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瑾兒這一段時間也輕鬆了些，不用成天守在父親牀邊。午飯過後，她拿着陸然改進後的流水圖，在後院裡修煉起來。
前天練了改進版的上善若水之後，她也發現新版的護體訣比起舊版，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因此早早地學會了。現在既然其他招式也有改進版，當然也要抓緊時間提升。
“紫衣，你說我的資質跟娘子的比起來，誰更厲害？”
“你娘子。”
“爲什麼？她兩年前就是武師，現在纔到武宗。我三個月前還是武徒，現在已經快到武宗了，明顯我快很多啊。”
“哼。”紫衣冷笑一聲，沒好氣：“你要是沒我幫你，也只用普通的靈氣丹和盜版功法，現在到沒到武師都還不知道呢。主人，有時候，你是可以要點臉的。”
“……”
“還愣着幹嘛？還不去修煉？你娘子開始學改良的功法，兩三個月內實力又會長一截，你還不抓緊？”
“……”
“你站着幹嘛？沒聽到我說話？”
“……紫衣，你這番話……實在是太對了！所以，有沒有啥別的功法招式之類的？你知道的，我不是一般人，怎麼能拘泥於《流水圖》這種大家都在跟風的功法呢？”
“有，《白虹訣》裡面的招式就有很多，可是你太垃圾了，現在還練不起來。依我看，還是先練練改良的《流水圖》，然後多打坐，多用點高級靈氣丹，到了武宗再說。不過，你既然掛了一把劍，我倒是可以先教你個劍招。”
劍招？
聽到這裡，陸然心潮澎湃。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就一直嚮往成爲一名俠客，最好是劍客。就像以前武俠電視裡看見的那種，一人一劍打天下。
“好說好說，仙子你快教我。”
“嗯，你先找個安靜點的地方，最好要有山有水的。”
“啥？有山有水？”
他有點懵逼了，第一次聽說練劍還需要有山有水。一般來說，修煉心法招式之類的，不是隻要安靜沒人打擾就行了麼？
跟仙子再三確認，得到的回答依然如此。沒辦法，他只好騎了小鹿往城南奔去。
槐州城這種屁大點的地方，山只有兩處，一個是青芒山，一個是北邊的冰狼谷，都是礦區。水嘛，很多，小河就不說了，大一點的有白水支流。但同時兼備的，說實話還真沒有。
印象中，槐州城地圖上標明的有山又有水的地方，就只有城南以南的南山鎮。
南山鎮是扶風國最南端，再過去就是人們不大提及的蠻族領地了。南山鎮以南水爲南界，方圓百里，地域比槐州城周邊還要大。
南水大體呈東西走向，在南水鎮這一帶分爲三處，自西往東依次是石林、晴川澗和南水河段。這三處都是風景絕佳的去處，尤其石林和晴川澗，山水森林俱佳。
南山鎮離槐州城百餘里，對於小鹿來說不到兩個時辰就能趕到。他過了鎮上的居民聚集區，來到晴川澗邊緣地帶。
晴川澗靠近南山鎮這一邊，是瀑布高地，地勢相對而言比較開闊。站在瀑布邊上的大石塊上，不消仰頭，便能望見對面一望無際的原野和遠處成羣的高山——那是蠻族出沒的地方。
蠻族是獨立於七國之外的勢力，據說千年前和七國類同，都是王朝的領地。但在一次動盪後，南方蠻族和北方七國決裂，雙方長期征戰不休。
不過那已經是塵封多年的往事了，對現在的人來說很陌生很遙遠。現在的蠻族，內部分裂爲東蠻和西蠻，都和北面七國停戰了幾百年，相安無事。
陸然並未越過國界，只是在瀑布最上端懸崖邊上的大石塊上停留。
其它兩處其實也可以去，風景都很美，環境都很安靜。但相對而言，這裡最安全。因爲別的兩處，尤其是石林，有很多比較厲害的靈獸出沒。
“紫衣，這裡還算滿意吧？”
“嗯，的確是個修煉的好地方。好，你先閉上眼睛，收斂心神。口訣你先記下……”
“等等！”剛聽了兩句，他就不耐煩了：“紫衣，你確定……沒有漏掉？怎麼聽着有點像三字經？”
心法口訣，一般來說都是四字往上。個別簡單處以三字表示，也能明確表達。但他剛纔聽到的，很奇怪，明明是四字訣的口吻，卻偏偏少了一個字，像是故意漏掉的一樣。
