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死人病區

門開後,張山搶先一步跳了出去,他這一閃身,我看到外面的情景,也是一愣。門後可能出現的各種古怪我都想到了,唯獨沒有想到居然還是市醫院正常樓層的電梯間,但是黑洞洞的,沒有一盞燈。

走了出來,回頭看去,哪還有那條甬道的影子啊?身後就是開着門的電梯艙。我和楊隊長愕然了。

出了電梯間,發現整個樓層都沒有燈,窗戶外面黑黑的,什麼也看不到。只剩下每隔不遠一個“安全通道”的指示牌,放着幽藍的光線,連字也看不清。

“這是幾樓啊?”我一邊問他們,一邊走向前方不遠牆上掛着的樓層指示牌。市醫院每個樓層出電梯後都有一塊指示牌,上面會註明本層科室和各個病房的佈局,方便來人查詢。走近指示牌,我藉着遠處電梯艙的燈光朝上面看去,也不知道是看不清還是太暗,指示牌上面的字一個個歪歪扭扭,跟蝌蚪似的,居然半個也不認識。

我趕忙叫來張山和楊隊長,看他倆誰眼神好,來看看上面寫的什麼?但楊隊長的表情明顯告訴我,他也看不出懂。

正納悶間,張山突然臉色大變,掏出手槍,咬破手指,把“舍利血”塗在槍口上,緊張地四下張望。

“幹什麼你?”我瞧着他,一臉的問號。

“你知道這上面是什麼文字?”張山並沒有看我,眼神還在四處巡視。

“什麼?”

“這上面的你看不懂就對了!這是冥文!是寫給死人看的!”

“什麼!”我這一聽可就炸了窩了。怪不得張山突然如此緊張,這層樓果然不尋常。既然都是寫給死人看的,說明這裡就不會有活人。想到此處,我胳膊上的汗毛又一根根豎了起來,看了看楊隊長,他倒還算鎮靜,但也把槍握在了手中。

“那……劉雲龍應該就在這裡了?”我突然想到此行的目的。

“看來是沒跑了,算這小子命大,剛進來還沒玩夠,就被咱們給找到了。”張山雖然表情嚴肅,但說話還是依然如故。

“但是……”我又想到一點,接着問道:“剛纔進來的時候明明有一個陣,如果沒有你,還真就被困在裡面了,他難道沒有遇到麼?”

張山想了想,說道:“應該是有什麼觸發條件,這個陣纔會啓動,作用就是防止有人意外闖進。也許是我強行打開了電梯門,也許是咱們人多,都有可能。總之出去後下到艙道里看看,說不定會有什麼發現。”

觀察了一陣,這個樓層和其他的樓層幾乎沒有什麼兩樣,於是我們決定從大樓東側往西頭逐間排查。

張山依然在最前面,我在中間,楊隊長斷後。我們沿着走廊,往病區走去。路過走廊的一排窗戶時,我向外看去,黑黑的,伸手不見五指,根本不知道窗外是哪裡。

西側病區的最外面,就是護士站,靠近那裡後,張山反而停了下來,我忍不住踮起腳尖,隔着服務檯往裡面看去。

這是……一個背對着我們的人,正坐在護士站的辦公桌旁,右手以一個奇怪的姿勢向上高舉且反扭着,猛一看倒好像在跳舞,還有點眼熟。

我們繞到護士站的出口,這下看清了那個人的全貌,這分明是一個穿着護士服的小護士。背對着外面,除了胳膊,還算端正地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張山則直接走了進去,想要弄個清楚。楊隊長也是小心謹慎的人,跟我站在外面,盯着這傢伙的一舉一動,防止有意外發生。

只見張山慢慢走到那個小護士一側,探出半拉身子朝人家正臉看去。

這一看不要緊,張山表情立刻嚴肅起來,忙從衣兜中取出一張黃裱紙,藉着剛纔已經被咬爛的手指,在上面飛快得寫着什麼。片刻,他把寫滿了字的黃裱紙伸手貼在了小護士的頭上。

我和楊隊長看得是疑惑不已,這傢伙究竟在幹什麼?還沒等問,張山就搬着凳子,把小護士挪了過來,正臉朝向我們。

“啊……”我禁不住一聲低呼。

楊隊長也看清了小護士的臉,說道:“這不是……摔死的那個小護士嗎?”

怪不得看背影這麼眼熟,小護士被發現時,保持的就是這個姿勢。此時坐在那裡的,正是她……不,準確說,是她的屍體。可我記得在地下二層的停屍間裡,它已經摔成兩半了啊,怎麼這會又恢復了原樣?

見我們愣着不吭聲,張山說道:“甭管是什麼,出現在這裡,一準兒沒什麼好事兒,我先想辦法鎮住它,等找到劉雲龍,立即撤出去!”

我和楊隊長也立刻緊張了起來。剛到這裡時,雖然古怪,但還沒到嚇人的地步。照現在的情況看,恐怕這個地方還真不是那麼容易呆的。

“抓緊時間!逐個搜索病房,一定要儘快找到劉雲龍,越快越好!”張山一邊朝外走,一邊掏出了槍,拿在手裡。我和楊隊長跟着他,轉身就推開了護士站正對面的那間病房門。

www●тt kan●¢ ○

這是一個雙人間,屋裡的窗戶依舊沒有任何光線射進來,映襯着慘白的病牀和被單,格外顯眼。我本以爲病房內空空如也,可細看之下,竟然發現牀上的被單並不平整,似乎有什麼東西藏在下面。

“啪!”楊隊長點燃了打火機。

藉着微弱的火光,我們看到牀上的情景,都不禁吸了一口涼氣。

兩個早已死去多時的人,此刻正躺在病牀上。之所以說他們死去多時,是因爲兩人不但膚色極不正常,而且明顯都已有脫水的情況,灰褐色的皮膚皺皺巴巴地貼在身上。裡面那張牀上的人,頭上還裂着一道大口子,甚至能隱約看到已經發黑的血跡。

如果這畫面發生在太平間,倒也不會覺得太離譜。可如今,兩個死人躺在病牀上,一副生病住院的樣子。更詭異的是,它們手背上,居然還都打着吊瓶!

