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偉驚異地看着此時赫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人,那人的目光依舊如初,有神而堅定,“雲洛……”
“三師兄!”夏雲洛微微一笑,深深地看着範偉,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道,“師姐她……我已經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了,請你放心!剛纔莫姑娘的話,我也聽到了,不知道你們願不願意跟我一起……”
“夏公子!”莫萱一臉驚喜,雙眸澄清,原本對範偉淡漠的神情此時因爲看到夏雲洛而變得無比溫柔,“當然一起!我們都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的!”
“莫姑娘,謝謝你!”夏雲洛的笑容淺淺,又看向範偉,道,“二師兄?”
範偉此時亦有些激動,昔日的師兄弟如今再次歸來,一切又真相大白,他只希望早點揭露岑龍升的罪行,然後重振白夜城。“我還在想,要怎麼一個人面對,偏偏這個時候,你就回來了!我們絕對不能讓叛徒爲所欲爲!”範偉笑着,那笑容不知多久沒有如此開懷了,說話間,他擡起手掌,亦深深地看着夏雲洛。
夏雲洛也毫不遲疑,隨後也擡起手掌,“啪——”的一聲清脆之音響起,兩個人的手掌重重地擊到一起,這是齊心協力之約!
一旁的莫萱,淺淺一笑,看到前面的兩個人,突然,像是又想起了什麼,只見她微微擡起左手,那左手上還戴着一個碧色翡翠鐲子。她靜靜地看着手上的鐲子,臉上的笑容也頓了,像是被憂傷的波浪逐開一般,喜悅之色消失殆盡。
“莫萱?”範偉和夏雲洛這才注意到莫萱突然的沉默,“莫萱?”範偉的兩聲呼喚也不見莫萱有反應,他一臉的疑惑和無奈,放大聲音道,“莫大美女!”
“嗯?”莫萱這纔回過神,看着前面一臉無奈地盯着自己的範偉,她悶聲道,“幹嘛!幹嘛!幹嘛!你這麼大聲,也不怕被人發現!”
“也不知道是誰的聲音最大!”範偉一臉的鄙夷,又道,“你就假扮新娘子,今晚就留在我師妹的房裡,不過放心,我會在一旁守着你,以免你的身份暴露了。”
“誰要你守啊!本姑娘好歹曾經也是聖石峰的二弟子,即使身份暴露,也能應付自如!”莫萱說着便轉過身,一個用力,將白秋露的房門推開了。
範偉搖搖頭,繼而又看向夏雲洛,道:“雲洛,你說,木以凝也來了?”
“嗯,她現在和師姐在一起,我現在也要趕過去。”夏雲洛說着便看了看被莫萱關上的房門,又道,“你和莫姑娘守住這裡,不要讓人懷疑。我們明天在婚禮會場匯合!”
範偉點點頭,臉上亦多了幾分嚴肅,頓了頓,又問道:“你……怎麼會跟木以凝在一起……”
聽到這樣的問話,夏雲洛倒是沒有任何驚訝,他想,估計這個問題會有很多人都想問吧。既然如此,他早就想好了回答,“我請她來幫忙的。”
“嗯,我明白了,你去吧!”範偉也沒有再多問,示意夏雲洛離開。
冬日晴好,白夜城後山,湛藍的天空下,枯草綿綿,樹木亦木然地立足於巔峰之上,雖沒有綠意,卻也不失自然,陽光照射下來,又添了一絲暖意。
冬風習習,吹起立於懸崖邊上的淡藍色衣裳,一絲一線,柔軟美好,木以凝淺淺地笑着,淡淡地看着後山的景色,披在肩上的大衣也隨風輕揚,她的手中還淺握着藍玉笛。只見她微微擡起手,將手中的藍玉笛輕放在桃色脣邊,輕氣淺出,一曲幽樂便隨風飄蕩,愈發美好。
不知如此過了多久,只感覺身後的人已經醒來,木以凝頓了頓,神情亦變得幽深起來,她收起手中的藍玉笛,轉過身便看向前面坐倚在大樹底下的白衣女子。
“秋露姐,你醒了?”木以凝似笑非笑地看着白秋露,然後輕聲緩步地向她走去。
白秋露冷冷地看着緩緩向自己走過來的人,急忙掙扎着起身,她只覺得身體有些冷意,有些濃濃的冷意,“我怎麼會在這裡?夏雲洛呢?你們到底有什麼陰謀!”
