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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菡兒, 是誰來了?”白夫人聞聲而來。楚翊決身子一下子挺得筆直,頓了頓才慢慢轉過身向白夫人問好。
白月菡上前挽住白夫人的胳膊,晃了晃道, “娘, 楚大哥說是特意來謝謝爹跟孃的, 他讓人帶了不少好東西來呢。”
白夫人眼神在二人身上打了個轉, 最終笑道, “楚公子有心了。”她命人過來將楚翊決從家鄉帶來的東西收下,將楚翊決請了進門。
下人們端來糕點,白月菡皆給推到楚翊決面前, 惹來楚翊決無奈的一句輕嘆,白雪則一直笑眯眯地看着二人, 白月菡到底教她盯得不自在, 忍不住捏了捏白雪的臉道, “莫再看啦。”
白夫人笑着往這邊看來一眼,抿了口茶道, “楚公子上回離開得匆忙,咱們也未來得及過問楚公子家住何處。”
白月菡迅速擡頭望向楚翊決,便聽得他道,“晚輩自小與父母親異地而處,如今在鄢城獨居, 逢年過節會回家鄉看望父母雙親。”
聽到他講他正在鄢城獨居, 白月菡眼睛亮了亮, 搶在白夫人面前道, “鄢城我知道, 聽大哥講,那裡是世間最繁華的地方, 便連山腳下的百姓生活亦屬富庶,楚大哥,這回你若回鄢城,能帶上我……們一起嗎?”白月菡立刻拉了拉白雪的手臂,白雪意會,臉上露出萬分期待的表情。
楚翊決正猶豫的時候,白夫人輕咳一聲,道,“菡兒,你爹臨走之前交待過什麼,你可還記得清?”
當然記得清,白月菡扁了扁嘴巴,討好地握住白夫人的手,“只要娘不說,爹不會知道我又偷跑出去的,我很快就回來,好不好,娘?”
楚翊決頓時產生了一種類似於無言的情緒,他這還沒答應呢,她就已經打算要白夫人幫她瞞着了,不過,帶她去鄢城看看也好。
白夫人一開始態度還很強硬,後來被白月菡纏得沒了脾氣,只得答應。
白煜回白府時白月菡正準備出發去鄢城,見到她在收拾東西便多問了幾句,白月菡告訴了他她就要跟楚翊決一起去鄢城走走,又問道,“爹與大哥三哥呢?怎生只有二哥回了來?”
“他們……”白煜沉吟了一會才道,“爹孃的那位故人留他們處理要事,爹不放心你們,所以派我先回白府一趟。不過既然你要跟楚公子去鄢城那便去罷,白府有我在,你只管放心便是。”
有白煜在,白月菡確實更爲放心,轉身便拉着白雪跟在楚翊決身後出了門。白煜望着他們離開的背影目露憂色,爹叮囑過,那件事不能讓她知道,便連娘也要瞞着,她們知道的越少便越好,月菡這回離開白府,能夠免於一難也說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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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楚翊決他們趕了幾天的路,總算來到了鄢城。馬車穿過繁華的街巷,卻絲毫未停,最終停下時白月菡彈出腦袋看了眼四周,心底一片驚詫,原來楚大哥是個極喜安靜的人,否則也不會在深山之中獨居罷。
她與白雪躍下馬車,就見面前赫然是一個寨子模樣,莫非楚翊決是這山寨的寨主?白月菡疑惑地向楚翊決看去一眼,楚翊決倒是淡然,命人將二位姑娘的包袱提進寨子裡。
於寨中走出來一人,他恭恭敬敬地向楚翊決行了禮,喚了聲主子,“主子,這兩位姑娘是……”
白月菡搶在楚翊決之前道,“我叫白月菡,她叫白雪,我們都是楚大哥的朋友。”
那人便對她們一揖,恭敬道,“在下辛鈺。”
“辛公子客氣了。”白月菡上前,就要伸手虛扶辛鈺起身,楚翊決已搶先一步扶辛鈺起身,白月菡困惑地看了楚翊決一眼。辛鈺則像懂了什麼,再看向白月菡的眼神便有些微妙,只是白月菡心思不在他身上,並未察覺到。
她走到寨門前,擡手遮了遮耀眼的太陽,瞬間“咦”了聲,回頭道,“楚大哥,這寨子至今還未取名字嗎?”
楚翊決應了聲,慢慢來到她身後,負手道,“多年來山寨一直未取名字,你可有什麼好主意?”
白月菡略作思索,轉頭看着他,笑道,“便喚作決明寨如何?”
