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吶,都沒了!夫君,這下面還能派人下去嗎?十幾箱啊。”
陸然苦笑:“你聽聲音,現在已經微弱得快聽不到了,但明顯還在變小,這說明下面有百丈之深。可能是個天然的地下井吧,普通人根本下不去。”
“哎,太可惜了。你剛纔怎麼不隨便抓兩把放在兜裡?”
“額……娘子,我是民事長,這些都是文物,我怎麼能做這種事呢?不過你放心,我剛上來,就發現草叢裡有個珠子,挺好看的,肯定不算文物——噹噹噹當!”
“……夜明珠!”
她一把搶過去,開心極了。
倆人歇了會兒,站起來察看四周的情況。
起初,他們感到很陌生,很奇怪。因爲周圍都是草地和樹木,不像是小石頭山附近。不過等往北走了一段距離穿過樹林之後,便看見石頭山了。
原來暗道是通往南邊去的,已經接近晴川澗。
倆人來到小石頭山附近,發現已經空空如也,只有三兩個文部的人員還在做掃尾工作。那倆人一看見陸然和南宮瑾兒,便睜大了眼睛,大喊一聲。
“還魂啦!”
啪!
另一個考古專家一巴掌打過去,讓他清醒一點:“大白天的,淨說瞎話!這分明是詐屍,你看他們的衣服還有手腳!”
陸然和南宮瑾兒微微一怔,黑着臉站那兒自省。果然,倆人因爲在墓室裡困了十來天,衣服早就又破又髒,手腳也沾滿了兔子肉油漬和泥土等烏七八黑的東西,臉上也憔悴得很,真有點像剛從地裡邊鑽出來的屍體一樣。
“大家別怕,以我多年的經驗,他倆並沒有戾氣,只是普通的詐屍而已,只要一把火就能燒了!拿火把來!”
陸然和南宮瑾兒又是一愣,實在沒忍住,笑出聲來。
哎,看來他們一定是錯過了不少的事情,對方已經認爲他們死了並且下葬了。
“李專家,我們不是詐屍來的,我們沒死,只是被困了十天而已。”
“嗯?會說話的殭屍?……陸堂主,你們真的沒死?”
“廢話!你把眼鏡摘掉看仔細了,我們是殭屍嗎?”
李專家果然摘掉眼鏡,走近了些,突然把鼻子一捂:“唔……好臭!”
“……”
倆人又是一愣,尷尬死了。可是,這不能怪他們啊,十來天就兩盆雨水,沒渴死就不錯了,那還能享受洗澡的福利?
“行了!我問你,大家是不是都以爲我們死了?”
李專家又仔細打量一番,斗膽上前抹了陸然胳膊一把,發現是溫的,這才放下心來。
“原來你們真沒死啊!謝天謝地!……陸堂主,據說那天夜裡裡面發生混戰,後來黑衣人都跑了。城管沒找到你們,第二天早上把整個高坡都查了一遍,還是沒發現,就宣佈你們失蹤了。”
“哦……失蹤歸失蹤,你們怎麼認爲我們死了?”
“額,本來是認爲失蹤,可是後來陳康說當時親眼看見你們跳進棺材裡來着……所以……所以以爲墓主還魂,把你倆帶走了。然後蔡科長就給你們辦喪事,用兩隻大野兔代替下葬。對了,你們的墓就在石墓旁邊,那兒,看見沒?”
倆人再一愣,轉過僵硬的脖子,果然發現草叢裡有兩個土堆拱起來,還樹了兩個牌子。
“堂主你別誤會,這只是臨時的墓,所以寒磣了點。南宮掌門不相信你們真的死了,一直沒主持,說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所以科長就先弄了個簡易型,好讓你們安息。”
倆人越聽越覺得毛骨悚然。人還活着,被人告知已經被下葬,還被當着面指出墓地在哪裡,這也太詭異了吧?
“那我們的坐騎呢?”
剛出來的時候,他就在神識裡呼喊小鹿,卻發現一點反應都沒有。通常來說,就算在視野之外,十丈之內控制坐騎也是很輕鬆的,可是現在卻沒反應,說明小鹿不在附近。
南宮瑾兒的小寶也召喚不來。
“坐騎……上次好像看見南宮掌門都帶回去了。誒唷,當時他哭得可傷心了,一會兒騎在小寶身上,一會兒騎在小鹿身上,前面讓七八個人拽回去的。”
“……”
“娘子,咱們還是先回家吧,免得岳父擔心。”
“嗯。”
倆人說着找李專家借了匹馬,奔回槐州城。
一路上,看見他們的無論修路工人,還是進城農夫還是城門守衛,都睜大了眼睛,感到難以置信。要不是大白天,要不是還騎着馬,大夥多半會跟李專家一樣以爲詐屍了。
考慮到現在的形象的確有點不好,他儘量走小巷子,抄近路回去。
到了南宮府,看門的府衛首先嚇了一跳,接着是杜管家嚇了一跳。認清之後,杜管家才高興起來,把他們迎進去,讓他們嚇嚇南宮明。
可是南宮明沒按套路出牌,第一時間就喜極而泣,對他倆是又摟又抱,絲毫不介意一身的破爛和泥巴。
倆人給他簡單說了下被困在墓室的經過,該省略的都省略了。之後立刻洗了個澡,梳妝打扮,重煥容光。
“岳父,最近有什麼重要消息嗎?蔡科長該不會把我民事長的職位給撤了吧?”
