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比賽進行得還算正常,最後不到五十個人留下,進入明天第五輪爭奪。不過在故事說到明天之前,還有件重要的事兒得講清楚。
陸然看見娘子獲勝之後,無疑高興壞了,跑到武場邊緣把她抱起來轉了幾圈,又引來不少西瓜皮蘋果核。之後倆人帶着葛飛陳康劉威等人,來到嚴氏票號下注點。
張風也及時趕到。周雲風如果不是因爲還要解說比賽,肯定也要來親自看看。
“這位兄弟,錢準備好了嗎?”
嚴氏票號的幾個職員都沒說話,一個個面無血色,手都在發抖。
本來嘛,他們很開心,就在前一刻還心情好到了極點。因爲這一場比武之前,陸然爲了裝逼給嚴氏票號送了五百萬,這差不多趕上幾天下來全場的投注的一半,比票號目前收入的莊費高出近十倍。
不出意外,票號領導甚至嚴老闆,會按照老規矩獎勵他們百分之一的提成。那意味着他們幾個起碼多拿了一年的工資,開個小店鋪都不成問題。
可是轉眼之間,這五百從進賬變成了出賬。哦不,出賬還得乘以十,南宮瑾兒這場比武的獲勝賠率是一比十。
那將是——五千萬!
直到現在,他們還沒有去通知槐州城票號掌櫃,更不敢通知嚴老闆。雖然這錢不是他們虧的,可卻是經他們的手虧的。
而且完全不像平時那些小活動或者某些產業某個店鋪那樣,偶爾虧損個幾千兩甚至上萬兩。這……這這這一次性虧了幾千萬,天文數字!
“陸……陸堂主,我們……我們這兒沒這麼多錢。”
“是啊堂主,”另一個職員也苦着臉:“就算把現場所有下注的錢都算進去,也就千把萬。”
“沒關係。”陸然拍拍對方的肩膀,笑了笑:“真的沒關係,這錢又不用你們出,票號有的是錢,我已經讓人通知嚴老闆去了,他應該馬上就到。”
聽到這裡,幾個職員頭皮發麻,只覺得想要尿尿。
他們給嚴老闆虧了這麼多,可能家底兒都虧出來了,會受到什麼責罰?工資?這個就別想了,還是想想以後會不會被嚴老闆派人暗殺吧。
話說,要怎麼逃難纔好?留在槐州城不行,打死都不行,那天半夜睡着了恐怕就醒不過來了。
可是往哪裡逃?一家老小都在槐州城,逃走了家人怎麼辦?嚴老闆心狠手辣,這次損失如此誇張,就是一百個一千個家眷他肯定也全部殺光。
帶着全家逃難?哪有那個錢?有那個錢就不來幹這種活了,自己開個小店鋪多好。
看衆人臉色慘白,陸然多少也猜到了他們的擔憂。他拍了拍爲首的職員,面帶微笑。
“這位兄弟,我看今天過後你這飯碗也保不住了。不過你放心,票號肯定不敢拖欠你們工資。另外,我瑾然基金最近正在招人,給南山鎮商會提供管理職位,你們有興趣的話,歡迎隨時到瑾然基金府面試。”
“真……真的?我們都可以去?”
“可以的,南山鎮商會正缺你們這些懂賬務的人。只有一點——那邊還在搞開發,兩三個月內可能生活條件不是很好,只能住毛坯房。”
大夥相視一眼,狂點頭。
以他們目前的形勢來看,明天開始恐怕性命都難保了,還會在乎住不住毛坯房?當然是一百個同意。
再說進了瑾然基金,在商會裡工作,安全性絕對比在其他地方混來得高。上次行業標兵評選會上,陸然就說了南山鎮商會受民事堂監管,很正派。
不一會兒,槐州城過去第一有錢,現在依然第一有錢的主兒嚴大有,來了。
嚴老闆的臉色,還不錯。陸然派去請他的民事堂職員,只是簡單跟他說你家票號欠了陸公子五千萬,現在陸堂主要你去還錢。
所以,嚴老闆臉色還不錯,甚至和來之前一樣有點開心,因爲他剛剛又從一位小老闆手裡把南山鎮東區某一塊地買到手了。以後就算留着啥都不幹,坐等漲價再倒賣出去,也能賺得盆滿鉢滿。
什麼,欠了陸然五千萬?哈哈哈,這真好笑。
所以,這就是個笑話。
一個笑話,能讓我嚴大有在意?我來,並不是遵從民事堂的命令,而是正好過來看看票號在會場的博 彩活動進行得如何,賺了多少,以便於日後經常組織類似活動。
“陸堂主,”嚴大有微微仰起滾圓的腦袋,眯着眼,語氣高傲:“聽你這民事堂的人說,我欠了你五百萬?”
