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都與赤峰接壤的地界分爲燕道關,西陽關和東環關,西陽關和東環關關口分別爲狹隘的山間夾道極爲易守難攻,兩處關卡由韓諾、豐成傑分別鎮守。相反的燕道關則是地勢平坦開闊,若是沒有戰爭的侵擾,這裡的物產也算豐富,黑土地更是肥沃。赤峰一直盯着燕道關這塊肥肉,但是這裡卻是由風家人守衛,赤峰望得見卻總也吃不着。
韓諾、豐成傑等將領全部聽從風紀遠調遣,也就是說整個千都的北大門是風家的責任。
赤峰皇霍阿木聽聞三兒子不僅折了兵還賠了懷陰關,頓時震怒!富麗堂皇的朝堂之上鴉雀無聲。
霍阿木怒目而視,一字一字逼問前來報信的侍衛:“朕問你,三皇子現在何處?!”
“啓,啓稟皇上,三皇子他....他受了重傷,尚在距懷陰不遠的驛館修養.....”
龍頭座椅被霍阿木拍得震天響:“混賬!”
聽得這聲混賬,大皇子霍城一黨紛紛心中竊笑,想不到三皇子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可是皇帝接下來一句話卻讓霍城極爲不舒服。
“都是些廢物,失了懷陰不說,還令朕的兒子重傷?!”霍阿木年輕的時候是出了名的狠角色,要不然他怎麼會幹得出弒兄奪位這種令人千古唾罵的事。
跪在殿上的侍衛一時間有些發抖:“啓稟皇上,三皇子是被敵軍的將帥風紀遠所傷......”
霍阿木眯眼咂摸着“風紀遠”三個字......
大皇子見狀,立即站出來:“父皇,兒臣願請戰懷陰,勢必奪回我方城池。”
霍阿木一揮手,不同意:“不行,皇兒沒有戰場經驗,不妥。”再說。要是把他派出去帶兵打仗,那愛妃還不得天天跟他哭鬧?
霍城着急,還欲說什麼。卻聽見霍阿木已經下旨:“傳旨下去,三皇子霍駿,朕命令他養好傷之後重返戰場,懷陰是在他手裡丟的,理應由他奪回來。另劃撥二十萬禁軍給他。”甚至霍城的丞相母舅還來不及說一句話,陳太監已經領命離去。
朝下的大臣們暗自驚訝,各有琢磨。明着是讓三皇子將功補過,實際上不就是讓三皇子盡情展現他的能力嗎?一批一批的大軍劃撥給三皇子,這軍權一點點移位.......想不到皇上竟偏愛三皇子至此!
三皇子一黨不由得大大的鬆了一口氣,總算是沒有站錯隊,看來這皇儲之位....只要三皇子再加把勁,就非他莫屬了。整天耍小聰明的大皇子以爲只要靠其狐媚的母妃就能登上皇位?真是天大的笑話。
大皇子暗恨,當初他算錯了這一步,以爲只要憑藉母妃受寵愛的程度以及丞相舅舅,再加上自己寸步不離的盡孝,這太子的頭銜早晚是自己的,想不到還是讓霍駿鑽了空子!藏在袖中的掌緊握成拳......
霍駿沒有想到父皇會對他如此,一直小心翼翼行走每一步的他,終於得到了回報。他的皇帝父親不僅沒有將他查辦,甚至二十萬的軍權又交到了他手中,得到最重視的人的信任,霍駿胸中重新燃起熊熊之火。
跪拜,重重的磕頭:“兒臣,接!旨!”
前來傳旨的太監,滿臉討好,恭敬的將聖旨雙手奉給霍駿:“三皇子,祝您馬到成功。”
霍駿爽朗一笑:“陳公公千里迢迢過來,路上辛苦了。”然後吩咐一旁的下人,“來呀,擺宴席,爲陳公公接風洗塵。”
“使不得,使不得,奴才賤命一條哪敢勞煩三皇子啊。既然聖旨已經送到,奴才這就回宮覆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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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紀遠的那一纓槍用盡了全力,霍駿的左邊胳膊現在已經不能動了,但是此時他卻顧不得許多。皇帝難得給了他如此大的機會,他不能有任何鬆懈,懷陰關....他要想法奪回來!不僅如此他還要攻佔燕道關,繼而深入千都腹地!
上官雲見他展開聖旨,上前一步拱手道:“殿下,這算不算因禍得福?”
霍駿舒朗的笑意立馬浮上臉面,眼睛卻一直盯着聖旨:“全靠父皇信任。”
“是呀,隆恩浩蕩。”
“有沒有那人的回信?”那人,指的是千都王爺司桓宇。
上官雲立馬道:“有,末將這就去取。”
可是信的內容卻把霍駿惹出了不小的怒火:“哼!司桓宇未免也太猖狂!早晚....本殿連他也一併拿下。”他想起了一件事,先前據探子報,風紀遠的未婚妻千里尋夫,好像到了燕道關。
“風紀遠的未婚妻是千都平南王的郡主?”
“好像是的,殿下何以對一個女子感興趣?”
