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邊存着的是望無邊際的竹林,在晚風的吹拂下,擺動着身姿,發着厚重的“簌簌”之聲,竹葉搖曳,竹影狂野。
另一邊也是同樣空曠無邊的草地,點點翠綠色雜草,長的並不是很高,只是在你的腳底下綿延生長着,再望去,好像是有一條長到無涯的海灣。
夏盼兒走了幾步就停了下來,看着身邊跟上的男子。
他的嘴角含着笑意,黑白分明的眸子裡裝滿清澈乾爽,膚色白淨,這是一個溫柔乾淨的男子,特別是一身有些白的過分袍子,袍子上還繡着些許好看的葉子。髮絲微散而下,隨意的搭在身後,本沒有風吹來,可那髮絲竟是能隨風揚起,看這男子的模樣纔是像極了那所謂的仙子,還是藥仙。
她見他看向自己,也不轉移目光,依舊淡淡的看着他繼續問道:“這是哪兒?”
這裡是哪裡?這是個很重要的問題,這個答案與她而言也是同樣的重要,她想早些見到那個男子,想要早些知道他還安好。
白精煉顯然是不想回答夏盼兒的問題,從身後拿過那根玉笛就放在手指間隨意旋轉把玩,直到察覺到夏盼兒略有不耐的眼神,他只好收起玩心看着她鎮重道:“這是仙界,一個人人都想來到的世界。”
見她蹙起眉頭,一言不發就往回走去,他忙跟上道:“這是南晉與北周的交界點,已經遠離了南晉的都城。”
“無聊。”夏盼兒道了一句,腳下的步子未停。
白鏡臨手裡把玩的動作一頓,有些不敢相信她竟然看的這樣透徹,看着她離自己越來越遠,他急忙擡腳跟上說道:“這是谷羅山的西邊。”
谷羅山?那說明她還在城內,那明日不就能回家了?
心中一想,面龐不免有些開心涌上。
白鏡臨看着她面上的笑意,只覺得心中漸漸顯出些許的苦澀之感,隨後看到她面色漸漸的發白,且目光閃爍,他連忙伸手,只是他纔剛伸好手,她的身軀就往後無力一倒,順利的落在他的臂間。
白鏡臨低頭看着她暈倒的模樣,腦袋隨之一搖,將她抱着回了竹屋。
同樣的一輪彎月下的另一邊卻是截然不同的情境。
皇宮,浮華殿內,略有些歌舞昇平之感。
不少穿着暴露的舞女在浮華殿內的中央熱情、自我的舞蹈着,不少絲帶隨意揚起,又快速收回。
薛炎彬面前的酒壺是撤了一壺又一壺,他也喝了一杯又一杯,最後喝的面頰紅透,眼神不住迷離,生生的就趴在桌子上沒再動彈,只是那手裡邊還拿着裝滿酒水的酒杯。
酒香四溢,充斥在秦宛凝的鼻尖,縈繞在她的身旁,她一隻手撐着下巴,看着那趴在桌上不再動彈的人,面上放出燦爛的一笑。
伸手從他的手裡拿過那酒杯放在鼻子下方輕輕一嗅,眸子閉起:“讓我嚐嚐看你的酒有什麼不同。”
說罷,她就仰着頭將酒杯裡的酒一飲而盡,口中殘存着的酒味這樣之重,醇香的味道在她的口中灌滿,看着眼前的酒杯,彷彿想起了什麼,面上一紅,將酒杯又放回到他的手中:“你的酒和我的差不多,所以還你。”
“嗯……”薛炎彬似乎聽到了她的話,呢喃一聲,朝着她的位置靠近了一點,又繼續睡去。
這時,樂聲停下,舞女緩緩退去,浮華殿裡一陣寂靜安寧。
文樂帝放下手中的杯子,看着下方的衆人朗聲說道:“朕,今日設宴,最主要的就是爲了榮王妃,各位也知曉前幾日城裡所發生的事情。”
文樂帝頓了一下,將手指扣在桌上繼續說道:“朕特意命人造了一塊金牌,就是要在今天賜給夏盼兒!”
“聖上英明。”文樂帝話語剛畢,衆人就開始起身附和。
夏盼兒也自是一起低頭示意。
回身坐着的時候,她看了一眼身邊的人,還是如剛開始的模樣,見着桌前她倒的那杯酒都未喝光,甚至連位置都不曾動過一下,彷彿今晚的他就沒有拿過睜眼瞧過她。
“來啊,把那牌子拿來!”文樂帝看着夏盼兒一直注視着他的兒子,心中很是開心,可見着自己的兒子竟然無視夏盼兒心中又覺得奇怪,想着需要他這個做父親的來緩解,於是出口道。
福隆拿金牌的時候文樂帝轉頭看向顧貴妃,見着那女子只是笑着對自己搖頭,當下也明白了一些。
還是那句話,兒孫自有兒孫福。
福隆拿了金牌過來對着文樂帝略一躬身。
“拿去給榮王妃。”文樂帝隨手一擺,然後拿起酒杯看着下方的衆人說道:“今日要了你們來就是來做個見證,也好來看一下這個我們南晉朝的——金牌神醫!”
