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意……變了?”
這是他此時最大的感受。整個廣場四周,高手無數,部分人甚至能看出他們雙方使用的劍法出於同源,但只有他才發現李清風的劍法已經變了,劍意明顯變得劇烈而兇狠起來。
“紫衣,他換成啥劍意了?我感覺這貨突然就牛逼起來了。”
“不礙事,你繼續跟他打,這次就當作切磋領悟的好機會。”仙子說道,語氣聽起來很輕鬆,甚至有些開心。
可是陸然不開心,很不開心,至少左胳膊還在流血的傷口非常不開心:“你不會騙我吧?我感覺他攻勢變凌厲了,有點架不住啊?”
說到這裡,他左右抵擋,再退。
仙子目前傳授給他的劍意,似乎是完全跟着劍招來的,核心要素就是找破綻,自由選擇進攻或者防守方式。簡單來說,就是靈活運用,避其鋒芒而後趁虛而入。
現在對方的招式不是說沒有破綻,也不是說不好化解,主要是對方攻勢突然凌厲了很多,有點不要命的樣子,每一次他都得全力應對,稍有不慎感覺就會拜拜的那種。
“他生氣了,用了‘離’意。離意的要領在於以攻爲守,有點破釜沉舟的意思,是死戰之術。”
“什麼!死戰之術?那……那那那我要不要投降啊?我看他確實很兇,要是接不住肯定被他直接劈死。”
確實,李清風自從換了劍意之後,之前的奇招現在又奇又險,兇狠異常,有開金裂石萬夫不當之勇。如果真被對方一劍刺中胸口,這軟甲肯定跟紙一樣毫無用處,當場死亡是跑不了的。
“主人,你要相信我。”紫衣又開口道,語氣還是那般輕鬆:“離意的使用,只適合兩種情況。一是實力比對方明顯強大,這樣的話能致必勝。另一種是對付膽小之人,以勇克懦以剛克柔。他這兩點都不符合,你只要專心找破綻,三招之內就能拿下他。”
三……三招?
陸然沒敢想三招,先想到自己是不是膽小之人。雖然他打死不承認,但不得不說,心裡卻是有點被嚇到了。
也罷,相信仙子總是沒錯的。
想到這裡,他稍稍鎮定下來,一邊小心化解對方的攻勢,一邊仔細尋找破綻。
這套劍法的核心要領,便在於平衡之術。攻時不忘守,守時不忘攻。知己知彼,審時度勢,靈活變換。任何棄守轉攻的方法,必然增強攻擊,但也削弱防守。
只要能找到對方的破綻,一招制勝,不在話下。
對於一個幾乎每天都被逼着到晴川澗大石頭上練陰晴圓缺劍的人來說,找破綻簡直太簡單了。而且他不光是會找破綻,還有《白虹訣》的身法,面對一個剛到武聖境界的人,還是有點優勢的。
咻!
翻身一個回刺,瞬間逼近對方的脖頸。那靈力餘勢直衝出去,讓李清風后頸發涼。
“什麼!”
逍遙派和廣場四周的人都大吃一驚,沒想到難捨難分的打鬥竟然一瞬間就結束了,而且是明顯被壓制明顯負傷的陸然取勝,而且還是如此有風度的點到即止的取勝。
李清風,沉默良久,纔回過身來。看得出,他額頭都是汗,顯然剛剛驚嚇不小。
“小子,這……這怎麼可能?”他問。
陸然收回七星寶劍,淡淡一笑:“予悲意以輕靈,便是歡意。予悲意以剛戾,便是離意。予悲意以穩固,便是合意。你我實力相近,自當以悲意求勝,以合意求不敗。你一時心急,錯用離意,不輸纔怪。”
李清風,僵了,徹底僵了。他萬萬沒想到陸然不止會陰晴圓缺,還對四劍意領悟得如此之深。這讓他一個自詡逍遙派傳人的人,情何以堪?
撲通——
突然,他單膝跪下了,雙手抱拳:“參見掌門!”
“額……”
陸然眨巴兩眼,有點被整懵逼了。這就參見掌門了?這也太快了吧?還有,剛纔我只是說贏了之後把逍遙派收過來,但是並沒有說當掌門啊?
“參見掌門!”
突然,廣場角落裡的張明月和彩虹兄弟們,也都一起跪下,參見掌門。
陸然架不住,先把李清風扶起來,再示意民事堂的兄弟們把其他人也扶起來,邊往紅燈區走邊說話。
“李掌門,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我並不想當什麼掌門,只是不希望你們違法亂紀而已。這樣吧,逍遙派從今天開始,還是逍遙派,你還是掌門,但不能再幹壞事。”
“額……”李清風和張明月相視一眼,不解:“不幹壞事,那怎麼混?”