我正琢磨給死人打吊瓶有什麼用,張山沒有吭聲,揮了揮手,示意馬上退出,輕輕關上了門,我們心裡都翻騰了好半天,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眼前的這一幕。過了一會,張山什麼也沒說,又走向了旁邊的那扇門。

連着闖了好幾間病房,居然每間都是這個樣子。那些病牀上的死屍千奇百怪,有的甚至都已經是一灘肉醬了,竟也掛着吊瓶。越往下看,我們心中就越震驚。這裡簡直就是一個專門爲死人而設的病區,只不過我們不知道死人還需要看什麼病?更讓我揪心的是,這樣一個詭異的空間裡,劉雲龍究竟是活還是死?一種不詳感正逐漸上升。

來到走廊盡頭的最後一間病房,張山似乎已經有了放棄的打算。既然前面的每間都是那個樣,這間恐怕也不會例外,再進去看一眼也是多些噁心。但我反而覺得這間有點不同尋常。哪裡不對,倒也看不出來,只不過是憑空感覺而已。

見張山沒有推門的打算,我踏前一步,握住了上面的把手。輕輕一扭,門緊跟着就開了。我不敢進去,只是探着頭向內張望。

這是一間單人病房,和前面的不同,倒有點像特護室的樣子,病牀也比普通的略大一些,上面躺着的“東西”,依然看不清楚。

楊隊長走上前來,又點燃了打火機,朝裡湊去。

“劉!”“小劉!”我和楊隊長異口同聲地喊道。

牀上躺着的,不是劉雲龍卻又是誰?門外的張山聞言也趕忙衝了進來,和我們一起搶到了病牀旁。劉雲龍此時雖然安靜地躺在牀上,但雙眼緊閉,嘴脣沒有一絲血色,額頭上的青筋一根根向外暴着,三分像人,七分像死人。楊隊長伸出一隻手,慢慢地搭到劉雲龍的手腕上。我不敢這麼幹,只是瞪大了眼看着楊隊長,等待他確認信息。

片刻,楊隊長擡起了把脈的手,又翻開劉雲龍的眼皮看了看,說道:“把不到脈,但還有體溫,什麼情況很難說,帶上他快撤!”

我聽後,心直沉下去,但慌神間還沒忘把劉雲龍架起來,扶到了楊隊長的背上。

楊隊長剛緊了緊趴在他背上的劉雲龍,我們卻感覺到一陣涼風從走廊上吹了進來。回頭看了看身後的窗戶,雖然外面什麼也看不到,但兩扇玻璃窗都是緊閉的,怎麼會有穿堂風呢?

張山離走廊最近,愣了一下後,低聲喊道:“不好!這股風恐怕要吹掉我的符!”說完,馬上朝門外跑去。我也趕忙跟了出來,讓楊隊長揹着劉雲龍走在最後面。

走廊黑得一眼看不到頭,只是每隔不遠有一個應急通道的指示牌,還散發着極爲微弱的藍光。張山可能怕到我們跟丟,並沒有直接衝過去,只是站在稍靠前一點的位置,努力向黑暗中看着。

我正要問他什麼情況,卻聽到遠處護士站方向,傳來一陣“吱扭吱扭”的聲音。聽起來很耳熟,卻又想不起是什麼。

“這是護士打針送藥時推的小車吧?”楊隊長揹着劉雲龍從房間裡出來,站在後面低聲說道。

哦!我恍然大悟。可是,這裡又怎麼會有護士呢?護士站裡只有那個死了的……我心裡頓時一陣惡寒,如果是這樣,那就太詭異了。

“吱扭”聲越來越近,我們都站在原地不敢動,眼巴巴得瞅着前方,想要看看究竟是怎麼樣一個情況。

黑暗中,漸漸的一個輪廓顯現了出來,一個穿着白衣的人,正推着輛擺滿了藥水的小車,慢慢朝這裡走來。

這個人姿勢很怪異,一條胳膊高高地舉着,似乎還一瘸一拐。

隨着越來越近,我最不願意看到的場面還是出現了。推車的,正是那個死了的小護士!張山貼在她頭上的那道符早已不見了蹤影,看來八成是被剛纔的風吹掉了。一個全身骨骼都折斷了的死人推着一輛車在走,只是想想就足以讓人頭皮發麻了,何況親眼所見。

這個小護士沿着一邊的牆在緩緩前進,看樣子是要到頂頭關着劉雲龍的這間病房來。

我們悄悄地挪到了走廊另一邊,眼瞅着它擦肩而過。好在小護士那早已乾涸的眼珠貌似什麼也看不到,對我們的存在毫無感覺。但走過時,我依然緊張得要命,怕她會突然轉身就撲過來。

待她進了頂頭的那間病房,我們再也不敢多停留片刻,護着楊隊長和劉雲龍,向走廊口的護士站走去。

路過一間病房時,我似乎看到門上的玻璃窗後,黑暗中有什麼東西在動,雖然僅僅只是一閃而過,但我確信自己沒有看錯。難道病牀上的死人都到活動時間了?我不敢再多想,扶着楊隊長,朝張山追去。

回到護士站,張山讓我們在外面等着,他自己又邁了進去,低頭在地上找着什麼。

“不對……有鬼……”片刻後,這傢伙一邊自己小聲唸叨着,一邊直起了身子,手指捏着那張他先前貼在小護士頭上的那張符。

“有什麼問題?”我忍不住問他道。

“你看這裡。”張山說着,走了出來指給我看符上的一角。“這是一個人的指紋。爺爺教給我的符都被特殊處理過,除了畫符的人外,誰動都會留下印記。如果我猜得沒錯,這張符被人動過,說不定是故意從小護士頭上揭下來的。”

除了我們誰還會來這裡?我是真不敢相信。就算是來了,還專門跑到死屍身邊揭下這張符,那又豈會是一般人有勇氣做到的?

“會不會是那個小護士自己揭的?”楊隊長也不相信張山的說法,提出了唯一的合理解釋。

“那怎麼可能?”張山不屑道:“我這叫安魂符,是專門用來壓制起屍的。屍體貼上這個,絕無自己能動的道理!”

