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董老闆,我認得你!”那個老監工認了出來,連忙走上前來:“沒想到你真的重新開業了。”
“你是……陳記煉器坊的老吳?你怎麼到我這兒來了?”
“來幹活啊。你這裡不是在招工嗎?我們都是來幹活的。”
“你……你們……”
董凌風不敢相信老吳的話,看向陸然,再三確認,才終於明白過來。等他再仔細打量時,又從人羣裡發現幾張熟悉的面孔,都是城南小巷子煉器坊裡的工人,以前偶爾聊過天。
乖乖,整整二十個工人,還都是從同行那邊過來的經驗豐富的老手,連老吳這樣的監工都在。這等手段,是不是太吊了些?
單憑一己之力,在半天之內跑人煉器坊門口,連挖二十個牆角……阿秀,是你嗎?
“快請進,快請進……”
董氏夫婦這下樂壞了。本來正急得要死,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這下好了,東風不到半天就來了。而且這哪裡是東風,簡直就是龍捲風。
二十個工人,以目前靈器府的規模來看,可能稍微多了些。不過既然都是熟手,而接下來南宮氏有大量的青砂礦需要消化,這些人肯定不會閒着。
他帶着工人們往裡走,介紹庫房和器械的位置,府內的作業路線,等等。
……
次日早晨,在清潔工人和趕夜路的馬差漸漸絕跡之後,文昌路五毒道路口和往常一樣,人來人往,熱鬧得很。早餐攤位按時出現,各店家和店員們吃了早點,早早來開門做生意。
南宮瑾兒今天又去押鏢了,葛飛忙着處理民事堂的事情,柴小龍也回了工部上班。陸然一個人很悠閒,先來路口吃了碗牛肉麪,再到靈器府對面的“起點書店”坐了一會兒,看看最近流行的中短篇小說和詩詞。
看書的時候,時間的流逝會變快。不知不覺中,太陽已接近中天,肚子裡的牛肉麪早就消化了。
人嘛,閒着的時候不就是吃了玩,玩了吃,吃了睡,睡了再吃麼。陸公子感到又餓了,從書店裡出來,打算吃點米飯。他個人還是比較傾向於吃米飯的,配上兩個炒菜一個湯,吃得舒服有營養。
就在這時,董氏夫婦和王老監工從靈器府出來了。一大清早工人們上班的時候,就看見他在對面的麪館和書店門口晃悠,這不,一有好消息就馬上來喊他。
“陸公子,全套做出來了!”
全套,指的是武者常用的整套靈器,包含護具、防具、武器和相應配飾。這是大家昨天晚上商量好的“樣品”,旨在做出來拿到靈器協會鑑定。
雖說對於經驗豐富的修煉之人來說,靈器的品質大體能通過肉眼觀察出來,最多試用一下就能比較準確地判斷,但也不排除很多靈器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品質不合標準難以判斷,或者存在疑難問題對常人來說不好辨識。
因此,正常出售的靈器,都需要有靈器協會給出的“參考品級”標誌。例如上次他在董氏靈器店購買的護具和軟甲等,上面就貼有帶着靈器協會防僞銘文的參考品級標籤。
一般來說,沒有參考標籤,或者自己拿一張紙寫上去,那就是假冒僞劣產品,要被查的,也沒人買。
對風然靈器店而言,現在所有的條件都完備了,靈器全套也做好了,只要拿到了對應的靈器品級鑑定書,那他們做出來的東西就可以開始賣了。
董氏夫婦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一直沒閒着,跟幾個工人和老王一起,做了一套常規的外穿硬麪軍甲,一對刺鐗,一個青砂銅盔,一副軟胸甲,以及相對應的護肩護腕等。
院內的長桌上,這些靈器整齊擺放着,光鮮亮麗靈氣奪人。陸然一件一件地仔細觀察,偶爾跟紫衣姑娘諮詢、學習,很快就對董凌風和工人們做出來的全套產品有了比較深 入的瞭解。
就做工來說,可能是時間較趕的原因,不是非常精緻,但也能平齊槐州城那些個大靈器店。至於最爲重要的性能方面,說實話,已經相當突出了。
以這一對刺鐗來說,其材料表面散發出來的靈氣濃郁但緩慢,是摻雜了草藥並反覆淬鍊的結果,在日後的使用中磨損較慢。
鐗的長度適中,大部分人都能用。形狀雖說是最普通的直條型,但尖頭略小,整體呈輕微的錐形,方便實戰中使出穿刺的動作。
鐗上的青砂銅刺,下密上疏,下尖上鈍,更是增加了攻守兩方面的組合效果。而且仔細看時,你會發現這些銅刺並不是市面上常見的鑲嵌式,而是跟鐗身融爲一體,應該是半途或後期用礦料在強火下燒融的。
其實,在此之前,陸然對董凌風的手藝並沒有十分切實的印象。他知道董大哥以前輝煌過,也知道其手藝絕不會差,但畢竟沒有真正見過讓人驚豔的產品。上次他從對方店裡買的,還是玄級中品。
可今天這一整套,沒意見都是上乘之作。以他的眼力來看,品級應該都在玄級上品的層次。在槐州城,玄級的就是好的,玄級中品已經非常好了,武師中後期才用得到。至於玄級上品的,那都是長老級別或者很有錢的人才需要的。
“董大哥,你這手藝,果然名不虛傳。好,那咱們就先照這一套來做兩批,你讓老王去把參考品級給鑑定一下,我這就去給你拉顧客來買。”
“拉……拉顧客?”
