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瑾兒把兩個大袋子掛在小寶身上,和陸然一起騎上去,往城東的人才市場趕去。今天的目的,就是要招大量木匠過來。
小寶現在已經全副武裝了。它腦袋上除了自帶的萌色彩之外,還被南宮瑾兒染了幾多小花,看起來像個“母”熊貓——儘管實際上它是隻公的。
它的背上和肚子最誇張。幾根軟帶子穿過肥碩的肚子,綁在身子和四肢胳肢窩上。帶子幾處分叉,合起來捆着個舒適的粉色坐墊。坐墊是雙人的,兩邊掛着兩個大袋子。
其中一個大袋子,基本上沒有變化,只放一樣東西——竹子。
爲了給它找竹子,南宮瑾兒前段時間沒少折騰。
本來以爲這東西太硬,吃了消化不好,結果換了食譜之後小寶立馬就生病了,非得吃竹子。
吃竹子也就算了,關鍵它肚子大,胃很大,食量超級大。她給它統計過,每天吃的竹子至少有五十斤,正常情況一天七八十斤,多的時候上百斤。
而這,還不是最讓人煩惱的。最惱的是,這貨吃得慢——當然,吃竹子,你是不可能指望它吃得快的——平均一天時間裡有半天在吃。注意,不是白天的一半,是整天的一半。
儘管每天晚上吃了晚飯,南宮瑾兒就吩咐它趕緊開吃,一直吃到天亮。可是小寶大概意志力不夠強,很少會一晚上把全天的“飯菜”都解決掉。白天呢,它總是時不時地肚子餓。
於是,就有了現在的情況。南宮瑾兒也不管了,每天不管早上還是中午,出門就把右邊大袋子裡塞滿事先切好的一根根短竹子,大概有二十斤左右。再多就裝不下了,而且太多會影響小寶奔跑時的方向控制。
有時候,你會發現它即使在跑路,也要反手從袋子裡抽一根竹子出來吃。是的,三隻腳在地上跑,一隻腳,哦不,一隻手拿着竹子吃。
這,不好,很不好。爲啥?
就拿今天來說吧。陸然和娘子剛過中心廣場,就發現身後一個大叔被車撞了。而大叔被馬車撞的原因,正是因爲被小寶如此奇葩的動作吸引,過馬路沒注意看。
類似的事情已經發生過好幾次,索性都沒引發重大事故。
“娘子,你快讓他住口。在路上不能太隨意,不安全啊。”
“我也想讓他住口,可是他肚子餓呀。它餓了的時候很難受的,還跑不動。”
“額……那要不咱先停下來,讓它吃個夠。”
“不不不,千萬不能指望它吃飽。自從抓了它回來,我就沒見它吃飽過。我懷疑它的進食速度小於消化速度,是吃不飽的。我們要是停下來,就算等到天黑,他肯定也還在吃。”
“……那讓它快跑,又有人在看了。”
……
過了一會兒,倆人終於來到人才市場。
其實木匠也是可以通過《槐城日報》發佈消息來招,陸然也已經試過,但效果不是很理想。
木匠這個職業,怎麼說呢,很苦很累很髒,年輕人有文化的都不怎麼願意嘗試。那些真正有經驗的,有技術的,大多是普通村民或者木匠世家裡的人,識字的不多。
倒是人才市場這裡,有登記槐州城各大木材廠家具廠的木匠信息,只要花點錢就能查詢到。有了木匠的信息,他們就能到具體的位置去找。
交了錢,南宮瑾兒拿着一張單子出來。
“夫君,東北羅口村有家木材廠,比較近,我們先去看看吧。”
倆人騎着小寶,往城池外面東北方向去。
羅口村所在位置,已經靠近白水支流中段。這附近有幾片樹林,還有水源,也有開闊的地勢,很方便就近取材,以及適合浸泡和晾曬。
村子不大,不是很繁華,木材廠這種工廠一下就找到了。倆人帶着滿滿的笑意和憧憬,進去詢問。
很快,大失所望。
“什麼,已經被請走了?”
“對啊。”木材廠老闆吸着捲菸,指了指桌子上的兩代銀子:“請的是臨時工,工資是我這兒的兩倍,一個月,所以我也麼得辦法啊。”
“那大叔,你知道把兩位老師傅請走的,是什麼人嗎?”
“天劍宗的,很神氣的一老頭。”
“譚長老!”
倆人相視一眼,連忙騎上小寶,從村子裡出來。沒想到招幾個木匠,也被對方搶先了。
不過想想也是,槐州城纔多大點地方,木匠能多到哪裡去?現在兩個宗門同時開建,木匠肯定相當稀缺。這次他是疏忽了,竟然沒早點想到這一點。
“娘子,下一個離得近的在哪兒?”