“不過在這裡也不好說……”我剛接上話茬,就聽見走廊的那頭突然響起一陣毛骨悚然的叫聲,瞬間傳遍了整層病區。隨之,“啪嗒啪嗒”的腳步聲從黑暗中傳來,聽起來就像是一個瘸子在跑步。

我們三人對視了一眼,看來大家都猜到了結果,那個死了的小護士似乎發現什麼異常,跑了出來。

“快走!”張山片刻也不敢耽誤,領着我們轉身要走。可扭過臉來,一幕更加震撼的場面正在我們身後發生。護士站在整個病區的中間位置,我們剛纔走的是南半邊,現在轉過身來,卻看到北半邊所有的病房門全都打開了,而且正有什麼東西從裡面走出來。

身後腳步聲越來越近,我們哪還敢細看?頭也不回,迅速繞過護士站,朝病區外跑去。張山邊跑邊從褲兜裡掏出兩個手雷大小的瓶子,擰開蓋後兌在一起,搖晃了幾下,停下來示意我和楊隊長先過。

腳步聲更加密集了,又跑出去十幾步後,我轉過身來。好傢伙!病區裡黑壓壓的都是人影,正相互推擠着向這裡走來。張山拿的瓶子裡面好像是一些粉末,他剛從走廊一邊到另一邊,撒了條橫線。

他隨後掏出打火機,點燃了地上的粉末。

這條“橫線”瞬間燃燒了起來。起初我還以爲是火藥,但它卻散發出很暗的青色火焰,而且竄得老高,還始終保持着燃燒狀態,形成了一堵名副其實的“炎牆”。

遠處的人影看到這堵“炎牆”,竟然停下了腳步,甚至還有後退的趨勢。張山見起了作用,回身走到我這裡,說道:“走吧!足夠擋到咱們離開了。咦?他們倆呢?”

我趕忙扭頭向後瞅,這一看,心裡更加涼了,楊隊長和劉雲龍都不見了!腦門上的汗瞬間就冒了出來,我仔細回想剛纔發生的一切。

跑出病區時,楊隊長就在我身後;剛纔張山造這道“炎牆”前,楊隊長剛從我身邊跑過。我停下來回頭看張山時,他們倆應該還在我身後。可張山這一系列動作僅僅用了幾秒鐘,就這短短的一眨眼功夫,他能揹着劉雲龍去了哪啊?

“去電梯!”張山看了一圈,也沒找到他倆,拉着我朝電梯間跑去。

“千萬別再出事兒了!最好他倆已經進了電梯等着我們。”我一邊跑,心裡一邊這麼想。

可拐過彎,進了電梯間,我倆還是傻住了。本來一直開着的電梯門,不知道什麼時候竟已關上!難道楊隊長已經揹着劉雲龍乘電梯下去了?這個念頭也僅僅是在我腦海中一閃而過。因爲絕對不可能!

首先楊隊長沒有不等我們先走的理由,何況是在這種危機的時刻,留下我們獨自逃生,相信對於他這種老刑警,是一定做不出來的;再者短短的十幾秒,要揹着個人跑過去,關上電梯門下去,還不被我們發現,也是相當有難度的。要知道電梯開關門時,是會有聲音發出來的。

張山走上前,又試着要用力掰開電梯門。可這次他徒勞了,兩扇門像被焊死了一樣,任憑他用盡全力,也不能敞開半分。

“走樓梯!”張山又往外探頭看了看,當機立斷,帶着我朝電梯間對面的消防通道走去。

可這裡根本就是一個不可能的存在,走樓梯有用麼?能走通麼?推門進了消防通道,我們自然不會傻到往樓上去,順着向下剛跑了半層,就無路可走了。

正如我所猜測,一面牆堵在了樓梯的盡頭。這裡本來就是單獨的存在,又怎麼可能讓我們順着樓梯安全離開呢?

我轉身剛要回去,卻聽張山喊道:“是誰?!”

緊接着,“啪!”一聲槍響,子彈竟然擦着我的頭頂飛了過去。

我直接嚇得不敢動彈,這槍顯然不是張山打的,我前面沒人,他也沒有打我的必要。張山在身後也是一愣,馬上就響起了拉槍栓的聲音。我趁機趕忙又回過身,順着他的視線,看到牆根下面,黑乎乎的好像有一個人。

“等下!不是楊隊長他們吧?”眼瞅着張山舉槍就要反擊,我趕忙攔住了他。這裡的那些怪物,根本沒有用槍的必要。

既然用槍,十有是和我們一樣的正常人。

“老王?”我話音剛落,牆根那裡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我渾身一震!這聲音,不是劉雲龍是誰?!張山也聽出是劉雲龍的聲音,擡起槍,往牆根摸去。我剛要搶上前,張山已經架着一個人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正是劉雲龍。他此時雖然神色憔悴,但看似還有力氣,和剛纔躺在病牀上半死不活的樣子,可謂是天壤之別,見這傢伙終於又活了過來!我心中的石頭總算也落了地。

“楊隊呢?”往牆根裡裡看了又看,也沒發現楊隊長,我自然要找劉雲龍問個清楚,畢竟剛纔楊隊長一直揹着他,不應該會這麼快分開。

“楊隊?我們楊隊也來了?”劉雲龍示意張山不用再扶着他,站穩後差異地望着我。

“你這傢伙不會剛醒吧?可是你們頭兒一路把你背出來的。”張山也是一肚子問號,這樓梯道間往下沒有路,恐怕向上也一樣,一條死路,楊隊長把他放在這裡,又能跑去哪裡?

“靠,說什麼呢?我一直在這躲着!都半個多小時了,這他孃的鬼地方,滿屋子都是死人!還敢睡覺啊?”劉雲龍見我倆問的亂七八糟,有些不知所云。

我和張山卻對望一眼,後背的冷汗瞬間就冒了出來。如果正如劉雲龍所說,他一直躲在這裡。那剛纔楊隊長背的是……

“你真是劉雲龍?”還是張山多了個心眼,警惕地問道。

“靠,你個張腰子!敢說點我能聽懂的不?”被我們問來問去,劉雲龍終於怒了。

“張腰子”是上次吃飯時他給張山起的外號,因爲我們要了幾個烤羊腰子,全被張山這傢伙給吃了,他一串也沒有吃到,始終耿耿於懷,於是乾脆後來就這麼直接稱呼張山。

我和張山都鬆了一口氣,看來這個是真的。不過……楊隊長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們頭兒呢?”劉雲龍見我倆神色忽明忽暗,忍不住問道。

我張嘴剛要把情況說清楚,走廊裡再次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張山跑上去探頭一看,馬上退回來關上了門,說道:“壞了!我設的結界失效了!”

