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堂主,你要爲我們做主啊。這個姓汪的,平時可沒少剋扣我們的工資,最近還拖欠了四月份的工資沒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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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堂主。剛纔你也聽到了,一聽我們要辭工,他還打算這兩個月的也扣掉。”
“堂主,我這邊張記煉器坊也有拖欠工資!去年年底我曠工了一天,他們就把我那個月的工資扣下來,一直到現在都不給!”
……
一時間,工人們爭先恐後地舉報。什麼拖欠工資啦,超長加班啦,義務跑腿啦,犯錯體罰啦,各種糾紛問題都冒出來了。
看來,這一帶煉器坊並沒有表面上那麼光亮嘛。
“大家稍安勿躁。”陸然擡手示意:“這位大哥,你知道民事堂怎麼走吧?嗯——誒,汪店長,請不要打斷我——麻煩你這就到民事堂走一趟,通知葛總管帶幾個商部的人過來,處理一下大夥的勞務糾紛問題。對了,讓他記得罰單要帶夠。”
咕!
看工人撒腿就跑,汪店長虛了。
拖欠工資這種事,古已有之,況且也不只他們一行。槐州城各大作坊,有幾個沒拖欠一兩個月的工資?這可以說是盡人皆知的秘密。
這年頭,商家很重利,頭腦又好使。別看每個工人一個月的工資不多,一家作坊十來個工人,兩個月的工資就是幾萬兩。這些錢拿去放高利貸,半年就翻倍。這些年老闆們都是這麼幹的,也沒見出啥問題。
不過今天大概是要出問題了。
“陸堂主,我……我剛纔在氣頭上,一時說錯了話,開玩笑來着,您別放在心上。”
“啊,汪店長你放心,我並沒有把你放在心上。來,麻煩讓一讓。”
他走到廣告牌旁邊,面向衆人,慷慨激昂:“工資,是工作的動力;工作,是發展的動力;發展,是官府的目標。所以,爲大家爭取工資,就是官府的目標。大家放心,商部的人員會就大家提到的幾家店鋪所存在的拖欠工資問題,嚴肅處理。”
“另外,在商部人員趕來之前,歡迎大家詳細閱讀‘風然靈器府’的招工廣告。作爲槐州城民事長,我陸然以個人的名義擔保,這些招工廣告開出的條件,一律屬實!目前風然靈器府的招工名額,只有二十個,歡迎大家跟我踊躍報名!好職位不容錯過,先到先得!”
其實,他本來打算先招五個再說。這是事先經過深思熟慮之後,得出來的最大人數。畢竟他們手頭比較緊,後續還有別的開支,就算把鏢局、食堂往後一個月的收益中能用於靈器府開支的部分算進來,也只能招這麼幾個。
可是今天發生了一點意外,沒想到這裡好幾家靈器店存在拖欠工資的行爲。作爲心繫百姓疾苦的民事長,作爲國家法律的貫徹者,他豈能坐視不理?
當然,等會兒開出來的罰款,是公款,不可能用來支付工人工資。不過,萬一下個月靈器的銷量沒達標,到時候暫時拿出來墊付工人們的工資,應該沒問題吧。
嗯,還沒發生的事情,不能拿來作爲判斷他工作作風的依據。再說他有十分的信心,一個月內讓風然靈器風靡全城,大銷大賣。
“既然是陸堂主擔保的,那還擔心什麼?我報名!我有五年工作經驗,絕對的老手!”
“我我我,我也報名,我叫張大勇!我幹六年了,燒、淬、打、縫我都會!”
“你們都讓開……老夫從業十年了,我全套都精通,雖然力氣跟不上,但是可以當監工!工資不要多,跟他們一樣也行。”
……
陸然拿着小本本,用炭筆飛快地記着一衆報名者的信息,不亦樂乎。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二十個名額已經滿了。
“非常感謝大家的支持!現在風然靈器的招工名額,已經滿了。不過大家以後可以經常關注《槐城日報》的招工版面,我們的瑾然基金、流水宗食堂以及後續將要擴大的業務,會不時發佈工作信息,待遇一律從優,有興趣的到時候再試試。”
從頭到尾,陸然都專心認真地跟各位工友互動,瞭解他們的具體情況,順便蒐集一下他們零星的舉報內容。至於幾個煉器坊的老闆或者代理坊主,除了乾瞪眼,一時間也沒人敢說什麼。
“老汪啊,這麼下去不是辦法,總不能幹等着讓他們過來罰款吧?”
