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青姨暈厥後再沒醒來,一屋子人雞飛狗跳,十七整顆心全系在孃親身上,哪裡還顧得上那隻錦袋,不想居然被柳大成拿去,並且送進了官府。
那白衣男子到雖看着不像普通人,可瞧那行蹤卻明顯是背地裡和衙差串連了悄然不欲人知的。他是她的恩人,且不說她不知道他的身份,就算知道,縣衙大堂上她也不可能說出來。
如此,便真的百口莫辯,那勾結江洋大盜的名聲只怕就要被坐實了。
十七無力的跌坐在地上,她對自己的生死其實已不在意,但是她不能連累江誠。
怎麼辦?
怎麼辦?
“咯噠,”門上鎖釦輕響,正蜷着身子抱腿坐在牆角的十七一下驚喜,警惕的看向房門。
門被輕輕推開,一個黑影飛快閃入,低聲叫道,“姐姐,姐姐。”
居然是柳葉。
十七皺一皺眉,看看窗外,夜色正深,柳葉這時候來做什麼?
她不語。
柳葉擡手輕輕一晃手中的火摺子,微弱的亮光中,就見十七正坐在牆角冷冷的看着她。
“姐姐,”柳葉的語氣裡有了驚喜,她衝到十七跟前,一把抓住十七的胳膊,“姐姐,快跟我走。”
“你幹什麼?”十七終於不耐,抽回胳膊冷眼看向柳葉。
柳葉緊張的看看屋外,呼的吹滅火摺子,又去拉十七,“姐姐,快點啊,再不走天一亮就什麼都來不及了。”
她一聲聲的“姐姐,姐姐”叫得無比自然,彷彿她們從小到大都骨肉情深。十七直覺背脊上絲絲涼氣,她一甩柳葉的手,冷喝,“你到底又打的什麼鬼主意,我明兒就要被送進衙門以勾結江洋大盜的罪名治罪,你再想我死也可以放心了,何必還要再費心思。”
“姐姐,”柳葉一下子哭了出來,她垂下頭嗚咽,“我承認,我確實恨你搶了我的江誠哥,你從大牢裡被放回來後,我也確實故意口口聲聲坐實你勾結江洋大盜的罪名,好讓江家不敢娶你。但我這樣做只是想奪回江誠哥,我真的沒想過要讓你死,我不能讓爹送你去縣衙,姐姐,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你還是趕緊走吧。”
黑暗中,柳葉壓着嗓子哭得無比傷心,微淡的月光透過窗櫺紙照進來,她小小的消瘦的肩膀抖得如風中落葉,實在傷心的樣子。
十七想了想,問,“你……真的要放我走?”
“當然,不過,不過我只能放你一個人走,江誠哥就……,”柳葉使勁點頭,但又有些爲難,她唯恐十七誤會,慌忙解釋,“我不是不想放他跟你一起走,而是他就被關在爹的隔壁,萬一驚醒了爹,你們就一個也走不了了。”
十七默然看向江誠的方向,許久,才一咬牙,“我本是要去亡命天涯的,自然不該讓他受我的連累,如此,也好。”
只要她走了,柳大成自然就不能單把江誠送去衙門,他也就安全了。
“姐姐,”柳葉驚喜的拉着十七的手,“你答應了?你不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