董凌風惶恐。八字纔剛剛有一撇,這就要拉顧客了?再說,他還沒想好是用現有的房間改造成展賣區,還是直接在前院裡搭個棚子來擺放,產品也才只有一個樣品,這就去跑客戶,是不是有點早了?
“陸公子,要不,先過兩天再說吧?我們現在二十個工人,做起來也快,兩天做二十套應該沒問題。到時候把貨架擺滿,客人來了看着心裡也舒坦不是?”
過兩天?陸然心裡可不是這麼想的。這又不是賣包子,一定得蒸熟了放在蒸籠裡,別人纔來買。以他一個現代人的思維,嘿嘿,今天就喊,明天就來人買。
“董大哥,怎麼賣的事情,就讓我來處理,你們什麼都不用擔心,只管做。在工作時間內,在保證這種品質的前提下,能做多少就做多少。”
嗯,做出來的,可都是錢啊。交代之後,他立刻到外面叫了輛馬車,前往《槐城日報》報社。
現如今,他陸然已經是《槐城日報》頭條版的常客,而該日報也是槐州城各大街市店面和村社的常客,藉此來一波宣傳,嘿嘿,效果不要太好。
不光是報社這邊,陸然仔細思索之後,還特地到流水宗後勤處和民事堂分別去了一趟,準備後續的動作。
下午,想着一切準備就緒,他打算到礦區再看看。可就在這時,問題來了。
“陸公子,出麻煩了!”
一個工人趕到民事堂門口,大聲喊道。
“陸公子,靈氣品級鑑定,出問題了!老王拿過去的一整套,只有鎧甲和武器得了玄級中品的品級認定,其餘的只拿到玄級下品!”
陸然皺了皺眉,略略回想了一番,不認爲董凌風今天做出來的那一套有什麼容易誤導的地方,各方面的品質清晰而良好,只要是個武師中後期的修煉之人,都能看出個大概,更不用說靈器協會那幫子專業人員了。
這其中,有貓膩。
“那套靈器在哪裡?”
“已經拿回靈器府了。”
“走,先回去看看。”
他很快跟工人一起回到風然靈器府。果然,董氏夫婦和老王等人都一籌莫展,甚至可以說憤懣交加。
以他董凌風的手藝,縱使做工方面尚不完美,但這樣一套品質優良的靈器,評玄級上品是肯定沒問題的。沒想到今天只有兩件鑑定出中品,其餘的居然給出了下品的參考認定。
“陸公子,這……這肯定是他們有人搞鬼,肯定是故意刁難我們!”董凌風說道,臉都氣紅了。
陸然拿起幾件靈器看了看,發現上面貼出來的標籤,果然沒一個上品。
你要說個別護具在某些方面不夠好,一定給箇中品資格,那也說得過去。可所有這些都整體降級,那就是在忽悠人了。
想起昨天在小巷子那邊挖工人和開罰款的事情,陸然已經猜到是怎麼回事了。他當時就在想,自己當着他們的面挖走幾個工人,還着重開罰款,對方從頭到尾一個大人物都沒出現,後來還乖乖交了罰款。
看來那幫子人也不是吃素的,昨天沒有當場發難,背地裡卻已經算計好了怎麼報仇。
現在風然靈器店可以說萬事俱備了,就差個資質鑑定。沒有資質鑑定,這些靈器做得再好,也只是針對少數精通靈器的武者而言如此,對大多數普通修煉之人,那就是三無產品,誰會買?
“哼,跟我玩這一招?”
陸然心裡冷哼一聲,立刻喊上董凌風和老王,帶着這一套靈器再次前往靈器協會。
“走,我們去討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