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對方近身的時候,他差不多也看清了大概——這只是一名女子,很年輕很美的女子。
啪!
一掌,震飛。
噗!
一拳打吐血。
咔!
再一腳踹骨折。
“我叫你欺負他,我叫你欺負他!……”
終於,場面變得清晰起來。南宮瑾兒不知用了幾招,反正很快,就把苗軍打得趴在地上了。她周身散發着令人悸動的可怕靈力,動作簡單又粗暴,已經把地面踹出了一個大坑。
旁邊,白適手中的毒掌已經準備好,試了好幾下,心裡頭衝動了好幾次,但每一次都被南宮瑾兒粗暴的動作給震懾住。最後他微微一怔,醒悟過來,迅速收了功法,往邊上挪了一大截。
至於其他弟子們,尤其是天劍宗的弟子們,都沒動。不是不想動——他們很想像白掌門一樣,儘量避開一點,但腿軟了,腳僵了,實在動不了。
咕!
陸然嚥了一口口水,動作麻利地用袖子擦掉剛纔嚇出來的一頭汗,快速深呼吸幾口,平復心境。
說實話,剛纔他也已經心灰意冷了,腦海裡甚至開始跟娘子道別。沒想到關鍵時刻,娘子竟然美女救英雄,簡直來得太是時候。要是再晚一點,哪怕一點點,他胸口恐怕已經前後連通。
“娘子!我你把我感動了!我發現我對你的愛,更深了!”
他帶着悲壯的語氣大聲說道,目光驕傲地掃視周圍一干不管結婚沒結婚的人。這是一個勝利而幸福的時刻,必須好好利用,好好秀恩愛。
可是,南宮瑾兒正在氣頭上,一心一意教訓苗軍,沒大聽到他說什麼。
“嗯哼,娘子,”他又喊了聲:“可以了,他已經昏過去了。”
“我叫你欺負他!你敢打我夫君!再打!……”南宮瑾兒還在繼續。
陸然微微一怔,真的又被感動了。娘子對他實在太好,很多次挺身而出,他陸然何德何能,幾輩子才修來如此福氣?
不過苗軍確實已經昏過去了,再打就要出大事了。
“娘子,可以了,真的可以了……娘子?……喂喂喂,不能再踹了,他臉都有點變形了!……喂!”
“哦,”南宮瑾兒終於聽到他的話了,再補一腳,從坑裡跳上來:“夫君,你沒事吧?”
“額……沒事,我一點事都沒有。”
陸然說着斗膽把頭探過去看了看人形大坑,末了身子一顫脖子一縮眼一閉,連忙把腦袋扭回來了。沒辦法,苗長門……太慘了。
南宮瑾兒有點不放心,在他身上摸來摸去——檢查身體而已,別想歪。沒發現有什麼大問題,終於放下心來。但還是有點生氣。
“你,對,就是你,你跟他是不是一夥的?你剛纔是不是也想打我夫君?”
她指的是白適。
白掌門渾身一震,頓時腿都有點發抖,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不不不,女俠誤會,這完全是個誤會。我……我是玄靈教的,他是天劍宗的,我們怎麼會是一夥的呢?呵呵呵……”
“哼,我諒你也沒那個膽子。你們都給我聽好了,以後誰要是敢欺負他,這個人——他是誰來着?……哦,這個人,這個天劍宗掌門苗軍,就是你們的下場!”
“是,是……”
兩個宗門的人連連點頭,大氣都不敢喘。
陸然看得很滿意,覺得是時候了,便走到白掌門面前,微微一笑。
“白掌門,剛纔咱們談的事情還沒完呢。我民事堂裡面的三個人,你還要不要減刑?”
“啊?不,不要,不減刑。”
白掌門面色慘白,生怕陸然手一揮,指使其娘子上來打人。都這種形勢了,他怎麼還想着讓陸然放人?
“嗯?你再說一遍?”
所以,陸然很生氣。
“啊?……哦,減,減刑!”
白掌門總算明白過來,原來陸然還想收保釋金。尼瑪,直說不就得了?
他說着連忙掏口袋,揪出兩疊票子,從裡面抽了一大半遞上來。現在槐州城內外流動增大了不少,扶風幣還在用,但通用幣更多。
陸然接過,目測了一下,發現數目不對:“白掌門,這是什麼意思?剛纔咱們說好的,三個人一人一百萬,你這怎麼才一百五?”
“……”
怎麼才一百五?媽的另外一半該苗軍出,你找他啊?——對哦,那個逼現在半死不活,動不了。媽的,老子怎麼這麼倒黴?
他不多說,把剩下的一小部分奉上,再從弟子手上逐個搜刮,很快又湊出一小疊。
“嗯,白掌門果然是守信之人。葛大人,來,把保釋金收了,做好登記。葛大人?……葛大人!”