我不用看也知道,外面的那些傢伙恐怕是追來了。

“怎麼辦?”我和劉雲龍束手無策,這裡就是一條死路,呆下去肯定沒好果子吃,此刻也只有寄希望於張山了。

“跟緊我啊!我說怎麼做就怎麼做,千萬別猶豫,不然咱們今天都得交待在這兒!”張山說完,掏出手槍,拉開了樓梯間的門。

劉雲龍手裡也有槍,而我則是握緊了那柄可憐的小匕首,現在對剛纔沒有帶槍上來後悔不已。

又回到電梯間,電梯門依然緊閉,張山並沒有停頓,直接向外衝去。等我和劉雲龍出來時,這傢伙已經開了好幾槍。

好傢伙!前面黑壓壓的一大片人影,至少百十來號,都是剛纔那些安安靜靜躺在病牀上的死人,此刻卻都站了起來。張山連着開了幾槍,也沒看見打中了誰。眼瞅這羣怪物已經衝到了跟前,這傢伙把槍別到了褲腰上,一捋袖子,這就迎了上去。

我暗暗爲張山捏了一把汗,畢竟除了先前的扶屍咒,這種東西我從沒接觸過,如果個個都和扶屍咒一樣速度驚人力量奇大,恐怕我們三個連絲毫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衝到近前,張山擡腳就踹在了正前方的一具少了條胳膊的屍體上。不過令我欣慰的一幕出現了,隨着他這一腳,瞬間前方嘩啦啦倒了一片。

“跟上!”他側臉朝我們喊了一聲,就又衝進人羣。不過那些剛纔被他踢倒的人,轉眼又爬了起來,迅速向我們包圍。雖然這些傢伙不怎麼耐打,可以說是一碰就倒,但是甭管我們出手多重,都還能接着爬起來。

很快,劉雲龍的子彈打完了,而我們和張山,已經被這些傢伙給硬生生的隔開。

我倆正靠着走廊窗戶束手無策,只見後面一陣涌動,張山又衝了回來,一邊出拳一邊喊道:“快!跳窗戶!”

我現在倒是對張山比較相信,畢竟這種事情他經歷的多,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該怎麼做,一般聽他的不會有錯。再說眼前這個局面,不跳出去,恐怕也沒有別的出路。所以,我的第一反應就是轉身推開了身後的窗戶。

劉雲龍也退到窗邊,往外瞧了一眼,喊道:“開什麼玩笑?這他孃的可是八樓……啊!”

我哪理他那麼多,趁這傢伙扒着往外看的功夫,右手掀腿,左手抓腰帶,一把就將他攛了出去。既然上下都有盡頭,這裡怎麼可能會是八樓?他還當這兒還是市醫院裡吶!

推了劉雲龍下去,我也趕忙爬上了窗臺,朝外一看,依然黑得一塌糊塗,連劉雲龍在哪都看不到,別真掉下去,那我的罪過可就大了。

又回頭瞅了張山一眼,這傢伙正打得過癮,也沒有什麼東西能攔住他,估計衝到窗邊也就是幾秒鐘的事兒。於是我閉上眼,跟着跳了出去。

老天保佑,雖然我相信張山,但也別摔個三長兩短出來。至於楊隊長,只有等我們先穩定住了,再設法找他吧。今晚可以說是失敗之極,不但行動倉促,準備不足,簡直就是狗熊掰棒子,拿一個扔一個。這個詭異的地方,究竟是什麼人在幕後操作呢?

“啊!”一聲慘叫,把我嚇得忍不住睜開了眼。

試着動了動,雖然腳下很軟,但並沒有下墜感,難道已經落地了?

“你他孃的趕緊從我肚子上下來!”腳下傳來劉雲龍微弱的聲音。

我聞言向下一瞧,可不,我正蹲在這傢伙的肚子上。再回頭看去,窗臺就在腦袋後面,敢情外面和裡面的地面高度一個樣兒,就那麼一米來高。我說怎麼剛纔看不到這傢伙,他就掉在窗臺下面,不低頭看,可不是看不見唄!

剛從劉雲龍身上下來,不遠處一聲玻璃破碎的聲音,隨之張山魚躍而出。我倆都不禁閉上了眼睛,這傢伙不下巴着地纔算怪!

“砰!”一聲悶響,再睜眼,張山安安靜靜地趴在地上,不知道什麼情況。我倆趕忙湊過去,要是把這個頂樑柱再摔壞了,別說是找楊隊長了,能不能出去都是個問題。

還沒跑到,張山就翻身坐了起來,鼻血已經淌到了脖子上,他還不忘指着窗戶罵道:“你大爺的!這不是坑人嘛!差點沒拍死我!”

我回頭望去,那些死屍看到我們跳了出來,居然沒有一個跟着往外爬,就像沒事人似的,說話間就散開了。

“他們都解散了?”劉雲龍也發現到這一點,忍不住問道。

張山用袖子擦了擦鼻血,接道:“到了這裡,看來就等於是出了這個陣,它們出不了陣,自然沒辦法跟來。”

“那你說這個陣也太差勁了,這麼輕而易舉地就被咱們給破了?”劉雲龍說起來就好像全是他的功勞。

“你快拉倒吧!如果不是我讓跳,你敢跳啊?”張山對他頗爲不屑:“你進來的時候,潛意識就告訴你這裡應該是在樓間。就算外面什麼也看不到,你也不敢就這麼跳出來。利用的就是人的這種心理反應。除了咱們幾個傻大膽,恐怕誰來了也不敢說跳就跳。”

“那你說,咱們現在究竟在不在法陣裡?”我始終對這兩個字眼頗爲不解。

張山看着我,慢慢說道:“你現在怎麼還這麼迷糊?破幻境你也試了,不管用吧?說明這裡不是幻境,既然不是幻境,而現實中又是不存在的,那不是法陣是什麼?只不過咱們現在呆的地方,是法陣中沒有設計到的死角。”

我揮了揮手,示意他別說了,本來就夠頭大,這又是法陣又是幻境,壓根談不到點子上,直接問他道:“你就說,咱們怎麼出去吧?還有,怎麼才能找到楊隊長?”

“法陣,即人所爲,它不會自己突然跑出來,所以我說這裡一定是有人做手腳,弄這麼大的排場,必然有所圖謀。”張山坐直,又開始發表高論,反正他現在流着鼻血,不止住也影響我們下一步行動。“既然是陣,就有死角和陣眼。咱們現在充其量是跑到了陣的死角,只有找到陣眼,才能想辦法破了整個陣。也就是說,不破陣,咱們就不要想回去。”

“那你剛纔說可能有人進來,那他又是怎麼出去的?”我不是跟張山擡槓,而是真的不懂,想搞個明白。

果然,張山白了我一眼,接道:“你問的這就是個廢話,佈陣的人,自然來去自如。如果自己布的陣都有進無出,那還搞這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幹嘛?”

