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凝雪四處轉了半晌,突然發覺與這熱鬧的場景有些格格不入。無奈的笑了一聲。孤單是一羣人的狂歡,狂歡是一羣人的孤單。在這喧囂的場景反而心靜下來。看着來往之人忙碌的步伐,似乎想通了些什麼。
正在此時,鐵四海眼前一亮:“怎麼是她,不是應該在武當山與五大派弟子一起嗎。如果將消息交到他手中漕幫就有救了。”打定主意,裝作無意向葉凝雪靠了過去。兩人擦肩而過,葉凝雪微微皺了皺眉,並未回頭,手掌中已經多了一物。
鐵四海用傳音入密的方法道:“葉仙子,漕幫有難,速帶此令牌離開此地,請盟主徹查此事,鐵四海先謝過。”
葉凝雪心中雖然驚訝,卻不動聲色的將令牌收入袖中,忽而明白了閻羅殿一直在武當山不肯撤退的原因,原來是要分散正道中人的注意力,那個跟蹤之人亦認出了葉凝雪,不過他的任務是盯死鐵四海,權衡之下仍緊跟目標而去。幫主令牌是調動幫中弟子的信物。否則縱使將各水路舵主換了也會令人生疑。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葉凝雪有些疑惑,閻羅殿並沒有對漕幫下手的必要。一直都是暗處活動,如今怎會大張旗鼓的打起各水路的主意來。剛纔之人絕對是鐵四海,隨師父沈孤嵐出行時曾見過幾面。漕幫掌管長江水路,門下弟子易不少,由於多是進行運送貨物的生意,倒和其他生意沒什麼衝突。
幾番思索,葉凝雪依舊是決定轉身跟去,爲走幾步,忽見一直做燈籠的小攤。忙走了過去買了些直紙筆。略一思量後擡筆寫了數行詩。將之貼在燈籠上,掛在衆多燈謎之中。心道:“希望有武林正道人士能看破其中涵義吧。”隨後向着鐵四海離去的方向追去。
蕭然與夏若煙一路賞燈,順便解些燈謎,不是讓許多冥思苦想的秀才自嘆不如。夏若煙看中一張金魚摸樣的花燈,指着燈下貼着的謎面念道:“明月當空,人盡仰。打一字,謎底是什麼?”
蕭然略沉吟,道:“‘明月當空’中‘空’別解作無,而去‘月’剩‘日’,後半段中‘人盡仰’,因爲‘人盡’而剩下‘卯’,從新組合就是‘昂’字。”
夏若煙笑道:“蕭哥哥的文采去告狀元定然高中。”
蕭然微微搖頭,他不喜歡過太拘束的日子。突然四五個書生模樣的人在前方攔住路道:“好大的口氣。猜出幾個簡單的燈謎就敢大放厥詞,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不是冤家不聚頭,蕭然掃了一眼,剛纔因爲走馬燈起爭執的貴公子赫然在其中。更有兩人目光猥/瑣的盯着夏若煙,腦中自然沒想什麼好事。蕭然雙眼微眯,道:“聽幾位的口氣,大概是想和蕭某比試比試嘍?”
青衫男子在另一綠衫男子耳邊道:“榮大哥小心些,這小子有些道行。”
榮公子淫笑兩聲心道:“這少女真是少見的絕色,想必這個姓蕭的就是用這些試問將她騙到手,若我當着衆人的面讓他丟臉,豈不是可以抱得美人歸。”
看花燈的人本就多,一嚷嚷便聚成一團。蕭然眼中厲色一閃而過道:“真是老太太扶牆吃西瓜。”
五人一愣,互望幾眼,其中一人反應過來道:“大哥,他罵我們卑鄙無恥下/流.”