張記靈器店的老闆說道,額頭急成了老樹皮。自從幾年前在嚴氏的帶領下,組成統一戰線之後,他們這些靈器店和對應的煉器坊風調雨順,從沒被官府任何部門干涉過,氣勢旺盛。
可今天,陸然非但當着他們的面搶工人,還敢開罰單,這簡直太不把商會放在眼裡了。以前那些個民事長,哪個敢這麼膽大妄爲?
“你說的是,這小子實在是太囂張了。這樣,這會兒咱們先不跟他剛,我這就派人通知嚴會長,讓他來想辦法治治這小子。”
說着汪店長回到靈器店裡,着一個夥計前往文昌路西段的嚴氏大院。
嚴大有雖說是商會會長,但平時只有固定幾天到商會辦公,大多數時間都在自己家裡休養。誰要是有事,得主動找上去。至於能不能被接見,這就得看是什麼人什麼事了。
這一頭,葛飛很快就帶了商部的人過來,一個個拿起小冊子和小賬本,跟幾位工人詳細地瞭解情況,做好登記,然後按照陸然的意思一律“酌情考慮”,開出最大罰款金額。
拖欠工資是比較嚴重的事情,按照商部的條例,要根據拖欠金額懲處相對應的比例。這前前後後工罰了六家店鋪,涉及拖欠的工資總額有近五萬兩,對應的罰款也是如此。
“嘖嘖,還是這種有錢的主兒罰得痛快啊。”陸然和葛飛都在心裡如是想。
幾個煉器坊的老闆,雖說一個個心裡賊不願意,但也沒把事情鬧大,縣後給工人們結清了工資,然後乖乖交了罰款。
他們開的是靈器店不是包子店,不說陳記靈器那種大的,就是普通的一家店,每天的營業額都有好幾千甚至上萬,這一回的罰款不過是三五天的利潤而已。
……
另一頭,嚴氏大院內。
嚴大有身體發福,面色紅潤,看起來很有精神。在聽說靈器行衆多煉器坊被陸然罰了款,還挖走工人之後,他便更有精神了。
之前聽說新來的民事長小打小鬧,整出一點政績來,他也只當是個沒吃過苦頭的嫩頭青。沒想到現在竟然越來越不像話,連靈器行這類商會重要成員都敢動,實在是不給他這個會長面子。
“會長,您可得想點法子啊。沒了工人,煉器坊煉不出靈器,那靈器店的收入肯定要受影響的。再說他這一次罰了,誰知道下一次在什麼時候?萬一——”
會長揮了揮手,很不耐煩。一旁的劉管家識趣,連忙把這個不會說話的店夥計轟了出去。
就你說的這些,難道高高在上的會長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店夥計,讓你進來跟會長當面彙報,已經是給足了恩澤,竟然大言不慚在會長面前分析起來,真是沒點分寸。
“小劉啊,”嚴大有等他回來吩咐道:“這個‘風然靈器府’,你好好查一查。另外,給靈器協會的楊師傅打個招呼,讓他這兩天多關照關照新來的同行。”
“屬下明白。”
……
午後約莫一個時辰左後,風然靈器府。
院子裡,董凌風正非常認真地跟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夥子講道理——講煉器的大致流程,他即將面對的工作內容,等等。在他們身後,南宮瑾兒和董夫人也認真地聽着,聽懂了好再回到人才市場繼續忽悠幾個工人回來。
這個小兄弟就是她們今天上午的成果。雖說不到十六歲,他們存在聘用童工的嫌疑,但實在沒辦法了。煉器又不是什麼吃香的行業,入行慢,還累,工資又一般,所以一個上午下來別說熟手,就是生手也沒遇到幾個。
正說着,陸然拿着二十張廣告牌走進來,立刻引起了大夥的注意。
“陸公子,你去做廣告牌了?我看看。”
董凌風拿起牌子看,先是眼睛一亮,再是眉頭微皺,最後一點表情都沒有了。
“陸公子,你開出來的條件,是不是太好了點?這種待遇,都能招個老監工了。你這放到人才市場,恐怕別人都不相信。”
“董大哥,不用拿到人才市場。這些牌子已經用過了,我拿回來先放着,等以後我們靈器府擴大規模再招人的時候用。”
聽到這裡,大夥都尷尬地笑了笑。還以後擴大規模再招人,拜託,現在一個熟練工人都沒有呢,靈器府能不能正常開起來還是個問號呢。
不過下一刻,大夥就都傻眼了。
只聽得熙熙攘攘議論紛紛,大門外突然涌進來一幫陌生人,個個臉上都洋溢着興奮之色。內外兩撥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表情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