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闆,是時候該將你這店門給擴張一下了。”楊昭一見杜演就打趣說道。“不然的話,我怕會有客人夾死在這門縫裡。”
“呸呸呸!我這正生意興隆呢,說什麼死不死的。”杜演一臉笑意,口中卻說着嫌棄之詞。見了楊昭連忙招呼她坐下,桌上已是滿滿的一桌好菜。
杜演在西域跟邊境之間走了將近一個月的生意,人也是受了風霜,臉上多了些滄桑,看上去倒是成熟穩重了許多,不再是那個白麪小生了。
楊昭望着那張有些變化的臉,說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我倒是希望你除了這張臉皮之外,其他地方也變一變。”說着竟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杜演不悅的皺眉,說道:“好歹我現在也是一家酒樓的大掌櫃了,日進斗金,怎麼也比你一個小小的吏部郎中強吧。”話鋒一轉,似是想到了什麼。“對了,我這一回來就聽說孫令武被抓了,還說他打死了人,可有此事啊?”
楊昭點點頭,說道:“是啊,而且是在舞鳳樓打死了人。嚴松林的兒子,嚴防。”
杜演在京都開了酒樓,對當地的官員自然都要示好一番。嚴松林是孫世良的走狗,也是這一帶掌管地痞流氓的一個官。杜演每個月都得給嚴松林送上一些東西,對嚴松林也是略知一二的。
杜演雖說已經道聽途說的瞭解了七八分,可到底還是想聽楊昭說一說具體的情況。楊昭不僅將孫令武打死人的事情說給了杜演,就連侵地案的事情也一併告知。
杜演沉吟着點了點頭,說道:“這麼說來,這顏皇后的堂弟還真是有一手呢。”轉目看着楊昭。“兄弟,他跟你可是同僚啊。你可得好好的巴結巴結,就算做不成朋友,也別得罪了他。”
楊昭笑了笑,點了點頭。有些東西,還是不要說給杜演了,說道:“我讓你帶的東西呢?”
杜演指了指地上一腳的一個細長的木盒子,說道:“在這呢。”起身打開了那個木盒子,看着裡面的東西,深深的讚歎了幾聲。“兄弟,可真有你的。我就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到用這個來做壽禮。此物一出,只怕滿朝文武都要被你比下去了。”
楊昭滿意的望着木盒子裡的東西,說道:“壽禮的事我們先放一邊,我這裡還有一件更大的事要你去做。”語氣忽的嚴肅了起來,面容也是正色。
杜演將盒子蓋上,起身坐回了原處,也是正經的望着楊昭,一副儼然聽令的樣子。
楊昭正色說道:“我讓你在邊境假冒商人,你在這之後可有讓任何人看到你。”那個出售香粉給孫令武的商販,就是杜演假扮的。
杜演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將那香粉給了他之後,我回到驛站就卸除了妝容。”說着還揉了揉自己的下巴,假鬍子粘的很緊,摘除下來差點沒揭下一層皮來。
楊昭刻意囑託他,做得誇張一些,這樣容易讓人印象深刻,跟他杜演原本的樣貌相去甚遠,也不至於招人懷疑。“那些易容師也都打發好了嗎?”
杜演一擺手,說道:“那些人不過是拿錢辦事,殺人犯通緝犯也不知有多少都是經過他們的手,我這點清白之身,不會有人去詢問他們的。”
楊昭點點頭,說道:“在獻壽當天,我要你上孫府去,索要香粉的
銀子。”
杜演聽了大吃一驚,連忙搖頭說道:“不成不成,我這一露面就得被當成罪犯抓起來。孫令武這是涉嫌通敵,我可是會被當成罪魁禍首的。”
楊昭嗤笑了一聲,說道:“我也沒讓你再變成那個大鬍子去啊,只要稍微的將面容畫個妝就行了。”見杜演聽不明白的樣子。楊昭只得繼續解釋,說道:“孫令武所言,是一個大鬍子的外族人將香粉賣給他的。你這一點小鬍鬚,還是一張漢人的臉,跟孫令武所言毫不相符。而你又有孫令武親筆留下的欠款字據,你說,誰是說謊的那一個?”