榮公子盯了他一眼,罵道:“蠢貨,知道了還說出來幹什麼。”衆人哈哈大笑。
榮公子道:“既然蕭公子自認才高八斗,那在下就先出題了。‘畫時圓,寫時方,多日短,夏日長。’”
蕭然冷笑一聲,道:“東海有條魚,五頭亦無尾,更除背梁骨,便是你的謎。”
其餘四人忙問道:“大哥,衆人答的可對。”
榮公子爲點了點頭,面色微深。一謎射謎,這可比猜謎語麻煩多了。謎底正是“日”子。四周亦有才子猜出此謎,但要反應這麼快的沒幾個。都大聲叫好。蕭然一時興起,響想起一個前世的謎語,嘴角浮現一絲壞笑,道:“蕭某也不出太麻煩的,‘前面有一片草地’,猜一樹木。”
五人面面相覷,這也不像拆字謎,難道是諧音?幾人在人羣催促下硬着頭皮道:“謎底是什麼?”
蕭然望着小若煙笑道:“梅花。”
“梅花?”一白衣男子不解道:“爲何是梅花。”
蕭然不屑的掃了幾人一眼道:“草地上沒有花,不就是‘沒花’嗎?”
衆人汗顏,無論如何對方是沒有答出來。榮公子咬了咬牙,又道:“鳥落山頭不見腳。”
“這就是你說的難解?‘島’字可對?”
榮公子面色難看,不用四人問也知道又猜對了
蕭然道:“前面又有一片草地,還是打一樹木、”
衆人再次一愣,不是和上次沒什麼卻別嗎,又是什麼怪謎?白衫公子試探答道:“梅花?”
蕭然笑道:“又錯了,是‘野梅花’。這麼簡單的三歲孩童都知道,嘖嘖嘖……”
榮公子繼續道:“勸君更盡一杯酒,打一字。”
“此次倒還有些意思,‘更’進一杯酒,那就是先前已經喝過一口了。兩字“口”本應爲‘呂’字,不過這個彎子還是拐的過來,應該是個“回”字。”不用榮公子回答,圍觀之人已經是掌聲響成一片。
“那片草地上來了一羣羊,猜一水果。”
五人搖頭不語……“草莓啊”……
“突然有來了一羣狼,繼續猜一水果。”
五人依舊搖頭……“楊梅啊”……
五人已經快要精神崩潰了,腦袋一片蒙。什麼羊吃草,狼吃草的,別說沒有才華,就算是大學士來了也不見得會啊。但蕭然一連問了七道題後面,五人衆人忍不住捂着耳朵衝出人羣。
蕭然笑道:“煙兒,我是不是很羅嗦?”
“何止是囉嗦,我看他們這幾天都別想睡好,這輩子都不猜燈謎了,咯咯咯……”
衆人看完熱鬧笑着離去,夏若煙悄悄道:“我已經問出他們的姓名了,這輩子都不用去科考了,肯定考不上了的。”
“你呀,這樣還記仇。”
“誰讓他們不懷好意。”夏若煙吐了吐舌頭道。蕭然無奈笑了笑。或許只有兩人私下裡纔會這麼肆無忌憚吧。
前方是個戲臺,兩人緩緩走去。一陣輕風捲過,被風掛落的謎面正好落在蕭然手中。蕭然一頓,隨意掃了一眼,手伸出正欲隨手扔了,遲遲未鬆手:“珠淚點點心已迷,翻雲滴落日邊去。”應該是“凝雪”兩字,似乎有些熟悉。蕭然突然想起來,峨眉派似乎有這這個人:“葉凝雪!”
但是在永安鎮和龍騰盛會見過幾面。腦中一思索便將紙片收了回來,謎面共有十二句詩。旁徵博引,十分複雜。蕭然看了半晌,突然面色一變。十二句詩解出來,謎底正是:“漕幫有難,火速救援。葉凝雪留。”
蕭然長嘆一口氣,這樣也能落到自己自己手中,還把謎面弄得如此複雜。這概率不比平白無故比雷劈中大多少啊,難道武林中人都喜歡稀奇古怪的方式?
夏若煙見蕭然半晌不懂,站在原地發愣,疑道:“怎麼了?”
蕭然想了想,依舊不願壞了兩人雅興,未如實相告,道:“武林中事,不管也罷。”
夏若煙道:“若事關重大就先將此事辦了,煙兒陪蕭哥哥一起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