“嚴老闆,這是瞎說。”陸然笑笑,話鋒一轉:“明明是嚴氏票號欠我的,而且明明欠了五千萬。”
嚴大有微微一怔,收斂笑容,覺得陸然有點不可理喻,一看就跟平常一樣在吹牛裝逼。不過當他側過腦袋看下注點的幾個職員時,不覺皺了皺眉。因爲後者幾張臉嚇得慘白,都不敢看他,也不吱聲。
嗯,情況有點不對。
念及此,嚴老闆撇下陸然,來到票號下注點的桌子旁。
“你們幾個,說說看這是怎麼回事?”
職員們還是沒敢吱聲,只是把賬本轉了一百八十度,往前推了推。
嚴大有戴上眼鏡,從上往下看。
因爲比武結束沒多久,這一頁新增的下注人不多,只二十來個。嚴大有一一過目,看見的不過是四位數,五位數都很少。
所以當他刷到一個七位數時,整個人震了一下,不覺把賬本拿在手上,差點兒杵到眼鏡鏡片上了。沒錯,就是七位數,對應的名字正是陸然。
仔細看完之後,嚴大有又愣了好久,開始四下張望。先是看看錢櫃子,職員們很配合地取出一個布袋推到他面前,把他嚇了一跳。之後看看遠處巨大的計分板,上面剛剛更新的對陣結果把他再嚇一跳。
最後,再看看職員桌子旁邊的賠率表有南宮瑾兒名字的那一行,看見一個方方正正的“十”,頓時腿一軟,昏了過去。
“嗯?昏過去了?”
“老大,快把他送醫館,他可不能死啊!”葛飛急了,連忙上來抱。
“等等!”
陸然一揮手,攔在前面。只見他從桌子上拿起茶壺,摸了摸,發現有點燙,又換另一個茶壺,摸了摸,然後揭開蓋子對準嚴大有的臉澆上去。
呼——呼——
嚴老闆,醒了。嗯,看來剛纔只是一時氣塞,或者心跳太快而已。
“嚴老闆,醒了?”
“啊,醒了,醒了。”嚴大有也不顧臉上的茶水,坐起來二話不說往陸然旁邊鑽。
“誒誒誒,嚴老闆稍等。我知道你要去取錢,但這麼多應該很重,而且一個人去很不安全——葛大人,你多帶幾個弟兄,把城管兄弟們都帶上,保護嚴老闆,一定要讓他及時、安全地把票子取出來,並且送到我這裡來。”
“是!堂主!”
嚴大有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彷彿凝聚了普天之下所有消極的情感,讓人又是心寒又是憐憫。不過這眼神沒持續多久,因爲葛飛等人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始執行命令了。
“等等,”他突然開始求饒:“陸……陸堂主,能不能……寬限幾日?我票號恐怕沒這麼多現錢。”
“哦,是嗎?沒關係,我這個民事長可是非常體恤百姓的。這樣吧,葛大人,你們跟着嚴老闆把槐州城每個票號都查一遍,能湊多少是多少,真不夠的話,其他的回頭再說。”
“是!堂主!”
葛飛等人喊聲震天,心裡那個激動。不爲別的,就爲看看嚴氏票號能不能拿出這多的票子。要知道這可不是上次陸堂主坑醫藥費那種級別,而是千萬級,就算放到青木城那也是實打實的富豪。
很快,嚴老闆被扶出去了,被城管保護得十分安全。城管們也有幸跟隨着進入傳說中專門放錢的票號,而且還不止總號一個,幾乎跑遍了整個槐州城二十多個大小票號。
傍晚時分,城管隊伍回來了,嚴老闆也回來了。隊伍去的時候是這幾個人,回來的時候也是這幾個人,唯獨多了一個**袋。
比武,被強行中斷。因爲會場已經亂了,無數觀衆甚至裁判臺上的主持人和裁判們,甚至歐陽城主,都跑過來看熱鬧。不爲別的,就爲一度五千萬的風采。
“堂……堂主!”葛飛也激動得聲音發顫,臉色興奮到了極點,好像這些錢是他自己的一樣。
“堂主,夠了!一紮都不少!全是你的!”
爲了節省時間,也爲了滿足自己和廣大人民羣衆的好奇心,葛飛等人並沒有一一清點,他們只點了有多少“扎”。因爲槐州城票號裡面的票子,都是面值一千的扶風幣,一紮一百張,共十萬。
這**袋裡,裝了整整五百紮。
咕!
所有人都嚥了一口口水,沒想到槐州城嚴氏票號還真能拿出這麼多現金,看來嚴氏家族的產業之豐,超乎他們的想象。
陸然鬆開緊緊抓住娘子的手,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汗,然後抹了抹額頭的汗,嚥了一口口水,眨巴兩眼,深吸一口氣,這才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