劉雲龍壓根聽不懂我倆在說什麼,很乾脆地選擇了不聽,東張西望四處亂看,這時候問道:“咱們要是從這裡向外一直走,是不是就能走出去了?”

我正思考他這個建議的可行性,張山卻說道:“你可以試試啊,不過我先告訴你,陣眼如果是在外面,那說不定瞎貓碰上個死耗子,讓你小子給逮着了。如果不是,你走上一個小時後會發現,四周一片黑,而且永遠不會有白天,方向都無法判斷,你回都回不來!到時候你就哭吧!”

劉雲龍被他嚇得一愣一愣的,連忙閉上了嘴。也不難想象,走出去好久,都是無盡的黑暗,如果再找不到回來的路,那就只能等死了。

“那就是說,陣眼可能在這個空間的任何一個地方?”我聽到了張山話中的意思。

“一般來說是這樣。我剛纔也說了,陣都是人布的,佈陣的人自然會選擇把陣眼藏在他自己覺得最安全的地方,防止有人像咱們似的突然闖進。”張山說完,站了起來,看樣子鼻血是止住了。

“那如果咱們破了陣,還沒能找到楊隊,會怎樣?”我不得不考慮到每一種可能,仔細衡量其間的利害關係。

“破陣有兩種結局,一種是這裡徹底消滅了,大家都能出來,皆大歡喜。另一種是咱們僥倖能逃出來,但這裡還存在,不過陣眼一破,整個陣自然無法運轉,也就永遠不會再有人可以進出了。”張山開始觀察周圍的情況,樓層內已經沒有一具屍體,看樣子都各回各屋了。

“那這個陣究竟是用來幹什麼的?”我實在想不到搞這麼一個東西出來有什麼用。

“修練!害人!煉藥!都有可能。你是掌印人,你也能搞這個。不過這個陣顯然不是什麼好鳥整的,目的雖然現在還不清楚,但害人是肯定的。我懷疑那個小護士的死也是故意安排的。”張山一邊說,一邊用怪異的眼神看着我,不明白他什麼意思。

“布這個陣的也是掌印人?”我又吃了一驚。

“也不一定,其他派系的通陰者,還有道家,都會施法佈陣。等咱們出去後,看看監控,就什麼都明白了。”張山這一點倒是提醒了我。

“搞清楚沒?搞清楚咱們行動吧!我老大還在他們手裡呢!”劉雲龍有點憋不住了,催促我倆道。

“行啊!你去找陣眼,找到了咱們就可以出去了。”張山回頭看了看劉雲龍,笑着對他說。

“得了,別拿我消遣,這都什麼當口了,還有心思開玩笑,這給死人療養的地方,你打算讓我們老大就這麼住着啊。”劉雲龍也不生氣,不過確實是有點等不及了。

我倆討論的時間是有點長,不過不從根本上搞清楚,也無從下手,這一步,是必須要走的。倒是劉雲龍的最後一句話提醒了我。住着?讓我想起剛進來時走廊最頭上的那個單人間,裡面躺着一個假的劉雲龍,這和陣眼有沒有關係呢?如果楊隊長找不到,會不會也在那裡呢?

時間不允許多想,我立刻把這個推斷告訴了張山他倆。甭管對錯,至少我們三個人能討論出個辦法,我自己幹想,恐怕機會都流失了。

張山聽後眉頭緊鎖,半天才說道:“你說的不是沒可能,那間房確實有古怪。我也正在想,反正都要查,是不是乾脆先從那裡查起?”

我又徵求了劉雲龍的意見,他其實根本沒什麼意見,第一次出任務就是這麼詭異和棘手的案件,還獨自一人在這裡呆了老半天,沒瘋掉就算不錯了,也真難爲他。

確定了方向,那麼下一步就可以行動了。張山的意思是再從窗口爬回去,按原路進入,不過劉雲龍倒是提出了另一個更加可行的辦法:既然樓外是死角,我們呆在這裡是安全的,何不沿着繞到那個把頭的房間,然後從窗戶爬進去。

這絕對是個好主意!被我和張山一致通過。

說走就走,雖然外面一片漆黑,不過這層樓體的形狀大致還能看得出來。我們沿着外牆跟,一路走到了最南頭。

路上我不斷觀察窗戶內的病房,都又恢復成了原來的樣子,裡面依然是躺着那些打吊瓶的死屍。小護士倒是不知道去了哪裡。

到了最南頭的這間病房,我們都躲在窗戶下面,然後慢慢伸頭往裡面看去。一切都沒有變,還是潔白的牆壁,潔白的病牀,潔白的被單,但上面躺着的人,竟真的換成了楊隊長!

劉雲龍看到這一幕,就要推窗戶進去。張山我倆見狀,趕忙把他攔了下來。

“你們幹嘛?我們頭兒在裡面!還不去救他?”劉雲龍不知道我們碰見他前發生了什麼,也沒時間向他說明,這時自然認爲屋裡躺着的就是他敬愛的楊隊。

我趕忙告訴了他剛進來時的情況,是如何在這裡碰到了假的劉雲龍,楊隊又是如何突然失蹤的,貌似都和這張牀上躺着的傢伙有密切的關係。

“你是說,這屋裡的,難道不是我們頭兒?”劉雲龍聽我說完,張大了嘴,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我想起來了!”我正要跟劉雲龍進一步解釋,卻被張山突如其來的一聲大喊給攔住了。

“你想起來什麼了?”我和劉雲龍一臉癡呆相地看着他,不知道這傢伙突然發什麼神經?

“如果我記得沒錯,這個陣的名字叫百足陣。取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之意。”張山興奮地說道:“這是一個被列爲禁術的毒陣,我也只在爺爺的書中見過,貌似百年之前就已經沒人敢布這個法陣了。原因有二,一是此陣極爲難布,不但要蒐集整整九十九個魂魘,還必須在這陣中困入一個活人,不斷吸收其陽氣,是爲陣首。其二是因爲該陣早期還可收納無主之魂,但越到後來,就需要怨氣越大的魘來壓陣,有些佈陣者爲了達到目的,竟不惜謀害他人性命,死得越慘越怨越好。所以此陣有傷天和,不過如果一旦練成,卻能幻化萬象,就像百足的蜈蚣,進可攻,退可守。擁有此陣的人,也可以說已經到了半人半仙的地步。”

我和劉雲龍聽得一愣一愣的,這未免也太厲害了!肯不惜害人來部此陣的傢伙,自然心好不到哪去,如果讓他真的得逞了,那還了得?

