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頭目聞聽哈哈大笑,"好!我們正準備在這裡安營紮寨,開地盤,你們既然送上門來,焉有不吃掉的道理!兄弟們!上!能否在此開盤子,就看今個出彩不出彩了!若是不想灰溜溜的走!都給我撩開膀子上啊!"
最後那句氣勢很足,響徹山谷!
商隊掌故也不由面色微變,他低聲向身邊的鏢師頭目問道:"幾成勝算?"
如果這時候反悔還來得及,否則一旦他們衝殺進商隊,只怕不裝布袋誓不罷休的。
裝布袋是此處的黑話,就是將商隊連人帶貨一起劫了!
鏢師一臉自信,不屑地嗤笑道,"一羣烏合之衆而已!主家勿怕!我們幾十個人都是以一敵百的好手!若非焉能稱得起大價錢!"
商隊掌櫃聞聽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底氣也跟着足起來,他大喊一聲,"商隊的兄弟們看好自己手上的貨物,那可是咱們養家餬口的本錢啊!有一等一的鏢師隊護衛大家不要驚慌!"
商隊的人本就是有些功夫在身的,見商隊掌櫃這麼一說,知道已經得到了鏢師頭目的承諾,自然更是信心滿滿。
十七卻很擔心,她驚恐地望着越來越的劫匪,忖度着該怎樣避開這場劫難。
商隊掌故見她擔心,微微一笑,安慰道,"姑娘莫怕,就算劫匪怎樣,你只管瞅準了機會就往山下跑,他們不會爲難你的,他們的目標就是我這些商貨。"
十七感激的點點頭,卻難掩緊張恐懼之色。
說話之間土匪已經衝到近前,商隊外圍是一圈鏢師,而後是商隊兄弟們背對着貨物,面對着劫匪圍成的第二圈,十七和商隊掌櫃站在貨物中間,按說是很安全。
十七卻不由心裡直打鼓,他們能抵得住這麼些山匪麼,早知道就不跟他們一起走了,她手無縛雞之力,幫不上什麼忙。
若是她一個人的話,只怕就不會被劫匪注意了,不值當得打劫。她上山的時候不是很順利麼!這下好了,掉進劫匪的布袋裡了。
果然,商隊鏢師們漸漸地開始抵抗不住了,那些劫匪個個驍勇善戰,好像訓練有序。
圍困商隊的隊伍井然有序,一個敗下陣來,另一個立刻補上去,一點不給鏢師們留下一絲破綻。
鏢師們不由心裡開始犯怯,這都是些什麼人啊,不像是平常聚集在一起攔阻搶劫的山匪,倒像是軍隊!
如此一想,立刻就輸了氣勢,眼看着就要支撐不下去了。
商隊掌櫃開始還一臉雲淡風輕,處變不驚,這會子驚出一腦門子汗,身體微微發抖!
竭力放出一種氣勢,大喊:"兄弟們,鏢師們,千萬不能失手啊!都給我卯足了精神頭,下山每人加賞一百兩銀子!"
爲了保全那些押上身家性命,準備販賣到秦國發大財的貨物,商隊掌櫃也豁出去了!
別說一百兩銀子,就是一千兩銀子也抵不住了!
已經有劫匪衝進保護圈裡,十七這時反倒不怕了,怕也沒有用。
就像商隊掌櫃說的那樣,他們不是針對她的,應該不會想取她性命,看看還是趁機逃跑吧。
鏢師繼續潰敗,商隊掌櫃已經癱坐在貨物上了,他再也沒有力氣站起來督戰,根本就抵擋不住了!只怕今個是命喪在此了,貨物丟失,他也不必活着了,活不起!
但是他還是艱難的望向十七,朝她一擺手,"姑娘,快逃命去吧!"
聽商隊掌櫃這麼一說,十七反而不好意思就這麼離開了,好像無情無義似的。
商隊掌櫃好心收留她一起走,現在出事了,她要自己開溜還真是說不過去。
劫匪沒有給十七猶豫的時間,他們勢如破竹,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的將商隊裝了布袋。
劫匪頭目,見到還有一位女子,不由樂的吱吱叫,一臉橫肉更是猙獰無比。
十七看了忍不住一陣反胃噁心,迎上他那充滿慾望的眼睛,不由從心裡升起一股涼意,她當然知道那意味着什麼,連連後退着,結果撞到貨物上,摔了個仰面朝天。
劫匪頭目一個箭步衝上去,將她伸手撈起。一隻手牢牢地將十七雙手鎖在身後,一隻手捏起她的下巴,笑得很猥瑣,"他媽的,自從逃出秦都,多少天沒有開葷了,今個可算是有肉吃了,嘖嘖,看看胸前這倆饅頭,雖然不夠挺拔,也倒是精緻!"
十七聞聽立刻羞紅了臉,她何曾受過這樣的侮辱,朝着劫匪頭目啐了一口唾沫:"你們可知我是誰?竟敢打我的注意!"