孫令武本就是戴罪的嫌疑人,杜演出現索要貨款。只能證明孫令武是真的跟一個商販買過香粉,可這商販的樣貌跟孫令武所說完全不同,這又會讓人心生疑慮。實話不說全了,而是實中有虛,這更加的讓人懷疑。
杜演聽了,拍手叫好。他雖然不知道楊昭爲什麼要除掉孫令武,可他至少知道楊昭是皇上的人。早在吏部做官之時,就沒有少聽過孫世良先斬後奏,不把皇上放在眼裡的事情。
再說了,楊昭救了他一命。別說是陷害孫令武這等事情,就算叫他去殺人放火,他也絕無二話。
杜演嘿嘿笑了,說道:“我還以爲你真的要救那小子一命呢,沒想到居然還留了一手。”
楊昭冷笑,說道:“救他?世上沒有人會比我更想要他死。去給孫世良獻計,不過是一個障眼法罷了。這樣就算孫令武死了,他這個老賊也怪不到我頭上。是他兒子運氣不好,讓一個倒黴的商販給撞見了。”
杜演聽了更是得意一笑,奸商本性。對於孫令武的囂張跋扈,他也是聽說過的。這算是爲民除害,杜演心中也沒有什麼愧疚自責。
杜演說道:“太后大壽也就在幾日之後了,你到時候可自己小心掉,文武百官不會那麼輕易的放過你的。”
楊昭滿不在乎的說道:“這個自然。只是那幫老頭之也都是白忙活一場而已,最多不過是讓我出個醜,讓他們多笑話幾日罷了。可是,在壽宴上獲得太后青睞的,終究會是我。就這一點,就足夠讓他們氣上許久了。”
杜演回頭又望了一眼那木盒子,點了點頭,知道楊昭所言非虛。回身對楊昭說道:“對了,不是說好了要一起去舞鳳樓的嗎?你這小子不會自己偷偷去了吧,我可聽李二跟青皮說了,我不在的這些日子,你可沒少從樓裡拿銀子。”
楊昭挑了挑眉毛,李二跟青皮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欺負了,杜演這隨意逼問之下,就將秘密說了出來?開口答道:“我拿銀子是爲了在宮裡宮外收買眼線,你也混過官場跟商場,難道不知道有錢能使鬼推磨的道理。”
杜演點點頭,可滿眼的還是不相信,說道:“反正我今日也無事,客人交給李二跟青皮就好。不如,我們今晚就去樂呵樂呵吧。”滿是壞笑的看着楊昭。
若是楊昭不答應就說明她做賊心虛,可要是答應的話,那二人就可以一起去吃喝玩樂一番了。舞鳳樓可是一擲千金的地方,杜演說得氣定神閒,很明顯是已經去過了。
楊昭微微笑了笑,說道:“好,既然杜兄想去,那我就捨命陪君子吧。沒能去迎接你回來,這次我做東,就當做是爲你接風洗塵了。”
杜演
一拍手,笑道:“好!就這麼說定了。你放心,我不會乘機佔你的便宜的。”壞笑幾聲,這就是做好了佔便宜的準備了。
楊昭無奈的搖頭,開始享受一桌的美味佳餚。本來今天出宮只是爲了來拿壽禮,沒有打算要去舞鳳樓。也不知是不是命中註定,自己每一次出宮都要跟這個女人有所牽連。
杜演往口中塞了一塊雞肉,對楊昭說道:“對了,爲什麼你要我在壽宴當天去孫府,今日明天不行嗎?”
楊昭喝着酒,說道:“要你當天去,自然就有我的道理。你照做就是了,這戲可得做足了,隨機應變。我當日定在皇宮中出不來,你自己可得看着辦了。”
杜演不屑的搖頭,說道:“這演戲的功夫,除了臺上的戲子之外,還有什麼人能比得上做生意的。無論賠笑還是裝哭,作死還是大鬧,我杜演可是從小就見慣了。無師自通,手到擒來!”一拍胸脯,自信滿滿。
在吏部裡,楊昭見過杜演輸了錢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最後讓所有官員都受不了,紛紛的丟下銀子就跑了。有些則是真的被他騙了,將自己的銀子也都給了杜演。
楊昭對杜演的演技是很相信的,只不過對方是個狡猾的老狐狸,還是要當心些纔好,說道:“孫世良城府很深,我們畢竟纔是這做虛假之事的一方,小心些說話,若是露出了馬腳,一定會被孫世良逮個正着。”
杜演輕鬆笑着,說道:“正因爲做虛假之事的是我們,這胡說八道起來才更加的容易。這件事,本就是一件死無對證的事情,隨便我怎麼說都行。這字據在我手裡,孫令武可是按了手印的,除非他將手砍了扔進河裡,否則他休想賴的掉。”說着還將孫令武那塊抵押的家傳寶玉給拿了出來。“這玉的成色當真是上等的寶玉,這小子怕是無福消受了,不如我將這作爲聘禮吧。”
楊昭皺了皺眉,說道:“這是人家的家傳之物,你也不怕遭報應?”
杜演冷哼一聲,說道:“報應?若是世間真有報應的話,那孫世良跟孫令武這一對老小子,還等活得如此風光。再說了,這就是孫令武自己願意抵押給我的,我又沒騙他。只不過那香粉是冒牌貨罷了,但那也是他傻。”往那玉上呵了幾口氣,細心的擦拭了起來。
楊昭停下了筷子,心想道:或許世間真的沒有報應吧,不然爲何陷害她母女二人的孫賢靜,也能活得如此風光?
杜演將玉小心的收在懷裡,說道:“在邊境我可找玉販子看過了,這是上等的周玉,可以換十幾匹千里良駒呢。孫令武的欠條上寫得清楚,以十倍香粉的錢來買。你說我這香粉是賣一兩還是十萬兩呢?”
楊昭笑道:“一點冒牌貨還獅子大開口,還好我不跟你做生意,否則還不被你吃幹抹淨了。”
杜演瞪大了眼睛,說道:“這話怎麼說的,誰能說着香粉是冒牌貨,裡面可是貨真價實的摻和了珍珠粉的。而且,這粉已經沒了,還是那四個字,死無對證!”
楊昭說道:“那你還不如直接就開價一百萬兩,足夠你再開一家不醉樓了。”
哪知杜演居然拍手叫好,說道:“有理有理,就算拿不到一百萬兩,拿個五十萬兩也是好的。孫世良魚肉百姓這麼多年,這對他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