“這個陣……有人練成過麼?”劉雲龍不安地問道。

“除了最開始發明這個陣法的人,史料記載裡說的是再無人可練成。”張山說了這句話,我們倆放心不少。畢竟既然如此難練,倒也不怕那傢伙能耍出什麼幺蛾子來。

張山看我們神色放鬆,接着說道:“我也是剛纔看到先是劉,又是楊隊,纔想起這個陣法的。不過要說一點的是,如果到了需要一個活人作爲陣首的時候,那就說明這個陣基本上就快要完成了,我估計那九十九個魂魘,現在恐怕也就只差兩三個。”

我和劉雲龍對望了一眼,心中也是驟然降溫,只差兩三個,這不擺明就我們仨麼?怪不得坐上電梯不久,就這麼幹脆地放我們進來了,敢情是要湊數啊!

“那剛纔躺在牀上的劉又是怎麼回事?既然他先前被作爲陣首,可他本人就不在這間房內,那有什麼用?”我對於房裡的假象還是比較迷惑。

“其實那個活人在哪裡都無所謂,只要是在這個陣中不出來,就沒問題。這個房間,可能只是營造一個和活人相同的假象,用來提取其陽氣的一個場所。如果咱們不進來,劉不管躲在哪裡,這個陣每催動一次,他就會少一分陽氣,直到他消耗殆盡,死在這裡,然後佈陣人再想辦法弄一個新的活人進來,以便繼續運轉。”張山說着,就見劉雲龍的頭上冷汗直冒。

“好了,既然都清楚了,咱們是不是接着關心一下里面的楊隊,究竟是不是楊隊?”我覺得這堂技術知識課上的太久了,也該下課了,於是催促張山道。

“是不是,那要進去看了才知道,我有辦法鑑別,你們就跟着我瞧好吧!”張山說着,就伸手推開了房間的窗戶。

我們三人躡手躡腳地爬了進來,輕輕走到“楊隊”的病牀前。這個“楊隊”和之前看到的假劉雲龍的樣子一樣,也是面無血色,雙脣慘白。

“我現在要做一個小實驗,是不是你們頭,真假當場立判!”張山說着,就從兜裡掏出個一次性打火機,點燃後湊到了這個“楊隊”的右手指尖。

我和劉雲龍剛明白過來這傢伙要幹什麼,就聽見牀上的楊隊長一聲大叫,跳了起來。

“成了,這個是真的!假的不會有反應!”張山樂呵呵地看着捂着手指頭慘叫的楊隊,朝我們說道。

我有點無語,原來有時候看似無比複雜的事情,解決起來卻又簡單的叫人難以置信。

“頭兒,你沒事吧?”劉雲龍關心的問道。

楊隊長瞧見是他,指着鼻子就罵道:“你個小兔崽子!你不是不抽菸麼?我揹你也就罷了,你醒了倒是下來啊!還朝我噴煙。有這麼耍領導的?想讓我修理你不是!”

他罵的挺帶勁,我們仨人卻是面面相覷,不知道剛纔楊隊和那個假劉雲龍到底發生了什麼。

“唉?怎麼又回到這個屋了?”楊隊長罵完,才發現不太對勁,我們三個人瞅着他,他自己站在牀上。

劉雲龍正要給他頭兒解釋,吱呀一聲,病房的門開了。我們向外一瞧,門口赫然站着那個死了的小護士。

它似乎發現了屋裡不對勁,站在那裡也不動,嘴裡又發出了低沉的吼叫聲。再加上那副架勢和樣子,看得人心裡毛毛的。

“快走快走!一會又是一羣,先出去再說!”張山擋在門口,示意我們趕緊從窗口再爬出去。

劉雲龍一馬當先,扒着窗臺就要探頭往外跳。

“砰”一聲悶響,我還沒看清怎麼回事,這傢伙就仰面躺在了病房的地板上,捂着頭說不出話。

“怎麼回事?”楊隊長扶他起來,也納悶不已。只見這傢伙額頭正中已經腫起了一個大包。

我心中一凜,忙伸手向窗外摸去。

那無盡的黑暗,此刻居然成了一堵無形的牆,擋在窗臺外面,斷了我們的後路。劉雲龍剛纔就是急着出去,一頭撞在了這上面。

“沒路了!窗戶被堵上了!”我不知如何是好,衝張山喊道。

張山聽了一愣,突然張嘴沖走廊外面大聲吼道:“你他孃的!別讓老子逮着你!不然抽筋放血!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你不得好死!都他媽跟着我,衝出去!”

說完,這傢伙就竄了出去,順勢一腳踹在門口小護士的身上,打斷了它那恐怖的叫聲。

我們剛要跟上,門外的張山又跑了回來,順手帶上房門,背頂在門後。

“媽的!外面都成了!這王八蛋看樣是要把咱們留在這啊!”張山依然還是罵罵咧咧地。

“你到底在罵誰?”我實在不解。

“還能有誰?狗日的布這個百足陣的人唄!他應該一直就在這裡面,剛下了封咒,不然窗外的死角怎麼會突然沒有?”張山恨恨地道。

我們都是聽了都是一顫。既然這傢伙在這裡,目的無非是想把我們都弄死。當然,最後還要留下一個,好催動這個百足陣。

看來今天凶多吉少啊!

門外傳來了咚咚的撞門聲,不用問,那羣“病號”八成是又起來了。

“不是說找到陣眼,咱們就能破陣麼?”我心中還抱有一絲希望問道。

“被堵在這間房裡,你怎麼找陣眼?鬼知道那王八蛋把陣眼藏在了哪?”張山倒不是放棄了希望,只是這會被憤怒衝昏了頭腦,只顧罵人。

“說不定就在這間房裡呢?”劉雲龍接着道:“既然這裡是陣首,需要活人來催動,那會不會陣眼就藏在這裡?”

我們聽了頓時愕然,這不是沒有可能啊!

張山聞言也是眼放亮光,嘴角上翹,露出了一絲邪笑,緊接着隔門衝外面大聲喊道:“王八蛋!我們找到陣眼啦!哈哈,你自個就等着在這裡過一輩子吧!”