"我管你是誰,就算是天上的王母娘娘,今個爺爺也要嚐嚐鮮,老子連皇宮的人都不怕,怕你這小丫頭片子不成!"劫匪頭目伸出舌頭將十七吐在臉上的唾沫,舔了個乾淨。
看的十七又是一陣噁心!真無恥,他們竟然說什麼秦都,皇宮?
難道最近秦國有變故?楚恆怎麼樣了?
劫匪頭目趁着十七微徵之時,正要低下頭去啃十七的臉,十七還沒反應過來,只聽他'啊'的一聲,鬆開她,摔倒在地上,背上插着一把尖刀。
同時一個黑影竄過來,一把抱起十七飛掠出劫匪包圍圈,緊跟着驚天動地的喊殺聲,震耳欲聾!
劫匪全部被裝了布袋,商隊得以保全。
商隊掌櫃千恩萬謝的告別十七繼續下山去了。
十七怔怔的站在那兒,她還沒有反應過來!
救她的人竟然是楚恆!楚恆竟然出現在這秦趙邊境上!
雖然剛纔分神時,有那麼一刻惦記他,但是十七不想碰到楚恆,特別不想!
直到商隊掌櫃跟她告別離開了,十七依然緊緊地抱着她的包袱,呆呆的站在那兒,好像一場夢,讓她來不及思考能不能接受,就發生了。
"十七!"楚恆亦是呆呆的凝視着十七,他雙眸中霧水氤氳,跟十七分開的太久了,久得讓他覺得日子如此漫長,一天就像一年。
十七好像沒有聽到楚恆喊她,呆呆的低眸凝視着手裡的包袱,好像是被嚇傻了。其實這會她在想,怎麼擺脫楚恆。
"十七!"楚恆再次深情呼喚,他伸出雙手抓住十七的胳膊,雙眸深深地凝望着她,哽咽點頭微笑,"十七,你好狠心……"
十七這才擡起頭了,臉上不知道如何表情,"楚恆,你也在這兒?"
隨口而出的問話,顯得十七極是心不在焉,楚恆微微蹙起眉頭,但聲音依舊溫和;"十七,我們回家!"
說罷一招手,有幾名侍衛們擡來一頂小轎子。
"不不,我還有事,就不回去了。"十七說着,抱着包袱拔腿就想跑。
她不能跟楚恆回去,她已經逃出太子府,就跟楚恆沒有任何關係了,本來她就不是真正的楚王妃。
楚恆伸手抓住十七的胳膊,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將包袱從她懷裡抽離,挎在他自己的肩膀上。衝着十七溫和一笑,"十七,上轎。"
也不管十七願意不願意,伸手強行將她抱起塞在轎子裡,然後揮手對轎伕們吩咐道;"下山!"
轎伕們擡着轎子晃晃悠悠的起步下山,轎中十七很害怕,本來山路就崎嶇,何況還是擡着個人,還真不如她自己走踏實。
"楚恆,楚恆!快放我下來,我還有事,我要我的包袱!"十七明白過來後,在轎子裡大聲哭喊着。
楚恆並沒有搭理她,只是吩咐轎伕們擡穩轎子,腳下加把勁快點下山。
他們走下山的時候太陽還沒有落山。
早有侍衛在此等候,並牽來了馬,楚恆掀開轎簾,柔聲對十七言道,"到了,我們換乘馬去驛站。"
言罷伸出雙手想拉十七出轎子,十七卻避開楚恆的手,自己走下轎子來。
她仰着小臉,微蹙着秀眉,雙眸可憐巴巴的望着楚恆乞求道,"楚恆,讓我離開好不好?你明知道我不是真正的太子妃。"
"在我心裡你就是真正的太子妃,我只認得你!"楚恆拉起十七的手,深情微笑。
十七抽回手,藏在身後,楚恆並沒有因爲沒有拉到十七的手而不悅。
他反而安慰她,"十七,不要怕,現在王宰相抱病在家,朝堂上我是監國太子,一切我說了算,你我之間沒有任何障礙。"
十七聞聽,不由大吃一驚,難道王猛被楚恆反制了?
在山上的那羣劫匪,好像不是普通的山匪,更像是軍隊的人,而且楚恆帶着兵出現在此地,到底是因爲什麼事?
難道秦趙要起爭端?若是以前十七也不會管,可是現在她知道自己是趙國人,難免會關心趙國的安危。
"楚恆,你因何帶兵在此地?"十七想了想,還是將心中疑問問出。
"我來追捕朝廷叛兵,就是半山腰那夥山賊,原是王猛手下的人,爲主子請命不成,便想叛逃趙國。多虧我及時跟慕容越打好招呼,不讓趙國收留這些亂臣賊子!他們無奈只得在此處落草成寇,我豈能容他們在此胡亂非爲,破壞兩國邊貿?便帶兵來收降了!"楚恆言語中意氣風發,全無當日畏縮謹慎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