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上回那祁歸飛乍見朌坎,便不知爲何忽地發難,只聽他一聲令下,隨即從門外涌入一隊侍衛,將朌坎團團圍住。
一旁三王子見狀,隨即上前對祁歸飛說道:“廷尉大人,此乃何意?其中是否出了甚誤會?”
祁歸飛聞言冷笑對曰:“我國五王子爲歹人所害,正是那巫咸國之妖人作祟,國主命我等千萬戒備,但凡遇到可疑之人,寧殺勿縱,通通擒拿關押!”
三王子聽罷這話,正待爲朌坎開解,不料須臾間朌坎便召喚出法杖,杖頭精魄之光一閃,隨手召出一隻九尾狐。九尾狐將長尾一擺,放出一股薰煙,將衆侍衛薰得暈頭轉向,一旁的祁歸飛亦是灰頭土臉,朌坎則趁亂竄至屋外。
衆人見朌坎只眨眼間便沒了蹤影,大吃一驚,隨即追至屋外,只見朌坎手持法杖立於鳳凰之上,威風凜凜,身側二蛇現出原身,皆身粗如盆,盤踞於那建木枝頭,只將碩大無比的蛇頭垂下,口吐長信,將一衆羽民駭得驚慌失措。
只聽朌坎冷哼道句:“汝等不分青紅皁白地拿人,欺人太甚,小爺豈是那等任人欺辱之輩?!”
三王子見狀,忙對跳腳的祁歸飛說道:“還請廷尉大人明察,我二人乃是今日子時方纔進入貴國,貴國之民皆可作證,斷無可能有那時日可犯下這等命案!……”
祁歸飛聽罷尚欲辯駁,又聽頭上朌坎冷然說道:“何況爾等既爲欽差,查辦此案既已一月,可有眉目,知曉此案之內情?照眼下這般胡亂抓人看來,定是未曾查清真相……”
那祁歸飛聞罷這話,隨即昂首對頭上朌坎叫囂道:“大膽,本官自是知曉此案內情,正是爾等巫祝之雕蟲小技,此番只待本官將爾拿下押進大牢,大刑伺候,便知端的。”
朌坎聽罷嗤之以鼻,對曰:“大錯特錯,知其然卻不知其所以然,有你這般昏官庸吏,無怪乎這一月過去,亦未曾擒獲真兇,令其逍遙法外。吾輩亦爲巫祝,且大發慈悲指點你一回~”說到這裡,又隨手召喚出一塊木板,右手將法杖化去,又隨即召出一柄刻刀拽在手中,一面雕刻那木板,一面接着說道,“那屋主所中之術乃降頭之術,且正是其中的蟲降之術……”
那祁歸飛聞罷這話,隨即反問道:“你如何知曉?”
朌坎見問,不自覺翻了個白眼,自顧自道句“與外行人解釋當真費勁”,隨後將刻刀換了手持拿,從袖中掏出一塊布包,展開來示之與衆人。只見那布中正躺着一隻黑色蠱蟲,渾身毛立殼污,泛着青藍的光澤。只聽朌坎說道:“此乃我在屋中地上發現的用剩的蠱蟲,想來正是那施術之人未及將蠱蟲收回,那屍首便已爲人發覺,之後屋主家人並我等趕到,此物方爲我發現……”
祁歸飛聞罷這話,知曉此言在理,方纔不再吭聲,只留心朌坎之言。
朌坎將布包重又塞回袖中,繼續手中活計,又道:“由此觀之,這施術之人通曉降頭之術,大抵與我靈山有那瓜葛,廷尉大人慾破此案,可還欲將內行之人拒之門外,而以己之力對抗那詭計多端之徒?”
祁歸飛聞言,心下早已誠服,只尚未吭聲。見朌坎立於那鳳凰之上,正專注雕那木板,半晌過後,似是大功告成,方吹落殘餘碎屑,又暗自拈訣,加於那木板之上。隨後右手化去刻刀,又如變戲法一般召喚出一模一樣的兩枚木板握在掌中。衆人見狀正不解其意,便見朌坎從鳳凰中跳下,往身下距離最近的三王子所在撲將上去,三王子伸手,將朌坎接得穩當。
朌坎將那枚親自雕刻的木板交與三王子,三王子接過,打量一回,只見那木板由桃木所制,上刻一怪異符號,遂問道:“此乃何物,令你忙乎這半晌?”
朌坎笑曰:“此乃我靈山巫門之符牌,乃我派吉巫術之一,交與殿下佩戴,以防不測。桃木降妖驅鬼,那符號則是女丑之符,此物佩戴在身,可防禦降頭之術。但凡那施術之人靈力不及我,其術便難破此防禦。”
三王子聞言,深感朌坎之心意,遂伸手刮過朌坎面頰,笑道:“彼時還道令我護你周全,此番卻是你替我着想……”
朌坎聽罷這話,卻是垂下眼瞼,低聲道句:“有大腿可抱,誰不欲時時抱住……奈何我身懷家仇,惟有刻刻不忘修行,日日提升己我靈力,方能令大仇得報……想必殿下亦能明瞭……”
三王子對曰:“我自是明瞭。你且安心,我定會助你。”
朌坎聞言則忽地問道:“如果那人是……你當如何……”
三王子聽罷這話,尚未明白,反問道:“那人是誰?”
