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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 60

離開塔尼奎提爾,離開曼威山,當綠山圖納近在眼前時,萊戈拉斯突然說:“如果我的記憶沒有混亂,梵雅的掌權者應該是英格威王。別忘記了收藏本小說章節,”

蓋拉德麗爾微笑道,“你的記憶沒有混亂,確實是英格威王。”

此時,梵雅的皇宮。

統御阿曼所有精靈的王者靜靜目送客人的離去,慢慢走回皇宮內。信使和管家緊跟在後。

英格威竭力壓抑住震驚,除了震驚,那份久違的情感在心口蠢蠢欲動。貼身的近臣在身旁侃侃而談,梵雅精靈們對中土的客人充滿好奇,英格威聽着聽着,逐漸恍惚。

這一天,偉大的精靈王做盡了蠢事。前往議會廳,卻一頭扎進花園;想看書,翻找半天的結果卻根本不是她想要的;與梵雅的王公貴族領,半個小時總在一個話題裡兜圈子。

像患了強迫症一樣,不停看向窗戶外綠蔭如蓋的圖納山,要不就是望着蔚藍明媚奠空發呆。

精靈王的反常讓她的臣民着急不已,他們一再探問,英格威只得掩面苦笑。

深藏在心底的人和事毫無預警的出現,在今天突兀的擊中她,她很不舒服,覺得呼吸困難,胃被揪疼,腦子亂哄哄的。忽然,英格威奔到皇宮前的池子邊,然後一下跳進及腰深的水中,屈膝蜷縮着身體,把自己埋進水裡。刺骨的冰冷席捲全身,神智逐漸回籠。

這是英格威調節情緒的方式,屢試不爽。池水的源頭來自高聳入雲的白峰,它的溫度如終年不化的雪水般冰寒徹骨。

梵雅精靈們一個個呆怔而困惑,精靈王很多年不曾出現的舉動讓他們驚疑不已。

發現她浮出水面,管家迅速遞上軟布。

英格威回到自己的臥室更換衣裙,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忽然有種錯覺,覺得自己今天看來與往常不同。患得患失的猶如一名尋常女子。英格威呆了一會兒,管家爲她送來新的衣服,她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在嘆氣。

往事關也關不住的紛至沓來,使她仿若身至夢境,輕飄飄的,有點暈眩……

他遺忘了你。

驀地,腦海中響起警告般的話語,她一震,臉上血色盡失,身體因寒氣的包裹而。

是的,他已經不記得了。

蒂倫城非常美,亭臺樓閣無一不彰顯出諾爾多精靈完美的建造工藝。

吉姆利每觀看一處新的建築,免不了要嘖嘖稱奇的誇耀一番。

諾爾多精靈喜歡高高尖尖的塔樓,圖納山隨處可見這些高塔的影子,只有一處不同,就是明多恩-埃爾達裡瓦塔樓。它位於王宮的最高層,是圖納山海拔最高的建築。不同於諾爾多的高塔,明多恩-埃爾達裡瓦整身雪白,牆體上沒有鑲嵌一顆珠寶玉石,而是用金銀兩色的塗料繪製出“雙樹”圖案,遠遠看去,塔樓銀色的燈光好似“雙樹”散發的光芒。那個時候,牆壁上的“雙樹”枝椏豐滿,條條葉脈宛如描金繪銀,朝海洋照射出穿透迷霧的神光。只是神光如今已成爲過去。

明多恩-埃爾達裡瓦前的花園非常有名,奇花異草在園中競相開放,這裡是居住在皇宮內的諾爾多權威們經常光臨的遊玩場所。

“雖然這裡美不勝收,我還是更想念中土的樹木。”萊戈拉斯坐在明多恩-埃爾達裡瓦前膽階上同哈爾迪爾閒聊。自從抵達阿曼,時間就失去了意義,無所事事成爲兩位客人的切身體會。不過矮人很快找到了他的“軸心”,諾爾多精靈精湛的鑄造工藝激起了他的鬥志。

“我心心念唸的卻是羅瑞安的梅隆樹。”哈爾迪爾的神情有絲無奈,“阿曼沒有梅隆樹,雖然早在中土我就曾聽說海外仙境的梅隆樹已經全部消失了,但我還是祈禱果實賦予者(雅萬娜,奧力的老婆,大地女王)能再次‘喚醒’它們。”

哈爾迪爾沉浸在對梅隆樹的思念中,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他看着萊戈拉斯說:“對了,梵雅皇宮後有一座樹林,如果實在想念中土的樹木,可以去那裡逛逛。雖然它是梵雅皇室的私家園林,但精靈王並不阻止他人進到裡面遊玩,事實上我的很多族人都光顧過那座林子。”

“精靈王喜歡中土植物?”

“也許吧,”哈爾迪爾聳聳肩回答,“確切點說是喜歡柏樹,除去柏樹,幾乎看不到其他樹木。”

萊戈拉斯自言自語的喃喃,“喜歡柏樹的精靈王陛下……”

當英格威接到通報,說中土的精靈王前來覲見時有些詫異。雖然之前他也來過幾次,但都是跟隨Lady蓋拉德麗爾前來,不若今天是獨自一人。

她和萊戈拉斯的幾次照面乏善可呈,不是恭敬的問候就是禮貌的回答。中土的精靈王每次像個沒事人一般,問些不痛不癢無關緊要的事由,最後卻總攪的她心煩意亂,不多的碰面機會總在英格威的心不在焉中草草收場。

她的威嚴在那雙湛藍眼眸的注視下老是樹立不起來,再這樣下去,精靈王的威信何在?