“秋露姐爲何要嫁給岑龍升?”木以凝沒有回答白秋露的問題,依然向她走過來,反而還把話題扯到別處,她緊緊地看着白秋露,期待她的回答。
此時,白秋露已經起身,握起手中的白露劍,橫在身前,冷冷地看着木以凝,“妖女!你今天就要親手殺了你!”
“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理由,能讓一個女子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木以凝不慌不忙,腳步也到了白秋露跟前。
“木以凝!你少自以爲是!”說着,白秋露的白露劍已然出鞘,就指在木以凝的勃頸前。
此時,木以凝沒有還手,亦沒有躲避,淡淡地看着白秋露,冷笑道:“秋露姐,你輸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白秋露雖然心中驚愕,但是神情依舊不變,依然冷冷地看着木以凝。
冬風撫過,陽光明明就灑在兩個神情同樣冰冷的女子身上,卻讓她們感覺不到一絲暖意,周邊幾乎是冰天雪地般,嚴寒刺骨,如同她們的雙眸。
木以凝停住了冷笑,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亦變得無比銳利,直直地盯着白秋露,道:“我本以爲你是個強勁的對手,卻沒有想到你這麼快便退出了這場比試!你知道自己輸在哪裡嗎?輸在你的不堅定,不信任之上!”
“我不聽你這個妖女廢話!”白秋露咬緊脣瓣,一個疾步向前,手中的白露劍也飛快的刺向木以凝。
只見木以凝亦是一個瞬步躲閃,大衣內的青沙披帛一瞬間飛了出來,迅速捲起白露劍。
白露劍被抑制,白秋露一臉怒意,冷冷地看着木以凝,卻沒有說話。兩個人面對面僵着,誰都不願意服輸,不過木以凝看起來顯然要輕鬆一些。
“難道秋露姐也認爲是雲洛殺了你爹和你二師兄?”木以凝的嘴角扯出一個嘲諷的微笑,“你就如此不相信雲洛,而對你要嫁的人深信不疑?你難道一點也不懷疑岑龍升?要知道,我是夕陽教的人,岑龍升與夕陽教的關係,我一清二楚!他所做的一切,我就不用一一列舉了吧?你自己想想便能明白了!”
“你胡說!”白秋露一臉悲痛,她不是沒有懷疑過岑龍升,只是後來一切都變了,此時的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去面對任何殘酷的事實了。
“你爲什麼還是如此執迷不悟?我爲什麼要胡說?再說了,如果雲洛投靠了夕陽教,我爲何還要千里迢迢地趕過來告訴你這些?我在夕陽教與他在一起豈不是逍遙自在?可是他沒有投靠夕陽教,沒有背叛白夜城,所以他要回來,回來澄清一切,還要讓你不被傷害!”木以凝冷冷地說着,不知道爲何,卻有一絲無奈的味道。
白秋露聽到這番話,眼眸下垂,緊握白露劍的右手也鬆了一些,靜靜地看到地面,久久不再說話。
木以凝見狀,亦收回披帛,淡淡地看着陷入沉默之中的白秋露,道:“他……一直牽掛着白夜城,一聽說你要嫁給岑龍升,拼死的要上夕陽山找我,只爲了讓你看清真相。如果你還不相信,我可以拿出岑龍升惡行的證據……”
“雲洛……他當真還牽掛着白夜城?”白秋露微微地擡起頭,定定地看着木以凝,眼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融化。
木以凝微微一笑,終於不再那麼冰冷,此時的那一抹笑容,淡淡地暈開,給人心中微微一熱的感覺,“當然,他可是白夜城的弟子!”
白秋露收起白露劍,自嘲一笑,嘆道:“只是我已經……”
“師姐……”偏偏就在此時,遠遠的碧空之中,御劍而來一道身影。
白秋露愣愣地看着來人,不一會兒,那人便雙腳點地,穩穩地落於地面,他一雙清澈瞳眸,深深地看着白秋露,道,“師姐,你醒了?”
“雲洛……”白秋露眉頭緊鎖,微笑着看着夏雲洛,這個時候,她的眼裡竟然還閃着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