“……”
陸然也不解,搞不懂這是什麼邏輯。難道天底下老百姓都是壞蛋?他們可都是混了幾千年幾萬年的,沒聽說都是壞蛋啊?
“那個……你們找點別的門路。去做點生意,或者開個宗門也行。逍遙派曾經也是個宗門,你們這麼多人,都是高手,這不正好嗎?”
“可是……我們哪有那麼多錢開宗門?再說我們人多,技雜啊。現在就我一個會劍法,其他的有的會靈術,有的會醫術,有的會拳腳,根本不統一。”
陸然停下,一臉懷疑地盯着他們,面色不悅:“少跟我來,一個月一家收一萬的保護費,這還只是青 樓的,其他的加起來更多,你們恐怕早就是南山鎮鉅富了吧?建個宗門要多少錢?
再說了,逍遙派最初的特色是什麼?就是博採衆長,無所不通。你們這樣各長其技,不是正好嗎?正好南山鎮和槐州城中間有幾塊地還沒開發,你們買個地方來建,保證到時候有很多人進來修煉。”
“這……”
“這什麼這?審批的事情我會幫你們搞定,物資找逆風驛館,廣告找《槐城日報》,還有啥困難只管找我。
對了,我這兒剛好也有些逍遙派的手藝,以前山上一位老爺爺教我的。你們要是肯改邪歸正,我不介意傳授給你們。”
“什麼?這……這是真的?”小黃大吃一驚。
啪!
李清風當時就給了他一巴掌:“廢話,陸堂主說的還有假?”
其實別的兄弟們也有些懷疑,畢竟沒領教過陸然的手段。可他確信不疑。不說別的,單單說這套不外傳的絕世劍法,陸然就能有如此掌握,絕壁也是一個和逍遙派大有淵源的人。
“陸公子,那……我們就試試。你放心,有你這番話,我一定把宗門開起來。日後你要是有啥需要幫忙的,我們逍遙派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行了行了,去忙吧,都給我今天就撤出紅燈區。”
“是。”
李清風和張明月果然帶着手下離開,着手撤離紅燈區和新建宗門事宜。
陸然舒了口氣,這才拍拍臉摸摸頭把葛飛和陳康等人喚醒,讓他們開始秉公辦事,該抓人的抓人,該罰款的罰款。
今天的事情,按理說到這兒就完滿結束了。半年後第一次出來執勤,處理了南山鎮令人頭疼的青 樓問題,樹立了民事長偉光正的光輝形象,最多隻讓一些習慣偷腥的老爺們罵兩句。
可是就在他們查到最後一家青 樓——春滿園的時候,一件有趣的事情發生了。事情是這樣的:
當時他正領着商部部長來到春滿園樓下,發現也有站街女在招徠顧客,而且也沒見過他這個明星民事長。所以,一切按流程來,錄口供,登記,罰款。
開罰單的事情,顯然驚動了樓裡的掌櫃。掌櫃倒還好,比較配合,想必此前聽過陸然的事蹟,也大概能判斷出斜對面的一家青 樓剛被罰過。
所以,掌櫃的去準備錢。這時,樓上走下來一名格外漂亮性感妖嬈嫵媚的女子。此女子和其他女子截然不同,非但沒有袒胸露汝,反而穿得跟良家女子一樣,舉止間氣質斐然。
“陸堂主。”女子下來輕輕喊了一聲,微微行禮。
“潘小姐?”
陸然記起來了,感到非常意外。雖然時隔大半年,雖然只見過一次,但不得不說,潘彩兒確實長得很漂亮,也很有氣質,讓人過目難忘。
“潘小姐不是在風花閣嗎?怎麼到南山鎮春滿園來了?”
他依稀記得,上次在雪月樓裡看見潘彩兒來做客的情景,記得對方當時是風花閣的花魁,受嚴大有的要求才到雪月樓爲中秋助興的。
“風花閣已經關門了。”潘彩兒輕笑,依然不失風度,但心裡已經把陸然罵了一遍。
本來她在槐州城混得好好的,後來南山鎮興起,又轉來南山鎮,照樣混得好好的。可問題不在這裡,問題在於,她一直是嚴大有投資出來的名技。
而嚴大有自從被陸然把票號掏空之後,過了三個月不到就徹底被拖垮了,目前據說欠了鉅款,畏罪潛逃了。
風花閣是最早倒閉的一家,雪月樓被別人盤去了,這家春滿園本來也要倒掉的,好在也被一個老闆及時盤過來,這才讓她沒有失業。
現在,她依然混得還不錯,甚至可以說比以前更風光了。畢竟南山鎮來的大人物越來越多,被她迷倒的人數不勝數。
可惜,這些都不是重點。她今天下樓來,只是驚訝於陸然半年不出現,一出現竟然是在掃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