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然面色凝重,早就知道不會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難怪皇上會一口答應接觸夏若煙和武家的婚約,原來早都算計好了:“伯父的意思是?”
夏霜天既未搖頭也未點頭,道:“這之是最壞的打算,能不交戰當然最好,老夫當然不希望你去冒險,是以和皇上商議一番,另有要事委派你。”
蕭然心中冷笑一聲,恐怕接下來要說的事情比帶兵遠張徵也好不到哪兒去,如果不是夏若煙的緣故,才懶得管這些閒事。夏霜天頓了頓道:“兩軍交戰最重要的是什麼?”
蕭然道:“民心、財力、身經百戰的統帥缺一不可。”舉凡歷史上的大事,那一次不是勞民傷財,足以讓經濟套退數年。君如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民心自然是不能少的,哪怕是句柄奇異也要找個順應民心的理由。在士兵相當。民心團結的時候拼的就是兩國財力了。誰的補給和後勤跟得上就足以消磨對方的意志。而如今的大唐是不缺民心和將領的,蕭然已經猜的出來準岳父要自己辦什麼事了:籌集軍餉!
“如今大唐民心歸一,老夫自問統兵還能和韃子抗衡,只有軍餉一事……”夏霜天望着蕭然道。
蕭然心思一轉,道:“鄭家乃是大唐第一富裕家族,軍餉之事爲何不交友他們來辦。”
夏霜天笑了笑:“你先別急着推脫,聽老夫把話說完。鄭家雖是大唐子民,家大業大。終究會有所保留。而且一旦開戰,絕非三五年之內能解決的。所以必須找到足夠的財力才行,至於爲何要託付與你,一來因爲你是江湖人士,對武林中的規矩詳細,名聲交好,容易和各大派打交道。因爲煙兒的緣故,老夫相信你不會做出背板之事。而來則是此時牽連道極大的秘密,所以不能指派大內高手行動。”
蕭然眉頭欲緊,雙眼微眯,在思量着夏霜天的話,從中提煉有用的信息。夏霜天也不急,越是沉着冷靜的人辦事越讓人放心,密室中一時靜悄悄的。“恐怕此時是非答應不可了,但夏霜天一而再的要求自己替朝廷辦事,誰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下次說不定還會有更危險的任務,還是要向說清楚的好。”
沉默片刻,蕭然緩緩道:“伯父,蕭然並沒有做官的想法。也不願捲進這些糾紛中。紫簫散漫慣了,所以無論事情成敗與否都不會再就留,至於三兒和我的婚事,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無愧於心!”
夏霜天皺了皺眉,自然聽得出蕭然話語中不滿,想不到對方態度這麼強硬,看來也不甘受人驅使的主啊。德叔眼微睜,似乎有幾分驚訝,心中確實多了份讚賞。長舒一口氣,夏霜天端起茶水抿了兩口,似在思量着什麼。放下茶杯道:“好,老夫但印尼,只要此次任務完成,你和煙兒的婚事我準了。”
蕭然心中一喜,轉瞬間冷靜下來。得到的永遠和付出成正比,夏霜天能如此爽快的應許自己和煙兒婚事,固然有自己努力爭取的原因,但更重要的則是自己接下來要接的恩物絕對非常人想象中困難。
“既然我已經接下這任務,又關係到終身大事,自然會精力完成。現在可否將具體內容告知?”好奇是人的天心,蕭然也很想知道對方口中的密文和接下來的任務有什麼關聯。
夏霜天整理思緒,面色嚴肅道:“你可聽聞過江湖上關於七星石的傳聞?”