我們還沒想明白他什麼意思,只聽見門外的推門聲突然大了起來,就好像那些傢伙猛然來了勁似的。要不是張山頂着,恐怕早被撞開了。

雖然情況更加危急,張山反而笑得更加燦爛了,樂呵呵地說道:“嘿嘿!這個傻貨果然中計,老子只詐了他一句,馬上就露怯。哈哈,快找陣眼!”

大家一下子都來了勁,到處翻騰着。

“劉,和你們頭兒來頂着門,我倆找!”張山看我們像沒頭的蒼蠅,到處亂撞,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怎麼找?”我只翻了翻牀下,就沒再動手,陣眼長什麼樣子,我們都沒見過,這麼找有用纔怪!

待劉雲龍和楊隊頂住了門,張山走過來說道:“陣眼無形,它只會附着在某一個東西上,這個東西就會像風暴的風眼,整個陣的陰陽氣流,都會從這裡交融和流過。你只需仔細觀察每一件看似尋常的東西,都有可能是陣眼。”

“那怎麼找?我怎麼知道哪個東西是陣眼,哪個不是?”我聽了半天,也沒搞清楚個所以然。

“是陣眼的東西一定會和我們平常所見的不大一樣。但到底哪裡不一樣,我也不知道。”張山雖然找着,卻是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你倆……能不能……快點開始?”劉雲龍那邊快要頂不住了,催促道。

我嘆了口氣,只能蹲下來一件一件地找,好在這個屋子裡的東西也不算多,都是尋常病房裡常見的那些。

“找到陣眼怎麼辦?”我邊找邊問張山。

“先不要破壞,那個王八蛋聽說咱們找到陣眼,一定會先出去,怕最後把他自己關在裡面。如果他出去後留了一手,那咱們就算破了陣,也很有可能出不去。找到後再說!”張山正仔仔細細地看着病牀上的每一寸地方。

我拉開牀頭櫃的抽屜,裡面就幾個藥瓶子,一個溫度計,一條毛巾,再沒別的了。逐個瞧藥瓶子,都是空的,上面連包裝紙都沒有貼,我也沒發現有什麼不同,隨手扔在地上。溫度計我仔細看了看,連刻度都是正常的,又丟在一旁去看毛巾。

……不對!正翻看毛巾,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馬上回頭找那個溫度計。張山這時已經檢查完病牀,站起來向我這裡走着。

他的腳下,正是那根溫度計!

“停!!!”我趕忙喊住他,同時伸手墊在了溫度計上面。

張山重心已經前移,終究還是沒能剎住,一腳踩到了我的手上,疼得我齜牙咧嘴。

等他挪開腳,我也顧不上被鞋底磨破的手背,一把抓起溫度計又重新審視了一遍。

沒錯!這根溫度計肯定有問題!

“是這個?”張山湊過來看了一遍,沒發現哪裡不同,有點不敢相信。

“沒發現吧?”我有些得意,指着溫度計對張山說道:“既然這個空間裡的文字都是冥文,但你發現沒有,這根溫度計上的字都很正常,沒有一個是冥文!”

“可這都是阿拉伯數字啊,我也不知道冥文裡有沒有阿拉伯數字。”張山有點猶豫,不敢肯定。

“這沒關係,你看這裡!”我說着,把溫度計轉到了背面,只見靠近一頭的玻璃面上,有幾個極小的字,在這黑暗的空間裡,幾乎看不見,上面赫然印着三個字——“水銀式”。

水銀,自然指的是溫度計的樣式,這是根老式的水銀溫度計。只是這三個字,卻是正兒八經的漢字,根本不是什麼冥文。

張山看了又看,神色也逐漸凝重,看來應該是這個東西沒跑了。

“頂不住啦!”劉雲龍一聲大喊,和楊隊長一起退了回來。屋門,終於被那羣傢伙給頂開了。

張山一把抓過溫度計,說道:“成不成,就看這一次了!回電梯間!”說完,就朝門口衝去。我們三個緊緊跟在他的後面,四個人裡面,三個人都有槍,可還有子彈的,就只剩下楊隊的那把。

張山猶如戰神,所過之處,屍體橫飛,倒得一地都是。楊隊長也時不時地開一槍,解決掉那些從背後偷襲張山的傢伙。我和劉雲龍只能守在楊隊身邊,盡力推開那些被打倒後又擠上來的屍體。可問題是這些死屍實在太多,而且倒了又爬起來,似乎無窮無盡。

還沒有衝到護士站,張山又和我們三人分開了,楊隊的手槍子彈也已告罄。

眼瞅着離護士站還有幾米就能衝出病區,可越往後那些死屍就越頑強,我和劉雲龍幾次都要差點被它們拽倒。好在我們沒被分開,眼看情況危急,還能馬上伸手拉一把。

張山此時已經闖到了病區外,回頭見我們沒跟上,轉身又殺了回來。

“快走!我斷後!”楊隊本來在前面開路,見張山來了,轉身一把將我倆扯到他身後,自己去面對後面跟上來的那羣屍體。

張山伸手接過我倆,又一拳一個砸倒了兩個追上來的傢伙,衝楊隊喊道:“快回來!後面已經清乾淨了!”他話中喘息急促,看來體力消耗非常得大。

楊隊轉身正要跑過來,卻不想腳下一具剛被打倒的死屍伸手死死抓住了他的腳踝,向後一扯,楊隊重心不穩,摔在了地上。頓時,十幾具死屍就將他給圍了起來。

“頭兒!”劉雲龍見狀,喊着就要再殺回去。卻被張山拽住了。

“聽我的,趕快回電梯那!你們頭兒說不定還有救,不然的,咱們今天誰都別想出去!”張山瞅着那些作勢要衝過來的傢伙,扯着劉雲龍和我迅速撤退到了電梯間。

張山按下了按鈕,沒想到電梯門此時竟然如此聽話地開了!裡面的燈光讓人看着是那麼的溫暖和親切。

“火!”剛踏進來,張山就把那根溫度計塞給了我,催促道。

“哦!”我也知道時間緊迫,趕忙到處找打火機。楊隊此時還被它們壓着,是死是活也不清楚。可上來前帶的那個抽菸用的打火機,卻怎麼也找不到。

“找什麼呢?我讓你用自己的火!”張山不斷向外觀察着。

“我的火?……哦!!!明白了!”我總算迷了過來,右手緊握着溫度計,儘量讓自己靜下心心來,默唸一聲“燃”!