霍駿將身子靠在軟被上,慢悠悠解釋道:“聽說他們感情不錯。”
“這末將就不知道了。”
“上官將軍,你跟令夫人的感情如何?”
被問道這,上官雲雖有疑惑卻也坦然交代:“自是尚可,末將征戰在外,賤內料理府中雜事,讓末將舒心不少。”
霍駿挑眉點頭,完好的那一隻胳膊枕到腦後:“若是有人在戰場上拿令夫人威脅你,你會爲她做到什麼地步?”
上官雲立即跪拜:“殿下明鑑!生死有命,若是賤內爲國捐軀那也是她的榮幸。可是....不知殿下此話是何意?”
“沒什麼意思,你起來吧,本殿只是在想.....若是平南王的郡主成了風紀遠的軟肋,抓住她,那麼本殿奪回懷陰、攻打燕道關想必是事半功倍。”
上官雲:“原來如此,不過...依末將來看,女人就算於風紀遠再重要那也比不上功名利祿加官進爵吧?”
霍駿並沒有開口,他在思考一件事。
上官雲試問:“需不需要末將去試探一二?”
“不用,本殿自有計較,試探反而會打草驚蛇。”
“是。”
千都北部邊疆總算獲得了難得的一段時間的安寧,但是風紀遠獲得消息說赤峰皇已經下令撥給霍駿二十萬大軍,不久的將來必有一場惡戰。戰,風家人怕過誰?懷陰在手,只要戰火不會殃及燕道關百姓,他風紀遠奉陪到底!
但是眼下他還有一件事情要辦。他牽着安樂心走在燕道關城內,城內百姓紛紛向他們打招呼。和煦的陽光灑在身上,與身旁高大的男子相攜而行,一派安靜祥和,滿足的幸福感滿溢出來。
“樂心?”
她就知道他有話要說:“你說吧,我聽着呢。”
停下腳步,大掌握住她的肩頭,風紀遠深深嘆口氣:“回去吧,好嗎?你在這裡,戰事隨時可能爆發,我總是不能放心。你回玉津,那裡有王爺照顧你我會安心些。”
或許是遠在他鄉,膽子大了許多,樂心緊緊地環住風紀遠的腰身,悶聲道:“那你什麼時候才能回去?我不想一個人在京城無限的等待,我要你給一個期限。”
期限?這可難住了風將軍,安撫性的輕拍安樂心的後背:“這個我也說不好....你也知道,風家在幾乎常年駐守在這邊,若......”
“你的意思是我們兩個,你一直留在這邊,我也一直留在玉津?那我們豈不是變成了現實中的牛郎織女,難不成要像他們一樣只有每年一次的鵲橋會?”安樂心聽他那麼說便急了起來,掙出他的環抱。
“別急別急,我不是那個意思。”風紀遠將她重新拉進懷中,柔聲道,“還有不到三年我們就可以成親了,我想利用這三年的時間想盡一切辦法將燕道關穩定下來,最起碼能夠把赤峰擋在懷陰以北。也算是了卻先父的一樁心願。然後等我們成親我也好帶你過平靜的日子。”
樂心沒有說話,安靜地聽他繼續。
“如果我沒有官職了,你會不會嫌棄我?”
“怎麼會?....只要你別讓我吃不飽飯就成。”
風紀遠悶笑:“放心,咱們風家祖籍那邊有八百畝良田,大大小小的商鋪加起來十幾家,就算不吃朝廷俸祿了你也一樣可以做個只管數錢的小富婆。”
他說咱們風家....安樂心捶他一下:“你纔是土的掉渣的富婆,要叫本郡主夫~人~”
兩個人抱在一起逗樂,笑了一會兒,風紀遠還是迴歸正題:“那你答應我回去了?”
安樂心不情願的點頭:“嗯,但是你要信守承若,我們最多隻能分離兩年零八個月。”
“傻丫頭,這期間只要條件允許,我可以回去看你,你也可以給我寫信,我們只是見面不太方便而已,不會兩年多一直見不到聯繫不到。”若是讓他兩年多不見她,風紀遠覺得自己做不到。
風紀遠摸出一柄精緻小巧的匕首,銅黃色的短柄上覆雜的花紋,鑲嵌着幾粒豔麗的紅寶石,輔以細碎的黃寶石,小巧的刀鞘是同樣的黃銅花紋。整個刀身大概只有安樂心的手掌長。精緻的匕首被風紀遠放進她的手中:“這個拿着,以後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隨身攜帶着。以防萬一也好。”之前她好端端的遇了刺客,這次又招呼不打的跑來邊關,風紀遠拿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有些無奈。
安樂心端詳一番,將刀身□□,陽光下鋒利的刀刃寒光閃過:“很漂亮。”
“不是看它漂亮纔給你,是它有用纔給你。但願你永遠用不到它......”用不到它意味着不會遇到像以前一樣的行刺事件。
誰知她陽光滿面的仰頭看着他說:“誰說用不到?我可以用它來切水果!”頓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問,“它沒有殺過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