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師和李老師對視一眼,突然猛地朝陸然低頭弓腰:“陸公子,不,陸大師!我等有眼不識泰山,不學無術,班門弄斧,實在慚愧!還請陸大師見諒!”
喲,這態度,變得有點快啊。
陸然收好寶劍,掛在腰上,扭了扭身子,把手一揮:“兩位前輩禮重了。陸某平時閒來無事,廣泛涉獵,但各方面也只是略懂皮毛而已。今天能完成考試,主要是兩位老師手下留情,出的題目比較簡單。哦,對了,我這考試,是通過了吧?”
“通過了,當然通過了。陸堂主稍後,老夫這就給你開靈器鑑定師資格證書。”
張老師說着行色沖沖,連忙到樓上開具資格證書。會議室內剩下陸然和李老師以及鄭老三人。
李老師跟張老師一樣,神色慚愧,看來已經被陸然淵博的學識所折服。至於鄭老,雖然心裡一萬個不服氣,但看見張李二人如此,也不免羞得一塌糊塗。
“陸堂主,”鄭老在心裡糾結良久,終於還是開了口:“實不相瞞,今天我等故意刁難風然靈器府,刁難陸公子,都是受嚴會長指示。”
“啊,這個我知道,不怪你們。”
“什麼?你知道?”
陸然沒回答,只是笑笑。
槐州城這點事情,他大體上也看得很仔細了。前陣子石氏在青芒山吃了虧,石氏和嚴氏兩家的利益都收到了損害,現在風然靈器府背靠南宮氏,極力要借靈器這一條路挽回經濟形勢,又威脅到靈器協會和商會的利益,嚴氏豈會坐視不管?
再說,如果只是煉器坊那幾個人在搗鬼,那個楊師傅在看見陸然出面之後,應該乖乖收手。可此人竟敢撕破臉皮故意刁難,這說明背後有高人撐腰嘛,除了嚴會長,誰能讓一個小小鑑定師都這麼囂張?
很快,張老師拿着一張初級靈器鑑定師資格證和對應書面證書來了,證書上面的印章和防僞銘文都已做好。陸然仔細看看上面的信息,以及背面關於鑑定師資格的說明,確認無誤之後,簽下自己的名字。
陸然——初級靈器鑑定師。頒發部門爲槐州城商會——靈器協會。
考慮到陸然身份的特殊性,這個資格證還備註說明陸然是特約鑑定師,享有非值班資格。這是廢話,民事長豈能跟那個楊師傅一樣,每天窩在靈器協會空蕩蕩的大廳裡混日子等死?
這意味着,以後他就能鑑定玄級和黃級靈器,給出參考等級。以後,風然靈器府的靈器,不需要親自拿到靈器協會來,在府上就能完成成品的全部流程。
“對了陸堂主,參考等級的認證標籤,你憑資格證到大廳接待處去領即可。”
“好。今天考取資格證一事,還得多謝幾位前輩的成全。陸某有事在身,就先告辭,他日有空再來拜謝。”
客氣一番後,他來到一樓大廳。不管怎麼說,這三個前輩到後來也算棄惡從善了,客氣的話他還是要說兩句的,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
大廳裡,董凌風和老王正在打盹兒,突然被接待員的驚訝聲給吵醒了。
“只要玄級的?”
陸然點點頭:“不錯。風然出品,皆是良品!”
接待員傻傻地看着英俊帥氣的民事長,心中頓時勝出一陣好感來,再沒有之前的惡劣態度。
一個心狠手辣又才識淵博又英俊帥氣的人,最後一個特點難免會被前兩個特點彰顯出來,讓人無法忽視。
啪地一聲,接待員在窗口檯面上放下一大疊標籤,都是玄級專用的。按照陸然的意思,這裡有一百本,共一萬張,差不多把靈器協會玄級靈器標籤的庫存清了一半。
陸然提着認證標籤,轉過身來,露出陽光般的微笑。
大廳邊上,董凌風和老王站起來站到一半,傻眼了。認證標籤這種東西,只有鑑定師才能領取,陸然是怎麼做到的?而且,他腰間掛着一把劍,這又是哪一齣?
咕!老王嚥了咽口水,問旁邊的董凌風:“董老闆,我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陸堂主,一直都這麼吊嗎?”