“這口訣是四字訣，但每一句有一個字並不確定，是空的，你得自己領悟。”
“……”
我擦，仙子你確定是需要自己領悟的口訣，而不是從別人那裡抄來的時候抄漏了？天底下還有故意缺失的心法？
仙子沒搭理他，繼續念。果然，後面的口訣都是四字口吻，但都缺少一個字。而且在記憶的過程中，他發現缺少的那個字往往很關鍵。
例如有兩句是“三陽 靈， 之商陽”，說的很明顯是手臂的三陽絡和食指的商陽穴位，可問題在於三陽絡這裡到底要聚靈還是駐靈還是散靈還是啥？然後後面到底是聚之商陽，還是退之商陽，還是轉、發之類的舉動？
在陸然看來，這分明、確定、百分百就是漏掉了的口訣。
“紫衣，你在耍我是不是？這口訣都不完整，缺失嚴重，練起來八成要走火入的。”
“主人，你要相信我，我什麼時候騙過你？這一段口訣，取自一套絕世劍法哦。你要是專心修煉下去，自行領悟，將來必定橫掃天下……”
聽仙子畫大餅，陸然黑着臉，嘴角微微抽搐一番，實在樂不起來。今天大老遠跑了一百多里路，結果就得到一段殘缺不全的心法口訣。
要是口訣完整，他自認爲一定會專心領悟其中的奧妙。可這口訣字兒都沒補全，你讓人怎麼悟？悟得好就好，悟得不好走火入魔，從這裡掉下去，豈不是拜拜了？
當然，仙子的確從來沒騙過他，所以這一次他沒有明面上懷疑對方。於是，他專心在神識裡參悟，然後睡着了。
到了傍晚時分，看時候差不多了，他伸了伸懶腰，
“唔……這心法果然非同凡響，讓我受益良多！不過千里之行，始於足下，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吧。”
“這麼快就回去？”紫衣感到不滿：“給我練練，看你都悟了哪些句子？”
額，還哪些句子？你真以爲這是初中語文考試裡的完形填空？拜託，這種缺斤短兩的口訣，我才懶得冒生命危險絞盡腦汁自行填補。
“紫衣，我資質愚鈍，也就試着補了十來句，但明顯不夠。這樣，晚上回去我再思索思索，等把所有的都補出來了，再練給你看。”
“這……好吧。這劍法高深莫測，變幻無窮，對你來說剛開始的確有點難。那你記得晚上加班參悟，別偷懶哦。還有，以後清閒的時候都要來這裡領悟，開闊的山水環境對參悟很有裨益，知道嗎？”
“嗯嗯，你放心，一定來領悟。”
去你的，還剛開始有點難，分明就沒法練好吧？補出來又怎樣，我又不是大能，一眼就能看出是對是錯？算了，還是先溜回去再說吧。至於啥時候清閒，嘿嘿，接下來個把月我都忙給你看。
只不過到了第二天，他實在沒找到啥能忙起來的事情。岳父已經下牀了，身體恢復得很快，看樣子再過三五天就能動動武。娘子和宗門裡其他人一樣，都在修煉。
於是，他又跑來晴川澗打坐。
本來想着跟昨天一樣，一覺睡到傍晚再回去。可是睡覺這種事，得犯困才行，他晚上睡得香，大白天就是閉着眼睛也實在難以入眠。
“哎，那就試試吧，走火入魔就走火入魔……”
這樣想着，他略嚴肅了些，開始在心裡做填空題。
其實，陸然還是有點心性的，智商也不低。試了一個上午之後，他沒填完整，但多少發現了一點規律——後文是根據前文來的。
也就是說，後面的心法怎麼走，主要看前面怎麼開始。而前面怎麼開始，這就真有點讓人摸不着頭腦。因爲口訣的起手部分並沒有啥特別說明，也沒提到具體的經脈穴位。
“看來，走火入魔的方法有一千種啊。”
他搖了搖頭，不再做題了，改成實踐演練。與其浪費時間思考怎麼走火入魔，還不如練着練着走起來。
簌！
喝！
譁！
簡短的起手過後，他照着自己填的口訣練了兩招，立刻停了下來。
“不行，‘衝’用得不好，腳太靠前就掉水裡去了，萬一出來一隻鱷魚，那真是日了狗了。”
接着又是一頓修改，然後再練。
……
“不行，這動作太娘了，還慢，根本不是我的風格嘛。再來。”
……
“不行不行，還是回到起手式吧，起手就不舒服，再來……”
……
時間過得很快，太陽又落山了。對陸然來說，這兩天的成果還是很明顯的——起手式都沒確定。不過他並不覺得多麼不好，至少，沒走火入魔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