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老,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張記今天的活動力度不夠,你看上別家的了?沒關係,我張某今兒給你保證,不管別家的同款價格多低,我都比他更低。”
“哼,你此話當真?”
張老闆楞了一下,一時語塞。剛纔這句話就一客套,只是想把他引過去,沒想到徐長老還這麼問了。難不成,今天靈器區那個店不按規矩來,真的把價格拉太低了?
“這……這是自然,我張某幾時騙過你?”
張老闆此言,面色鄭重,眉目大張,頗有一股子大義之氣。看得出來,他是下了決心了,今天一定要把徐長老這個老客戶穩住。倘若真的有那家店價格特別低,他就是虧本也要留住客戶,至於虧了的,回頭按照商會規矩,找對方索賠就是。
商會內部,對價格戰這種惡性競爭,是有明文規定的。每次做活動,都有商會統一管理和安排,目的是方便大家一起賺錢。要是個別不懂事的貪圖一時利益,破壞了規矩,那別家店的損失就都由它承擔。
只是,徐長老今天似乎變了個人,不按套路出牌。
“你比別人低也沒用,我以後都不買你的了!”
我擦,這……這是什麼情況?我都卯足了勁直說給你最低價,你也不買?難道天底下還有這等傻子?不對,徐長老看起來是個精明的人,不傻啊?難道我傻?
不,我也不傻。張老闆如是想,又一把拉住徐長老。
“徐長老,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給我解釋清楚。”
“什麼意思?”徐長老沒好氣地說道:“張老闆,這幾年你坑了我不少錢吧?一把玄級上品的轟天錘,你收我五千兩。學員們用的玄級下品護腕,你收八百兩。你知道人家風然靈器府什麼價格嗎?轟天錘玄級上品報價四千,學員專用下品護腕——對了,人家說護具不做下品,最低中品,價格才六百!”
張老闆凌亂了。靈器行業的暴利,他們心裡自然清楚,如果真有靈器府減少利潤把價格壓到這麼低,他可以理解。薄利多銷嘛,商會有時候做活動也會這樣。
可關鍵是,怎麼跟風然靈器府有關?徐長老怎麼知道對方的報價?難道他去看了?
“徐長老,你說的都是真的?”
“廢話,我大清早就去看了,排了好一會兒才排進去。這價格都是我親自問的,還包括其他一整套的靈器,價格都比你們的低。”
說完,徐長老把袖子一扯,趕緊跑了。他今天也是來買靈氣丹的,不能跟靈器店老闆浪費時間。
午飯過後,這片靈器店的老闆們還不死心,又拉住了幾個老顧客,都仔細盤問。毫無例外,得到的反饋相差不多,都是因爲風然靈器府已經開賣了。
原本以爲以風然靈器府的速度,最快做個一千套也得半個多月,沒想到——的確沒做很多,只是做了幾十套樣品,放在府內的展覽室供大家參觀。
至於訂單——特麼的都是預定的。
可是話說回來,如果真有人現場買些零散的,那他們還能接受。預定?而且大部分顧客連訂金都交好了,拿貨日子最晚的排到兩個月後。就這,都有人還趕着跑過去預訂!
這是今天他們發現的最大的疑點之一。另一個就是——這些人怎麼知道風然靈器府開張了?從哪裡聽說的?
爲了能更仔細地瞭解實情,陳老四決定親自出發,前往風然靈器府探個究竟。他不相信南宮氏有這麼大的能耐,能在一夜之間讓槐州城的人都知道風然靈器府,更不相信對方居然能空手套現。
午後的天氣,很炎熱,太陽很大。不過這攔不住陳老四鑑定的步伐——準確地說,是堅定的心,因爲他是坐馬車過去的。
目的地是文昌路和五毒道路口的風然靈器府,不過馬車到了離路口還有百來步的地方,就已經走不動了,前面密密麻麻停的全是馬車,連人行道都佔據了一半,也不知道這些馬車是怎麼開到人行道上去的。
路中間一部分,由工部的人維持秩序,一邊引導衆多訪客貼着馬車排隊,一邊引導正常趕路行使的車馬經過。
“車伕,跟他們說我是陳老四,讓他們通融通融。”陳老闆說道,心裡越發着急了。
車伕很配合,上前傳令,之後回來:“陳老闆,車費一共七兩銀子。”
“嗯?你個不懂事的跑腿子,老子讓你給他們說老子是陳老四,插隊,你回來跟我要車費是什麼意思?還有一百多步,你讓老子走過去?”
