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剛剛從地上一堆樹葉中醒過來,他就意識到神鳥如小鹿一樣,被他神伏得徹徹底底的。神念流轉下,神鳥還照他的意思點頭,展翅,跳舞……
“別玩了!”紫衣姑娘今天的心情是真的不好,還在咆哮:“快讓它走!快點!”
“額……”
陸然還想問剛纔你怎麼就這麼厲害,竟然把神鳥都給收伏了,還是說是我意志頑強的緣故。這下被一頓吼,實在摸不着頭腦。
“爲啥讓它走,不是神伏了嗎?它比小鹿快了不是一點點啊,要是我——”
“要是你不讓它走,你就死定了!傻瓜!他們會殺人奪鳥的!”
殺人奪鳥?……奪鳥!
陸然的思想不是很純潔,思緒錯亂了,一下子想到“奪鳥”,不覺下 體一涼,整個人都不好了。
當然,他還是很快明白了仙子的意思。所以,真的整個人都不好了。
前番羣雄在主峰懸崖上打羣架,不就是爲了一隻鳥麼?現在這鳥給他收服了,他們趕下來發現之後,可不是要殺人奪鳥麼?他又不是什麼大能,誰會在乎在深山老林裡殺一個不知道哪裡蹦出來的傻小子?
“你快走,你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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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然在心裡衝神鳥喊道,像驅趕一個掃把星一樣。可是,神鳥居然沒動,還貼得更近了,用腦袋蹭他的胸口。
他有點欲哭無淚:“紫衣,它不聽話,它不肯走啊。”
“你給他自由啊,吼它!”
“對,給它自由,吼它……”
心裡這麼念着,他激盪神識,頓時朝洛神鳥怒吼了兩句。神鳥輕聲鳴叫,往後縮了縮,展開翅膀,往山林深處飛去。
啪!
見神鳥走了,陸然渾身一軟,倒在地上,舒了口氣。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太讓人感到震撼。他甚至有點懷疑,剛纔採到花吹雪,然後跟洛神鳥一起墜下懸崖,以及被羣雄追趕,都是夢幻。也許他現在正躺在洛神山某個客棧裡休息,因爲太累了,太想找到靈藥,才做了個夢。
不過,羣雄用噼裡啪啦衝撞樹葉和樹枝的聲音,向他證明這一切都是真的。
“快看,在那邊!”
一個眼尖的大喊一聲,帶着衆人從遠處趕了過來。只不過他們眼中出現的並不是看見陸然沒死的驚喜,而是看見只有陸然不見神鳥的遺憾。
倒是吳新月面帶喜色,搶在前面過來,仔細打量他。
“你……居然沒事?”她實在不敢相信,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雖然作爲靈獸,洛神鳥也就武宗中期的實力,但對武師後期的陸然來說,這就像一個小孩之於一隻螞蟻,不要太恐怖。而且剛纔追趕的前半段,她有看見神鳥一直在攻擊他,按理說他堅持不了多久。
“小子,鳥呢?”
趙飛龍四下沒找到蹤跡,忙大聲問道,順便好奇地打量一番。嗯,很快他也發現陸然看起來沒事,便感到更奇怪了。
“飛走了吧。”陸然答道,還躺着,在儘量平息心情。
“往哪兒飛走了?”
“這個不知道誒。剛纔掉下來的時候我暈過去了一陣,醒來就沒看見。”
衆人又四周看看,但見古木盤錯,蛇行猿走,哪裡還有神鳥的蹤跡。
“小子,你怎麼沒死?剛纔到底發生什麼了?”呂掌門心疑,問道。
陸然這才從地上爬起來,朝吳新月微微一笑,再轉向衆人,很生氣。
“這位大叔,聽你的口氣,你很希望我死啊?剛纔我採藥採得好好的,本來萬事大吉,要不是你們抓什麼鳥,它會跑到我這邊來?我要真死了,你們都是殺人兇手。”
羣雄,皆是一愣,一個個再次認真打量起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來。
就算你不認得面孔,單單看這些牛逼轟轟的坐騎,也該知道我們不是一般人吧?當着大能的面,你還敢指認我們是殺人兇手?
要是哪個大族的公子哥,後者實力出衆的俊傑,大家聽聽也就算了。你丫的一個武師後期的垃圾,居然這麼囂張?知道死字怎麼寫嗎?