決,與日月同輝。
楚翊決眼角蘊着濃濃的笑意,慢慢點了點頭,“我很喜歡。”他轉過頭對辛鈺吩咐道,“派人將這三字刻上牌匾。”
辛鈺領命而去,白雪看出二人之間的情緒涌動,悄悄退開了幾步,腳下一個不留神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白月菡立刻關懷看去,白雪有些不好意思地朝白月菡吐吐舌,無聲說了句我沒事。
楚翊決安置二人住下,又親自領她們在山寨中四處看一看。後院裡遍植梨花樹,這會梨花盛放,飄來陣陣怡人的淡香,楚翊決負手立在梨花樹下,目光片刻不離因爲雀躍如同一隻鳥兒飛來飛去的人。
白月菡跑得累了,轉過頭來對着他微微地笑,楚翊決還是第一回覺得,會法術其實是件很不錯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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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晚膳,白月菡忽然發覺楚翊決不見了。她找了許久纔在後院見到了立在月光中的他。他正仰頭望月,似乎並未發現她的靠近。白月菡沉默着看了他一會,試探地喚了聲楚大哥。
楚翊決轉過頭來,“你來了。”
白月菡輕輕點頭,問道,“楚大哥,你在思念遠方的親人嗎?”
他重又轉過頭去,語氣隨着夜色慢慢涼了,“我沒有親人。”
“可是,你同我娘說……”
楚翊決打斷她的話,“我撒了謊,怎麼,你打算可憐我?”
白月菡因爲他忽然的冷淡心裡有些不適,卻還是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道,“沒有,我沒有覺得楚大哥可憐。”
見他不說話,白月菡接着輕聲道,“我做楚大哥的親人好不好?”
四周安靜地令她心慌,久久未等到他的迴應,白月菡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握緊了。末了還是辛鈺忽然出現打破二人間的沉默,他來是爲向楚翊決稟報,山寨裡來了客人。
楚翊決離開後院,白月菡踩了踩落在地上的梨花花瓣才慢慢跟上去。廳裡端坐着一名女子,白月菡一見之下,心中的失落更甚,她沉默着邁進廳裡,在角落垂着頭坐了下來。
楚翊決遠遠地察覺到她壓抑的情緒,眼稍掠過她青白色的發心,旋即收回視線,落在正微微笑着望向他的女子身上。
“你怎會忽然過來?”
那女子向白月菡看去一眼才慢慢笑道,“爹孃甚是想念你,所以派我過來看看你過得如何。”
白月菡一下子豎起了耳朵,這女子口中的爹孃是誰的爹孃?正想着便聽得楚翊決道,“我很好。七妹你回去罷,替我向他們問好。”
他連爹孃都不肯喊一聲,那女子嘆了口氣。相比起她,白月菡心情就輕快多了,原來這女子乃他的七妹妹,白月菡放鬆下來,輕快地晃了晃腳,楚翊決望過來,白月菡還心情很好地衝他笑了一下。
楚翊決卻像是這才發覺她在似的,對她介紹道,“這是我七妹,楚梓汐。”白月菡衝楚梓汐一笑,“我叫白月菡。”楚梓汐便朝她點了點頭,客氣中帶着幾分疏離。
白月菡想着既然楚梓汐與他是兄妹,便沒什麼可擔心的,她起身爲二人騰出地方,“我出去一下,你們兄妹二人好好敘敘舊。”
楚梓汐從白月菡離開的背影上收回視線,便見楚翊決也僅是在前一刻方收回視線,她身子一僵,假裝不經意地問道,“你喜歡這位白姑娘?”
楚梓汐是父親收下的義女,從小到大還未喊過他六哥,楚翊決懂她的心思,卻無法左右她的想法,只能皺着眉頭略顯不耐地道,“你莫操心我的事了。”
“怎麼?”楚梓汐笑容裡揉進了幾分自嘲之意,“你有了中意之人,便不在意我們所有人了?我們千百年來的感情居然敵不過你與她幾日的相處?你瞭解她嗎?她明明會法術卻將身上的靈力盡斂,這般接近你是何種居心你有想過嗎?”
“楚梓汐!”楚翊決一瞬間沉了臉。
楚梓汐笑了笑,“你生氣了?因爲你方認識不久的女人跟我置氣?”雖然他是爲了別的女人生她的氣,可這畢竟是他第一回這般喊她的名字,而不是什麼七妹,她最討厭的,莫過於他喊她七妹,在明知她是如何愛他的時候。
楚翊決篤着眉頭,“你回去罷,對他們說莫再派人來了。”
楚梓汐不信任地看着他,“我不相信你會將未來的天帝之位拱手相讓,在這等關鍵時刻,你卻帶一個女子出來散心,我來猜猜看,她身上有什麼你可以用得到的地方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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