車伕本來還是挺客氣地,被這麼一兇,頓時來氣了:“陳老闆,人家說了,不管陳老四還是陳老五,所有風然靈器府的訪客一律下車排隊等候。從靈物市場到這裡,一共七兩銀子的路費,再拖久了要加收等候費的。”
“你……”陳老闆好氣:“你個……算了,老子現在有急事,下次別讓老子遇到你。”
說完取了錢袋,大手一揮,丟出七個標準的小碎銀子,兩個還滾到地上去了。之後他下了馬車,往前走。
才走三十來步,便已到了隊伍的後頭。
這,還得了?他堂堂槐州城頭號靈器店的老闆,商會著名人物之一,本城小富豪之一,多年來風光無限,豈有跟一幫刁民排隊之理?
沒多想,陳老闆徑直往前面走。照他的理解,他這種重要的人物,作爲風然靈器府最大的競爭對手的老闆,他應該也只能走到大門口,讓府衛恭恭敬敬地迎進去,跟外面這幫子亂七八糟的土老百姓不是一個世界的。
果然,一路上儘管有人看見他,儘管有人懷疑插隊,但沒一個人敢吱聲。嗯,大人物就是大人物,不是你們這幫小民能理解的。
很快,陳老闆來到了風然靈器府門口。說也奇怪,今天排隊的人這麼多,但門口的秩序維護得很好,竟然一個個很自覺地在做來訪登記,後面的人也沒想着爭搶進去。
陳老闆來到門口,第二眼就注意到了大門兩邊牆上貼出來的告示。那是張很大很清晰的宣傳標語,記敘如下:
“風然靈器府開張大吉!本府由著名煉器師董凌風和民事堂堂主陸然開辦,只做玄級上品,府內展廳現有標價靈器樣品共四十六件,歡迎大家進府內鑑賞和試用。因店面新開,不提供現賣服務,但可以預訂。預訂事宜,請進店洽談。”
“四十六”這裡有明顯的塗改痕跡,想來是今天早上甚至中午才最終確定的,看來靈器府內今天早上還在趕工做樣品。
陳老闆冷笑一聲,不以爲然。做不出就做不出,竟然想出預訂的法子來圈錢,真是有意思。不過有一點他很不解,如此明顯的騙術,爲何還有這麼多人上當?這些人怎麼知道風然靈器府開張的?
正思索間,一個剛做好登記走進府的人引起了他的主意——手裡拿着一張報紙。他認得,那是《槐城日報》,自己每天也看,只是今天因爲靈器區做活動的緣故,太忙了,就落下了。
回頭處,旁邊很多人手裡也拿着這樣一份報紙。本着幾分好奇,他放下架子,靠在旁邊一個排隊的人身邊,也瞅了兩眼。不瞅還好,一瞅,就知道了。
原來,今天《槐城日報》的頭條,居然就是風然靈器府開業之事。陳老闆,震驚了。
《槐城日報》是一家新出的報紙,推出來才一個多月,銷量已經很可觀。昨天他們就想着找這一家報紙登廣告,可是對方很強勢,只願意在最中間一版的底下刊登他們的活動信息,因此他們沒屑於合作。
沒想到,今天《槐城日報》的頭條居然刊登了風然靈器府開張的消息。難怪這麼多的老顧客,今天連靈器區的開張都沒發現,或者發現了也沒來,而是都被報紙上的消息騙了。
“前凌風靈器老闆董凌風強勢迴歸,打造本城最優靈器!”
“民事堂陸堂主共同開辦,人格擔保,最低只賣玄級下品!”
“爲吸引顧客,前一千名**者享受批發價!量大從優,到期給貨,送貨上門!”
“地址就在:文昌路五毒道交叉口,風然靈器府!”
……
切,一看就知道都是些騙人的小伎倆。還最低只賣玄級下品,尼瑪,你以爲是白龍城來的高級靈器店啊。
想着想着,實在氣不過,陳老闆決定把架子再放一放,進去看看。他倒是想瞧瞧,董凌風在不到兩天時間裡做出來的四十幾件靈器,都是什麼樣的垃圾貨!
哎,這個要怪楊師傅。楊師傅本着將功補過的心思,告訴他們靈器協會的事情,只是着重強調兩位老師和陸然等如何勾結,他如何按照嚴會長的意思給出玄級中下品的認定,並未具體說明後來靈器都被認定成玄級上品。
從剛纔離開隊伍走上來到現在,排隊的人都沒吱聲,因爲大家並不認爲他是來插隊的,以爲只是到前面看看牆上的宣傳標語。可現在他往大門裡面走去,這就出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