“我認爲,肯定錯過了什麼。他現在肯定是很吊的,至於以前——府上還有幾份前陣子的《槐城日報》,你可以瞭解一下。”
看來,他們今天不光是恢復了第一套靈器的品級認定,連以後的玄級靈器品級認定也全部搞定了。這,是任何一家靈器店都不曾有過的殊榮。
三人抱着整套靈器回府,下午忙活着煉製靈器,自不必說。
……
話分兩頭。
當天傍晚,就在陸然等人回去之後不久,文昌路西段的嚴氏大院,變得熱鬧起來。和上次不同,這一回來的人可不只是一個工人,而是諸位煉器坊的老闆,以及靈器協會幾位老輩成員。
大堂內,衆人在兩邊排開就坐,一個個臉上焦急得很,面色慍怒,但沒敢說話。桌子上,都備了上好的茶,不過都是滿的,顯然沒人有心情喝。
大堂裡面,一個容光煥發的胖老頭兒終於出來了,引起衆人一陣竊竊私語。
嚴大有擡手,示意衆人不必起身,自己也在主位坐下。今天衆人一起趕過來,所爲之事他已經聽管家大致說了,自己心裡也非常生氣。
“會長,”嚴大有剛坐下,張記煉器坊的老闆就忍不住站了起來,聲色俱盛:“陸然那小子已經欺負到我們頭上來了!”
他們今天其實是不知道陸然的事情的,如果楊師傅不說的話。
楊師傅被趕走之後,心裡很不開心,就在靈器協會外面躲了一會兒,觀察裡面的情況。等後來看見陸然等人,拿着一大包玄級標籤回去的時候,他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還跑進去跟接待員打聽了一陣。
這不,一弄明白,他就給諸位煉器坊和靈器店的人說了,還讓張老闆去請了幾個靈器協會年長的前輩來,一起到嚴氏大院報信兒。
對楊師傅來說,他一半是報信,一半是將功折罪。因爲沒“照顧”好風然靈器府,他有罪,但後來發現張李兩位老師和鄭老也沒“照顧”風然靈器府,也有罪。他檢舉別人的罪,那就是有功。
“就是。”楊師傅也在場,接過話來:“會長,李老師張老師非但沒有照您的意思,爲難風然靈器府,反而還給他頒發了靈器鑑定師資格證書,簡直是吃裡扒外!”
張老師和李老師以及鄭老,並不在這裡,不然聽到他們這個得意的徒兒如此數落自己,不知會在心裡作何感想。
嚴會長微微皺了皺眉,生氣了,大手一揮:“來人,把這個廢物給我轟出去,不得再用!”
“什麼?會長!會長你這是爲何?我是來報信的,背叛你的是姓張的和姓李的!會長!”
劉管家得令,不等他放出更多的厥詞,便招呼兩個府衛拳打腳踢地把他送了出去。這種人,真是不長記性不識大局。
張老師和李老師今天這般,還不是你這個做值班鑑定師的人第一關沒擋住?再說,無論如何對方也是你的半個師傅,尊師重教是最起碼的準則,就因爲怕自己受到懲罰,你就在這麼多人面前辱沒恩師?
嚴會長和在座的衆人,都是上流人士,知道情面這回事。因此,今天儘管那兩位老師所做之事的確讓他們生氣,但他首先做的並不追究他們的責任,而是把這個始作俑者辱沒恩師的敗類清理出去。
至於張老師和李老師,嚴大有當然不滿意。不過這兩人在靈器協會的地位比較重,他雖然管着整個商會,卻也不能因爲這點兒事情就對他二人做出太重的決定,那會影響人心的。
懲罰,自然要有,不過來日方長,他自會慢慢算。今天當務之急,是先解決諸位煉器坊老闆的訴求。
“會長,現在風然靈器店有了董凌風這樣的老手坐鎮,還有一批熟手工人,還有用不完的青砂礦,現在連靈器鑑定師都有了,那以後我們這些店——說實在的,恐怕真的競爭不過啊。”
確實。別說現在風然靈器府有了這麼多優渥的條件,就是兩年前那個凌風靈器店,也不是他們單個店鋪能夠與之競爭的。最關鍵的原因,正是因爲董凌風的手藝比他們好,做出來的靈器更優。
而現在,有了幾乎用不完的青砂礦,和毫無阻礙的鑑定品級,可以預見風然靈器府接下來一定瘋狂生產大量出售,而且產品質量好,價格從優。雖然地理位置沒他們靈器區優渥,但諸般條件對比之下,任何一個正常人都知道去文昌路口買。
“會長,我今天特地到風然靈器府外面觀察了一番,發現他們還在進貨。大批的礦石和靈草,看樣子一定是要來真的來大的,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啊。”
其他人也都陸續發表擔心的觀點,說得好像他們現在此刻已經被打垮了,對手已經稱霸槐州城了一樣。
啪!
嚴大有在桌子上重重地拍了一下,讓喧譁的大堂頓時安靜下來。他也從座位上站起來,眼神凌厲,表情嚴肅而帶着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