不無道理,金恬兒認識許多藥材,還是煉藥高手,一路上還能夠救人,這樣或許會更好一些。
看到夏雲洛陷入沉思,根本就沒有在聽自己說話,金恬兒那飛揚的雙眉又忍不住僵硬起來,緊接着又微微地皺起了眉頭,小聲道:“夏公子?夏公子?夏……”
“嗯?”夏雲洛被喚醒,急忙看着金恬兒,眼神也不再遊離。
金恬兒心中雖然有染上一絲哀傷,他從來就沒有把心思放在她這裡。可是她還是極力地掩飾着自己心中的小悲傷,故意一臉不悅,道:“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呀!”
夏雲洛聽到這句,急忙點點頭,但是很快便又有了一絲罪惡感劃過心頭,他不該欺騙這樣的一個天真簡單的姑娘,緊接着他又急忙搖搖頭。
夏雲洛自然不知道,有時候誠實就意味着傷害。
金恬兒看到夏雲洛點點頭又搖搖頭,便忍不住輕笑,要說她一點也不難過是假的,可是她瞭解他,正是因爲這樣,她纔會這麼無可救藥地喜歡他的。
“那我就先睡下了,明天啓程的時候記得叫我起來!”
金恬兒故作調皮地眨了眨眼睛,然後將雙手往身後一甩,瀟灑地轉了一個身,大搖大擺地走到了夏雲洛所站的那棵樹的旁邊那棵樹。夏雲洛呆呆地看着她,一時間竟然有了些歡喜,嘴角也忍不住劃過一絲淡淡的微笑。看着金恬兒一個屁股就坐到了樹下,側身躺了下去,他也不再說什麼,又悠悠地坐回了原地。
心中的所有想法也在這個時候凝結了,夏雲洛緩緩地閉上眼睛,倚着大樹,睡去。
不知不覺,一抹抹陽光傾照大地,昭示着黎明的到來,一位少年猶如這初升的太陽一般,他的影子也在疾速的行走着……而少年身後一位少女。少年正是要前往寒晉城的夏雲洛,身後的少女自然是金恬兒。
兩人趕路趕了一段時間,已是日正當中了。回過頭看着金恬兒有些疲憊的臉色,夏雲洛突然放慢速度,“恬兒姑娘,再往前面有座城市,我們已經趕了很長的路了,先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兒再走吧”
“夏公子,沒事的,我還不累,這點路程算什麼?想當年我與我們家主子去採藥的時候,還能走三天三夜不停歇呢!”金恬兒聽到夏雲洛關心的話語,心裡自然是非常高興,可是她已經下定決心,不能拖累他,所以即使再怎麼累,她也不能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