“啊?……哦,對,保釋金,保釋金……”
葛飛這才把目光從南宮瑾兒身上挪開,跑上來收錢作登記。
不是他貪戀她的美色,而是實在亮瞎他狗眼了。不光是亮瞎他狗眼,民事堂所有人的狗眼包括天劍宗和玄靈教弟子們的狗眼,也都在剛纔被她亮瞎了。
一年前槐州城女神連武宗都沒到,一年後居然升到聖者了?而且看樣子修爲起碼跟苗軍一個層次,甚至更高,這你敢信?
“好了,既然保釋金收了,樑斌、商光傑和譚長老,在這裡只會待半個月。白掌門,你們還有別的事嗎?”
“沒,沒事了。”
“那就走吧?”
“哦,走,這就走。”
說完他兩步作一步走,恨不能直接上輕功飛起來。其餘弟子跟上。天劍宗的弟子也連忙把苗軍從坑裡刨出來,帶走。
第一次,扶風國,不,這個世界,出現了交過之後不能撈人出來的保釋金。陸然帶領民事堂兄弟們,向人們重新定義了保釋金的內涵,給其賦予了減刑費的意義,並加以擴展和實踐。
第二天一大早,陽光沒有,烏雲沒有,整個天空都白茫茫。
這是一種比較少見的天氣,通常出現在秋冬和春夏交接之際。本質上,它是一種陰天,但又沒有明顯形成雲層,彷彿地表附近的水汽升到了高空而沒有凝結一樣。
當然,這和我們今天說的沒什麼關係。
早晨,陸然出到南宮府門口,跟南宮瑾兒作離別之語。他已經決定了,自己親自跟兩個鏢局的兄弟去幽都運送貨物。畢竟貨物有什麼閃失要賠十倍,那就是三千萬,把他們一家子捆綁在南宮府上一起賣了也賠不起。
“娘子,我這趟前後半個月就搞定了。你在槐州沒事了多去南山鎮看看,有什麼困難就跟……嗯,跟家裡人說,或者找舅媽也行。”
他本來想說有什麼事就找城管,但是一想到昨天傍晚發生的事情,覺得槐州城目前沒誰敢欺負她吧?七國來的使者也都是武宗後期或者聖者初期的角色,不值一提。
“嗯,我知道。”
“對了,接下來差不多要組建邊防軍了,天劍宗和玄靈教肯定不會安好心。你記住一點,不管他們開什麼條件,你都接下來,反正民事堂會幫你發債券,錢不用愁。”
現在槐州城邊防議事組比起以前,對她這個南山鎮鎮長好了些,主要是黃山派已經正式入駐,鄭彩英作爲她的舅媽,自然是儘量照顧。
而她自己因爲過去做了些有效果的實事,加上本身又是人氣女王,在槐州城的呼聲很高,商會那邊也很支持,所以特別過分的要求議事組也提不出來。
當然,最關鍵還是債券。這一招確實太好用了,爲她解決了邊防開發的絕大部分事情。要材料,買;要人,請,要修工事,修。
“嗯,你放心,這個我已經輕車熟路了。上次建倉庫修機關的一千萬預算,就是我申請債券弄來的。”
“嗯。對了,萬一需要什麼人手,你可以去逍遙派找李清風他們。他們住在南山廣場那邊,過幾天要建宗門,我已經跟他們打了招呼。”
“嗯,我知道。”
陸然想了想,其他的好像也沒啥需要交代的了。如果還有別的需要幫助,她肯定也知道該找哪些人。
倆人擁抱,親吻。之後他騎上小鹿,跟兩個鏢局兄弟往城北過冰狼山谷西行。
西行的路,如取經一般——難。不過這個我們回頭再說。
過了兩天,槐州城邊防議事組開會了。這次的會議,原計劃前一天就開,可是天劍宗掌門苗軍據說因爲欺負民事長,被鎮長教訓了一頓,今天早上才醒過來。
關於苗長門被鎮長教訓的事,《槐城日報》有刊登,不過內容中說得不是很明顯,只是大概提到雙方發生了一些誤會,現在已經沒事了。
會議在槐州城總府的會議室舉行,與會的有天劍宗掌門苗軍,流雲宗掌門蘇迢,玄靈教掌門白適,黃山派掌門鄭彩英,以及城主啊,鎮長啊,刑事堂和民事堂代表啊,兩邊的商會代表啊,七國使者啊,等等。
現在的邊防議事組會議,比以前明顯擴員了很多,不過新增的與會成員,基本只有議事的份額沒有決事的權力。除了南山鎮鎮長因爲表現好,被增加了投票權之外,其餘人都只能參與討論給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