“嗯……北邊靠近山谷那兒有一家比較大的,叫‘發財木料廠’。”
“好,就去發財。”
發財木料廠在冰狼谷南邊一片大樹林邊上,規模不小,是槐州城最大的幾家木材廠之一。這裡面生產的傢俱和其他木製產品,直接供應槐州城各個片區以及鄉鎮。
剛到門口,就發現一輛豪華馬車停在外面。馬車側面的上角落,印刻着“天劍”兩個字和三把呈扇形擺開的利劍圖案。
看到這裡,倆人心裡一沉,估摸着又來晚了。不過活要見人,死要見人,還是進去看了看。
果然,一走出院前的籬笆,他們就看見譚長老和幾個穿着短衣短袖的人在聊着什麼。
“兩位,請問有何貴幹?誒呀,這不是陸堂主嗎?”一個老伯說道。
陸然微微一怔,心裡先爽了一陣。沒想到他的威名,已經播到小村子裡來了。看來大明星的稱號,名副其實啊。
他忙下來,走上前拱了拱手:“前輩,我和娘子這次來,是想到貴廠請幾個木匠,參與修建流水宗新宗門。”
“這……”老伯看了看一旁的譚長老,有點尷尬:“你們兩位,來得遲了點。這位天劍宗的譚長老,也是來請匠人蓋府邸去的。”
“哦,這樣啊。”
“不錯。”譚長老瞥了他二人一眼,淡淡一笑:“這家廠子的匠人,我都要了。”
“夫君,咱們再去別處看看吧。”
南宮瑾兒小聲說道,拉着他的衣角就要出去。可是沒拉動,陸然還杵在那裡。
“譚長老,你一把年紀,當着我們晚輩的面撒謊,這不好。人家廠子也是要做生意的,能讓你抽出三五個就不錯了。老伯,在下斗膽問一句,您廠裡的匠人,都跟譚長老說好了?”
“這……其實譚長老也是剛來,工匠們我派人去喊了,馬上就來跟長老談。”
呵呵,搞了半天在這裡嚇唬人呢。既然沒談好,那就八字還沒一撇!
“好說。老伯,既然譚長老跟師傅們還沒開始談,那等他們來了,我也跟他們談談。”
譚長老聽了有點不高興。不過他只是冷哼了一聲,並不在意。
一個五品垃圾宗門,也想跟我天劍宗搶人?我能隨便開雙倍三倍的價錢,你們開得起嗎?天劍宗是國宗,多少人巴不得能給我們幹活,豈是一個流水宗能競爭得過的?
很快,一個小夥子帶着八個木匠過來。衆人都短衣短褲,滿頭大汗,衣服上還有不少卷木屑,顯然來之前正在廠子裡工作。
老伯跟他們說了說情況,然後讓譚長老和陸然也都講了各自的條件。八個人商量了一會兒,面向陸然。
“陸堂主,你,人是挺好的。可是人家開的工錢比你高,這就怪不得我們了。”
“這位師傅,你能不能告訴我,譚長老給你們開的工錢是多少?”
“這……這不太方便吧?”
譚長老正坐在一邊喝茶,聽到這裡,臉上難得泛起笑容:“呵呵,那你就告訴他吧,無妨。”
看看,這就是大宗門的氣勢。兜裡揣着一大把鈔票,不怕對手問價格,反正甭管你開多少,總不會比我的高。而工匠都是些窮苦人,賺錢是首要的,誰錢多就給誰幹活。
正是把握住了這關鍵的優勢,譚長老此刻得意得很,根本不把陸然放在眼裡。
那師傅伸出兩根手指頭——兩千兩。一個月,兩千,這等工資比陸然開出的多了三分之一,比流水宗現在的長老們還高。
“夫君。”
南宮瑾兒喊了聲,搖搖頭,表示這個實在競爭不過。流水宗雖說拿到了流雲宗的相關補償款,可是預算不是很樂觀。畢竟他們只是五品宗門,家底太薄,而且這一兩個月下去宗門的收入都斷了,缺口也是要從補償款中扣掉的。
這一回請木匠,不說一兩百個,三五十個是要的,否則很難在一個月內把宗門主要的幾十座府邸建起來。
陸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不過他還想堅持一下。按照他目前的規劃,修建宗門的預算其實是有多餘的,大不了可以從南宮府的收入裡劃一點進去。
“這樣,我給你們的工錢,也擡到兩千。”
“嗯?”
師傅們和譚長老不約而同擡了擡眼睛,神色有點激動。
“陸公子,”譚長老站了起來,臉上笑意未盡:“你該不會打算,跟我天劍宗比財力吧?”
“不敢跟你們比財力,我就是想招幾個工人。”
“哼。”
譚長老扭過頭去,沒吱聲,只擡起手,先伸出兩根手指,再深處五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