“小子,你知道死字怎麼寫嗎?再這麼調皮,我就把你的骨頭拿來寫給你看。”呂掌門冷冷道。
當然,話雖這麼說,但他肯定不會當着衆人的面幹這種事的。畢竟小子有點道理,而他又是頂尖人物,欺負一個武師,這事兒傳出去那他可以羞死了。
“呂掌門,何必跟一個小孩子計較?”慕容城擡了擡手,面帶笑容來到陸然面前:“小兄弟看起來不是常人啊。今天讓你遭此一難,的確是我們的不對,你別介意。不過此事事關重大,還請小兄弟把剛纔的事情描述一下。”
“嗯,這位大叔的話就蠻好聽嘛。剛纔——你們都看見了啊,我被那隻鳥偷襲,然後用繩子勒住它的腳,然後它用嘴啄我,然後我抓住它的嘴……”
陸然是個誠實的人,他說得很詳細,一萬個字裡面大概有九千九百九十個字跟事實嚴重相符。當然,剩下的十個字,比例太輕,作不得數。
羣雄在一旁聽着,只覺這故事很精彩,真是可憐了這個幸運兒,差點被鳥給戳死,或者一起摔死。好在最後神鳥拍暈他之後,啄斷了纏住翅膀的繩子,沒摔死。他也運氣好,摔在樹葉豐厚的地上沒死。
“不對,它既然落下來了,怎麼沒殺你?”蚩權想不明白,問道。
陸然吹鬍子瞪眼睛,又沒好氣:“你什麼意思?我怎麼知道它爲啥沒殺我?也許它以爲我死了,也許怕你們追,關我什麼事?你再這麼猜,我告你謀殺!”
大夥笑笑,不以爲然。
“小子,你是流雲宗的吧?”慕容城心細,打聽道:“剛纔見你打鬥的時候,用了護體訣。武宗都沒到就能使出來,有點意思。”
“我不是流雲宗的,我是流水宗的。”
“流……流水?”
慕容城摸着鬍子,左思右想,實在不記得天下名門裡面還有個流水宗。可是剛纔陸然使的明明就是流雲宗標準的上善若水啊,這是不外傳的絕招,怎麼會跑到個流水宗人士身上?
“嗯哼,”他沒好意思問流水宗是哪裡的,怕掉了不知道的底子,便改口問另一點:“那,你師傅是哪個?”
這時,吳新月在一旁偷偷笑了笑,猜到陸然接下來要幹啥了。
果然,陸然又揭開了塵封多年的往事。
“我小時候到山上砍柴,遇到一個老爺爺。老爺爺坐在橋上,把鞋子踢掉,讓我撿……後來老爺爺見我是個人才,傳了我一套心法口訣,就是上善若水。所以,我師傅就是老爺爺。”
氣氛,有點尷尬。不消說,大夥都知道陸然這番話簡直是一派胡言,現在聰明點的三歲小孩都不會信。當然,他們也知道,對方分明就是不肯說嘛。
“哼。”
慕容城哼了一聲,袖子一甩,不再搭理:“我們到附近再找找。”
衆人同意,不再跟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般計較,各自騎上坐騎展開搜尋。吳新月心好,送他上去。
小鹿依然瑟縮在樹林邊,看見陸然回來,又蹦又跳。它身上的寒冰犬也很開心,探出頭來汪了兩聲。
這,本事極好的事情,彰顯出大難不死後團圓的歡樂。不過這一幕被吳新月看在眼裡,不免引起她更大的驚訝和疑惑。
“寒冰犬?那是……花吹雪!”
她說着飛身來到小鹿身邊,用聚了靈力的手指輕輕劃開另一個布袋子。果然,裡面裝的正是罕見的靈藥花吹雪。
“呵呵,陸公子,你可真是個有意思的人。”
“額,謝謝誇獎。普天衆生,其實都是有趣的人。”他以爲對方要跟他交流哲學,便迎風而立,準備裝逼。
哪知下一秒,吳新月一個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來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他右手的脈搏。瞬息之間,一股柔和玄妙的靈力氣息鑽入他體內,四下游走起來。
“額……紫衣姑娘,她在幹嘛?”
陸然問道,沒動。
“應該是在探尋神鳥的靈力痕跡。”
“啥……啥?探尋痕跡?那……那那那我要不要鬆手啊?”
“不用,讓她抓。她的修爲,還欠點兒。”
“哦,嚇死老子了。那她的修爲,在啥境界?”
“你自己不會看?”
“我……我有看啊,她挺好看的啊。關鍵她三十多了還一張小姑娘的臉,這……沒法觀察啊。”
“她是水月樓的,修煉了駐顏術,你這點實力確實看不出來。”
“……那你還讓我看。”
“她這靈力,大概神境一重吧。”
咕!
看着吳新月一臉茫然的可愛表情,陸然嚥了一口口水,感到極大的震撼。看着明明就是個不到二十的小丫頭,怎麼就是神了呢?
“那駐顏術你會不,能不能也教我修煉修煉,然後我給娘子也修煉修煉,這樣我們就能永葆青春了。”
“不會。駐顏術有什麼好練的?保得住皮囊,保不住心。我傳給你的三清訣,你專心練就是了,保準比這些人活得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