不料朌坎卻就此揭過,隨即轉了話題道:“不,沒什麼……記得從前從朌蠱習學咒降術之時,我難得下了決心,欲將那黑巫術學精,不料朌蠱卻是個牛心左性的,教授黑巫術教得三不着兩的。我私下請求師父教授,未想師父亦是個不省心的,只道是學通降神術,能以一當百,何需學那費力不討好的咒降之術,一個不慎反傷自身……待我將要放棄咒降課之時,朌蠱卻對那吉巫術要求甚嚴,如何防範黑巫術之法,令我們不知背誦了多少回,至於練習刻這牌符,將手亦磨破了……據聞他的親傳弟子,大師兄姜漓,房中刻過的牌符堆了一籮筐……”言畢又轉向一旁的雲永,將手中仿製的一枚牌符遞與他道,“雲兄亦佩戴一枚,此番遇此窮兇極惡之輩,有此牌符,到底聊勝於無。”
雲永接過,道了回謝。
而一旁祁歸飛見罷此景,聞知那牌符有抵禦黑巫術之功,登時亦是眼紅心羨,只恐自己奉命追查此事,指不定哪日便爲歹人所害,有了此物便可護身;念及於此,卻又拉不下臉面伸手索要,只得佯裝着將臉轉向一旁,卻暗地裡斜着眼,一眨不眨直覷着朌坎的方向。
朌坎見狀,早知那祁歸飛心思,隨即將手中剩餘的牌符扔向他。祁歸飛見一物向自己飛來,忙不迭手忙腳亂地接過,正待發作,然定睛一瞧,卻見手中之物正是牌符。
一旁三王子見罷,急道:“你將所剩之牌符盡皆贈人,若遇那歹人,自己將如何防範?”
朌坎聞言,對三王子笑曰:“殿下無需憂心,我豈是那毫無準備之人?我身上被師父下了混沌大陸最強的防咒之術,較我自己之符更爲有用,普通咒術奈何不了我~”
三王子聽罷這話,方纔安下心來。
朌坎方轉向那祁歸飛說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此番廷尉大人可還欲將我關入大牢?”
祁歸飛聞言,乾咳一聲,面上裝出一副無所謂之狀,暗地裡則將手中之物拽得死緊,倒也樂得就此就坡下驢,對曰:“你既是今日方入我國,可知與此案無關,姑且放過。日後若得此案線索,定要報與本官。”
朌坎則道:“我倒有一事欲請廷尉大人相助。”
祁歸飛道:“何事?”
朌坎遂道:“據聞這等爲降頭之術所害之案並非首例,國中尚有其他被害之人,我欲前往該人住處探查一回,看能否尋到甚蛛絲馬跡。” ▲Tтkā n▲c o
祁歸飛聽罷這話,猶豫一回,方將朌坎領至一旁,壓低了嗓音說道:“實不相瞞,一月以前,我王室中亦曾出現類似案件,遂國主大怒,勒令我等務必拿獲真兇問罪……”
朌坎見祁歸飛上了道,忙問道:“請教其詳。”
祁歸飛道:“我國五王子祁流離殿下因生性豪爽,平生最愛結交各國友人,但凡因機緣巧合而越過結界、進入我國之異國人,五殿下皆會邀請進入王子府中,奉爲座上賓。一月之前,一位據說是巫祝的人穿過結界,進入我國,照例爲五殿下邀請入府。不料三日過後,五殿下便腹脹如鼓,全身逐漸潰爛;宮中太醫悉數前往診視,用藥無數,皆不見成效,又過四日,便七竅流膿,三日後暴卒。”
朌坎聞言,思忖一回,說道:“此番斷無差錯,五殿下定爲那巫祝下了降頭之術。你們可知那巫祝名姓來歷?”
祁歸飛答:“據殿下府上管事稱,那巫祝自稱巫虺,來自巫咸國,其餘便一概不知了。”
朌坎聽罷這話,冷笑一聲說道:“好個巫虺,巫中毒蛇,當真‘污穢’!無怪乎你們但凡見了巫咸國之人,便欲收監發落。然可知我靈山國姓爲朌,我巫咸國斷無姓巫之輩,這等歹毒之人無非是借了我巫咸國巫祝名號,絕非我靈山光明磊落之輩。此番我入貴國,亦是爲追輯此人而來,我定要此人不得好死……”
祁歸飛聞言,向朌坎行了一禮,做了個萬事拜託的動作,又接着說道:“不料五殿下屍骨未寒,國中便又出一事。建木本爲連接天地的通道,天帝曾降下神諭,將建木劈爲兩斷,從而斷絕天地通道,令人神之間不得往來。而我羽民一族依憑建木建國,都城雍城正建在建木斷裂之處,此乃建木所到最高之地。我國最大的酒樓清燕堂正位於雍城之中,而五殿下去後不過半月,清燕堂掌櫃的祁焦明便死於家中,症狀與五殿下一模一樣……兼了今日之事,國中一月之內,已連發三起因巫術而喪生的命案……”
朌坎等人聞罷這話,皆大感意外,朌坎忙不迭開口問道:“廷尉大人可有進入這兩家府中搜查,可尋到甚線索?”
廷尉見問,只得乾咳一聲答道:“國中對此事頗爲忌憚,國人皆傳此乃天罰,又道他二人怕是撞了邪,遂皆不敢進入房中,觸碰死者之物;遂至今爲止,房中物什皆未動過。”
朌坎聞言大喜,將手一拍,說道:“如此甚好,我等現下便前往調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