“這個倒還沒有,只是讓葛大人臨時接替而已。”南宮明說道,臉色很難看:“可是……”
說着他從桌上拿起《槐城日報》給他倆看。
這是昨天的,只頭條就讓他倆大吃一驚——“南山鎮鎮長選舉將於明日舉辦!”
也就是說,這個鎮長選舉,就在今天!
仔細看,原來舉辦地點就在槐州城中央廣場,目的是爲了加快南山鎮邊防建設和經濟開發。參與選舉的人從四大宗門裡選拔,現場文試五十,獲勝者即可當選。
“夫君,他們動作還真是快啊。你剛死,他們就迫不及待選鎮長,想把持南山鎮。”
“嗯。”
陸然點點頭,只覺得聽着怎麼感到彆扭呢?娘子,說我死的時候你能不能注意一下語態?那是過去時,我現在沒死。
再翻,其他幾版是關於三大國宗第二批隊伍來槐州城的後續報道,以及南山鎮修路的進展。另外,黃山派因爲得到扶風王特許,已經在南山鎮西鎮區展開宗門建設,初步定爲四品宗門。
三大國宗的第二批隊伍,已經在三天前到達槐州城,每個都新增百餘人。不過原計劃派遣來的幾位武聖高手,因北方戰事加緊,暫時沒過來。
還有一條是關於刑事堂重組的後續報道,表示包括黃山派在內的四大宗門,已經實現對刑事堂的重組和規劃,並組建了執法大隊。應城主和槐州城總府的建議,四個宗門都佔據一定的席位,後續將共同管理槐州城刑務事宜。
“爹,這段時間宗門那邊還好吧?他們沒找咱們什麼麻煩吧?”
南宮明點點頭,但還是不咋高興:“嗯,這段時間他們都忙着爭奪刑事堂席位,忙着安排鎮長選舉,沒來找茬。流水宗現在發展得不錯,宗門的裝修已經好了,很多以前的弟子也都搬進去了,該進的材料也從黃山城補充好了。可是……”
“可是什麼?”
“哎,他們選南山鎮鎮長,就是要控制南山鎮話語權和執法權,到時候我們流水宗肯定沒好日子過。”
確實如此。四大宗門這麼急着選鎮長,可不是真的好心爲了加快南山鎮的經濟開發和邊防建設,而是爭奪 權力。
南山鎮作爲槐州城前哨,開發和建設是重中之重。哪一家能拿到特區新任鎮長的職位,就掌握了最大的話語權,今後主持南山鎮各方面事宜都佔便宜。對流水宗來說,除非黃山派拿到職位,否則真是沒好日子過。
而且就算黃山派拿到職位,他們的日子也好不到哪裡去。畢竟兩家實際上關係冰冷,對方最多再名義上稍微照顧一下,實際上肯定也還是利益爲上。
這時,一隻手搭在了南宮明肩膀上。
“岳父,”陸然神色嚴肅而慈祥:“你放心,女婿我絕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哎,不是不讓發生,已經發生了!現在是午時三刻,選拔的文試已經在巳時就開始了。參加選拔的人有近兩百個,今天文試,後面幾天武試,都已經安排得妥妥的了,改都改不了。”
“岳父,我指的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南山鎮鎮長,他們搶不走。”
“搶……搶不走?”
南宮明一頭霧水,實在不明白陸然在說什麼。現在選拔已經開始,四大宗門人才濟濟,這鎮長之位肯定落入他們手裡了,差不多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只等選舉結束而已。
不光南宮明,就連南宮瑾兒也感到疑惑。雖說陸然一貫以來都很囂張,似乎從來不認輸,可是這一次情況不同。
如果選拔還沒開始,那他現在或許還能做點什麼阻止一下。但刑事堂已經被四大宗門掌握,選拔又已經開始,這還能咋整?生米下鍋火都開始燒了,還能拿出來不成?
“因爲,”陸然堅定了語氣,神色異常嚴肅,把另一隻手搭在娘子肩膀上:“南山鎮鎮長,是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