蕭然身軀微震,瞳孔驟縮,道:“七星匯聚,風雲變色!江湖皆知,不過那只是傳聞,難道伯父要說的秘密就與此有關?”蕭然心中震撼可想而知,連帶說話的氣息也有些亂了。江湖上各種傳聞都有,但無不是以訛傳訛,真實性反而令人生疑。以夏家的關係網,如今夏霜天親口說出,可信度當然要高得多。
“不錯,這秘密正是和七星石傳聞有關。數十年前,一夥起義的叛軍接連攻陷好幾處城池,搜刮出大量金銀財寶。事後的圍剿中卻發現叛軍源源不斷有金銀財寶召集士兵,這場叛亂歷時兩年才平息。這些財寶的來源也成謎。知道數年前的密探從當年一垂死老兵口中的知,這些財寶並非是搶來的,而是從一處秘/洞中搬出來的,上百萬兩隻是冰山一角。而且這處秘/洞是先秦時候挖掘而成,處於火山熔漿上,以奇門遁甲之術配合玄學之理。一旦強攻就會沉入地底身處的熔漿中,唯一開啓之法就是七星石!”
夏霜天將始末娓娓道來,蕭然只覺心潮難平。除非是生人,否則無人能在富可敵國的財富面前不動心。當然蕭然並未抱不切實際的念頭,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心中也大概猜出皇帝的想法了,道:“皇上和伯父的意思是要我去武林中尋找七星石開啓寶庫?僅青龍石和饕餮石兩枚就引起江湖腥風血雨,蕭然武功平平,不過後天大成境界,江湖上一抓一大把,恐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別說是七枚,就是一枚都沒多大的希望。”
夏霜天似乎早料到蕭然會如此說,輕笑一聲道:“離地自然不可取,否則又何必找你,只要你願意,用腦子總能想出辦法的。你的結拜大哥不就有這本事嗎?兩人聯手不會一無所獲吧。”
蕭然沒想道對方早已經將自己底細打探清楚,不怒反笑:“七枚七星石絕無可能,普天之下也沒有人能做到,一兩顆或許還能試試看。”
“四枚!”
蕭然默不作聲,思量片刻,伸出三根手指,道:“這已經是蕭某的極限,再多的話……”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夏霜天點頭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儘早做好準備,老夫等着你的好消息。”
蕭然拱手道了聲告辭。密室門翻轉之間,一直不知名的金色小蟲自蕭然袖口飛出,悄悄趴在密室頂部。
德叔道:“將軍就不怕此人起疑心,與皇上對峙一番,到時候豈不是因小失大。”
夏霜天微搖頭道:“宮中有老夫的人馬,他沒機會去對峙。況且我所說的七星石之秘也並非全是假的,算不上欺騙。”
“將軍真打算將小姐許配給他?”
夏霜天一想到女兒的模樣,難得露出一絲熊阿姨:“如果蕭然真的能完成老夫的任務,那他就有保護煙兒的本領,讓他隨他遠去也未嘗不是一個好辦法。”德叔目光如炬,陷入深深的思考中。
書房外的花叢中,蕭然汗如雨下喘着粗氣,一副精疲力竭的模樣:“用這毫無靈智的小蟲竊聽果然十分廢力氣,才半柱香不到的時間就堅持不住了。要是獨眼金蟾在就好了,大可不必如此麻煩的。”雖然竊聽的模模糊糊,蕭然也能斷定七星石的秘密絕非夏霜天說的那麼簡單。如今之計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清晨,天灰濛濛的。淅淅瀝瀝的飄着細雨。故人風花雪月,蕭然唯獨重情與雨。無論是陣雨、陰雨、密雨、杏花雨、黃梅雨,在他眼中各有韻味。最纏綿的莫過於這脣語。
靜坐窗前,品着香茗,任由這細雨洗滌心靈。胸中煩躁與不得意皆一掃而盡。雨霧下,迴廊變得寬廣而漫長,輕靈的雨珠洗盡鉛華,院中花草漸顯出純淨明亮的光澤,綠的更綠,紅的更紅,點綴出萬般風情。
“吱~”一聲,門扉輕開。夏若煙手持油紙傘緩緩向着院落走來。打眼就望見串口的蕭然,面容安詳平靜,那是一種沉浸其中的態度,唯獨那微微皺起的秀眉同這細雨一起,給這金色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憂鬱氣質。夏若煙抿嘴會心一笑,將山輕輕收攏,任這秘密的雨織成一襲柔潤的寶山,帶着絲絲涼意輕盈的披覆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