轟!溫度計瞬間就被我手中的一團火包圍着。奇怪的是,馬上整個空間都跟着扭曲起來,就好像突然升溫,被什麼東西炙烤着一樣。但我們並沒有任何熱的感覺。

張山還在向外探頭不知道看什麼,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快!關門!”這傢伙頭還沒縮回來,就連忙吩咐我們。

楊隊長還在那邊,劉雲龍自然不願意關門。其實我早已猜出這腳步聲應該就是楊隊長的,張山讓這麼做,只是爲了節約時間而已。

待腳步聲越來越近,我搶上前一步,按下了關門鍵。

“快!快!”張山衝外面不斷地催促道。那個人終於轉過彎來,正是楊隊長,門已經關上了一半,可他還離我們有好幾米遠。

“頭兒!快點!”劉雲龍見是領導,忍不住要去再按那開門鍵,卻被張山抓住了胳膊。

門縫越來越窄,楊隊長眼看馬上就要穿不過去,一個魚躍,雙腳離地,橫着向我們衝來。

但門最終還是關上了,楊隊到最後離我們還有將近半米的距離。劉雲龍扯着張山不鬆手,一副要哭的樣子:“你幹嘛不讓我開門!我們頭還在裡面啊!你個王八蛋……”

張山什麼也沒說,突然搶過我手中的溫度計,扔向地面,將它砸了個粉碎。

我倆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就聽見電梯上面砰的一聲悶響,艙內也是一晃,似乎有什麼東西落在了上面。

“歡迎回到地球!”張山擡頭看着艙頂的燈管,慢慢說道。

“哎呦……你這傢伙,就不能玩點安全的?差點摔死我!”隔着天花板,上面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楊隊!”“頭兒!”我和劉雲龍驚喜地叫道。楊隊長終於也趕上了,雖然我倆並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第76章 都結束了第63章 軍事禁區第7章 河底沉屍第34章 辭職風波第58章 斂房過夜第31章 終於會師第18章 大客戶第46章 當街對弈第22章 一張保單第54章 大難不死第61章 地心探險第16章 舍利血第47章 惹事專家第18章 大客戶第39章 一生一死一死一生第41章 骰夢奇緣第66章 百年謎團第59章 小村大神第19章 醫院命案第5章 踏玄門闖鬼集第59章 小村大神第9章 鎖定防空洞第50章 第四夢?第8章 碧沙崗第31章 終於會師第76章 都結束了第4章 又見張山第50章 第四夢?第75章 幻沙神殿第76章 都結束了第55章 事情沒完第13章 壹號通道第60章 一隻狐狸第78章第28章 神秘老頭第43章 夜踏玄門第47章 惹事專家第34章 辭職風波第18章 大客戶第32章 正面遭遇第74章 仇人相見第52章 生物追蹤器第36章 城隍廟第19章 醫院命案第27章 張海濤家第45章 只等張山第33章 小小騙局第55章 事情沒完第66章 百年謎團第55章 事情沒完第66章 百年謎團第40章 血漫古樓第60章 一隻狐狸第42章 尋找債主第54章 大難不死第39章 一生一死一死一生第1章 市醫院的太平間第77章 最終抉擇第77章 最終抉擇第4章 又見張山第26章 舊樓密室第10章 四十年前第79章 心理戰術第28章 神秘老頭第40章 血漫古樓第81章 萬魂衝關第30章 真假楊隊第5章 踏玄門闖鬼集第21章 誤闖停屍間第54章 大難不死第17章 故人歸來第57章 黑夜迷蹤第60章 一隻狐狸第79章 心理戰術第37章 大鬧警局第32章 正面遭遇第74章 仇人相見第73章 百味人生第58章 斂房過夜第65章 破網入谷第27章 張海濤家第65章 破網入谷第8章 碧沙崗第24章 死人病區第25章 再訪高人第4章 又見張山第8章 碧沙崗第41章 骰夢奇緣第33章 小小騙局第37章 大鬧警局第4章 又見張山第78章第38章 黃岡寺第18章 大客戶第78章第79章 心理戰術第49章 再入骰夢
第76章 都結束了第63章 軍事禁區第7章 河底沉屍第34章 辭職風波第58章 斂房過夜第31章 終於會師第18章 大客戶第46章 當街對弈第22章 一張保單第54章 大難不死第61章 地心探險第16章 舍利血第47章 惹事專家第18章 大客戶第39章 一生一死一死一生第41章 骰夢奇緣第66章 百年謎團第59章 小村大神第19章 醫院命案第5章 踏玄門闖鬼集第59章 小村大神第9章 鎖定防空洞第50章 第四夢?第8章 碧沙崗第31章 終於會師第76章 都結束了第4章 又見張山第50章 第四夢?第75章 幻沙神殿第76章 都結束了第55章 事情沒完第13章 壹號通道第60章 一隻狐狸第78章第28章 神秘老頭第43章 夜踏玄門第47章 惹事專家第34章 辭職風波第18章 大客戶第32章 正面遭遇第74章 仇人相見第52章 生物追蹤器第36章 城隍廟第19章 醫院命案第27章 張海濤家第45章 只等張山第33章 小小騙局第55章 事情沒完第66章 百年謎團第55章 事情沒完第66章 百年謎團第40章 血漫古樓第60章 一隻狐狸第42章 尋找債主第54章 大難不死第39章 一生一死一死一生第1章 市醫院的太平間第77章 最終抉擇第77章 最終抉擇第4章 又見張山第26章 舊樓密室第10章 四十年前第79章 心理戰術第28章 神秘老頭第40章 血漫古樓第81章 萬魂衝關第30章 真假楊隊第5章 踏玄門闖鬼集第21章 誤闖停屍間第54章 大難不死第17章 故人歸來第57章 黑夜迷蹤第60章 一隻狐狸第79章 心理戰術第37章 大鬧警局第32章 正面遭遇第74章 仇人相見第73章 百味人生第58章 斂房過夜第65章 破網入谷第27章 張海濤家第65章 破網入谷第8章 碧沙崗第24章 死人病區第25章 再訪高人第4章 又見張山第8章 碧沙崗第41章 骰夢奇緣第33章 小小騙局第37章 大鬧警局第4章 又見張山第78章第38章 黃岡寺第18章 大客戶第78章第79章 心理戰術第49章 再入骰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