“請他稍等片刻,我立刻就去。”譴退了通報者,英格威一下從椅子上跳起來。

她衝到鏡子前面,摸摸頭髮,拉直裙襬,再撫平袖子上的皺褶,隨後發現衣服的顏色越看越彆扭,想着是否該去換一件,可又擔心讓客人久等……

當鏡子中的女人用一種過分晶亮歡愉的眼神回視她時,英格威頓時倒退一大步,好像鏡子着火了一般畏懼連連。她瞪着鏡子裡的女人,怔怔瞪着,然後,難堪的一下捂住臉:英格威啊英格威,你在幹什麼?知道你現在看上去像什麼嗎?思春期的小丫頭!

深吸好幾口氣,英格威放下手,拉開門走了出去。

雖然聽起來很愚蠢,但場面話免不了俗。

簡單的互相問候之後,現場有些沉悶尷尬。正當英格威絞盡腦汁想話題時,那廂開口了——

“陛下,我聽說您的園林內種植了很多中土植物,請問我是否有這個榮幸能前往一飽眼福?”

“哦,當然。”英格威想了想說:“對於您來說,可能不是什麼珍貴的樹木。”

“但是我很想看看。”萊戈拉斯說話眼觀鼻,鼻觀心,說出的話四平八穩,照舊死板,照舊沒什麼大波動。“我準備於近日離開阿曼,您的園林對我來說將是臨別前的禮物。”

“你要走?”英格威的嗓音一瞬間拔高,她立刻察覺到自己的失態,馬上壓低聲調。“從沒有精靈來到不朽之地後,還想要離開。”

“我有我的責任。”萊戈拉斯回答,“中土的精靈們還在等着我回去。”

英格威的左手在旁人看不到的角落攥緊了,須臾,她招來隨侍人員,但又讓他退了回去。她轉頭說:“如果不您不介意,我可以做您的嚮導。”

萊戈拉斯欠身道,“萬分榮幸。”

英格威做出了請的手勢,與他一起離開了皇宮。

園林的入口就在皇宮的側邊,位於曼威山的峽谷深處。是雅萬娜贈送給她的土地,雖然面積不大,但日照充足,很適應柏樹的生長。任何紮根在神之國土的植物,註定比生長在其他地方要更高更大。

他們走在長長的水晶臺階上,忽然萊戈拉斯說:“其實我以前就想問您了,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英格威一怔,然後問,“何出此言?”

“因爲那位小姐和那位先生一直用防賊的眼神盯着我,致使我不得不一再的自我懷疑。”

英格威順着他的目光看回去,立刻明白了。“他們是我的信使和管家。請您原諒,如果他們的行爲造成您的困擾,我代他們向您道歉。”

萊戈拉斯笑了笑,淡淡的說他不介意。

然後,梵雅的皇家園林入口豁然出現,一排的白色石頭拱門矗立在綠屏似的山體間。拱門只有框架,沒有實體的門扉。梵雅的族徽鐫刻在每扇拱門上,徽章的正中央都鑲嵌着一塊又大又亮的水晶。

接着,英格威下了道命令,她把一直不離身側的管家和信使留下了,沒有讓他們繼續跟隨。

目送精靈王和她的客人漸漸遠離,信使皺了皺眉頭,“你看到了嗎?”

管家瞥了他一眼。

那個中土精靈王在聽到陛下的命令時居然笑了,雖然扯動嘴角的時機只有一瞬,但他確實看到了。那抹詭異的笑容代表什麼?“不行,我不放心!”信使作勢就要跟上去,被管家一把拉住。

管家小姐在信使先生的怒視中開口道,“待在這裡,這是陛下的命令。”

信使無可奈何,只得收回步子,乖乖待命。

英格威向她的客人展示鬱鬱蔥蔥的柏樹,一股驕傲油然而生。想當初它們只是小小的種子,如今已大樹成林,樹影婆娑。雅萬娜灑下的金色露珠肥沃了泥土,烏爾莫召喚的雨水滋潤着它們,曼威大帝的風在綠葉間嘯吟。

萊戈拉斯很安靜,只有在英格威在說一些樹木的趣聞時纔會順着她的話語附和幾聲。他們在樹林裡越走越深,出口完全被拋在了身後。

“那一棵是最早種下的……”英格威正說的興致勃勃,肩膀被突然握住,她狐疑的回頭,可是眼前一花,背後傳來一陣疼痛,好容易穩住身子,卻發現自己正背抵一棵大樹。

忽然,萊戈拉斯橫過手,將她身子拉近,下一秒,在她還來不及反應時,他的嘴覆住她,熱烈地吻她,順勢將她按在樹幹上,困在雙臂間。他的吻帶着瘋狂的蠻勁,原始而粗暴,英格威膝蓋癱軟,頭暈目眩。感覺他的吻深入靈魂,她的內在深深顫慄,每個毛細孔甦醒過來。

萊戈拉斯在她的脣齒間嘆息,嘴脣一一掃過她的嘴和臉。“該死的!我怎麼可能忘記這個味道!”說完啃咬她的耳朵,愉悅地聽見她紊亂的呼吸。

然後,他放開她,眼睛盯着她,視線炙熱。

英格威的臉直熱上耳根,從他身上散發的熱氣,烘着皮膚,但他的目光卻另有含義,好像森冷無比……

她畏縮的嚥了咽口水。

萊戈拉斯笑的愉悅,可眼睛裡的情緒卻根本不是那麼回事。他拍拍英格威的臉,“怕了?會怕就好,我還以爲你天不怕地不怕。”

英格威瞪眼無言,事實上她張口結舌,百口莫辯。

大綠林的統治者笑眯眯的宣佈,“我來和你算總帳了,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