隨着文樂帝的話語,福隆已將那金牌拿到了夏盼兒的身前,躬着身子道:“請榮王妃接過。”
看着那不似凡物的錦盒,夏盼兒伸手就想去接,可聽的身邊的人一句:“有勞了。”然後一隻大手越過自己的身體從着福隆的托盤裡拿過錦盒就端正的放在他自己的身前。
福隆不知這其中變故,看着薛洛宇的模樣,只道是榮王怕錦盒太重王妃拿不起纔會伸手接過,面上一笑就退了下去。
夏盼兒轉身看着那錦盒伸手剛想拿過卻被他攔住,他沒說話,但是她看得懂他無情眼睛裡的意思,憤憤的收回手,看着眼前的酒杯就是一飲而盡。
她如今倒是真的不懂了,這個榮王到底是知道她是假的了,還是說這個榮王妃本身就是不受寵!她當榮王妃這些天可是沒有受過什麼好的待遇!
一邊的夏長興看着這個場面,袖中的手猛然握緊。
她發現無論身處什麼樣的地方,她的視線都會一直跟着夏盼兒,可這並不是什麼友好,而是怨恨、仇恨、憤恨……所有能用的上的不好的詞語她都有!她只知道無論用什麼樣的法子讓夏盼兒消失她都會去嘗試。
面前的東西,她使勁吃下,就像是在吃着夏盼兒一樣。
薛成宏側頭看着夏長興的模樣,嘴角不屑的彎起道:“夏長興,你在這邊妒忌有什麼用?有本事去打她啊!有本事做的比她厲害些啊,若是不能就別在本王的面前擺出這樣的一副嘴臉,真是讓本王看着難受!”
看着夏長興臉上的一僵,薛成宏大笑一聲,飲着杯裡的酒只覺得愜意極了,他不喜夏長興,所以只要夏長興不喜,他就喜!
“你以爲我不敢?”夏長興反問一句,看着薛成宏險些被酒水嗆住然後是一臉看戲的表情,她一氣,倒滿了一杯子的酒就起身朝着夏盼兒迅速走去。
薛成宏看到這個場面,心中有些害怕,忙隨意擦拭一番臉頰也跟了過去。
這可是在文樂帝他父皇的宴席上,在聖上的宴席上惹事,不是在找他的麻煩嗎?聖上已經對他很不滿了,如今再弄出一些什麼事情,只怕他就更沒用了!別說是薛洛宇,就連薛炎彬他都比不上了。
早在夏長興走過來的時候,夏盼兒就注意到了,她擡着頭,目光未曾轉移的看着那個和夏盼兒有些相像的女子。
一身淺黃色的抹胸長裙,幾根金色的飾品,隆重的妝容,只是可惜,她的性子不定,所以看上去很美,但只要深入的講兩句話就會知道這個女子其實不堪到底!
“盼兒,大姐給你敬酒來了,恭賀你奪了一個金牌。”夏長興手裡拿着白瓷酒杯,優雅的站在夏盼兒的桌前,面上笑意深深,可並不見底。
找茬?夏盼兒心中一念閃過,拿過面前的酒杯倒滿酒水,從着位子上悠悠站起:“本妃謝謝姐姐的恭賀。”拿着酒杯對着夏長興示意一下,而後一口飲入,拿着酒壺再倒了一杯道:“姐姐若是沒事,不知可能和本妃出去逛逛?順道再敘敘舊?”
薛成宏站在一邊,聽着夏盼兒的話,覺得這女子變化的好大,不由多看了幾眼,身高好像是高了一些,可那性子好像變得不是一些,這樣有味道的話從她的嘴裡講出來竟讓他覺得有些吸引。
夏長興看着夏盼兒面上含着笑的臉一愣,手微微一抖,心中莫名生起害怕,可一想她不就是原來的夏盼兒嗎?不就是她的妹妹嗎?之前既能被她壓着十幾年,現在又有什麼好怕的?
她將酒飲入笑道:“自然可。”
酒杯置於桌上,夏長興隨着夏盼兒朝着殿外走去。
薛成宏看了看兩離去的人,又看了看坐着不動的薛洛宇,一時不知是該跟上還是回去。
想了半晌,終還是回了原位。
此時他才發現夏長興在他的身邊是有些裝着懦弱的模樣,可他想要的還是像夏盼兒那樣的女子,無論是容貌,還是身材!
酒至半巡,隨着文樂帝的一聲散,看着文樂帝擁着顧貴妃大排場離去,殿內的人才收拾着自己離去。
秦宛凝看着終於慢慢醒來的薛炎彬一笑道:“走了走了。”
“走了啊?都走了啊?那我們也走吧。”薛炎彬拉着秦宛凝的手站了起來,將手搭在秦宛凝的肩膀之上,看着一邊走來的薛正軒道:“八哥、你來了啊,你纔來啊!我們都要走了。”
薛正軒一臉尷尬,剛纔他一直坐在薛炎彬的下座,可是他薛炎彬都沒注意到他,如今又來這樣的一句,他有些無奈的看着薛炎彬身邊的人心中大致也瞭解了一些道:“我也要走了。”
薛洛宇早已走到前方去了,薛正軒看着秦宛凝有些艱難的模樣,伸出了援助之手。
“別碰我、你誰啊,敢碰本王?小心本王叫人剝了你的皮!”薛炎彬迷糊的雙眼一看到一隻陌生的手伸過來忙躲避着還順道出聲威脅,再順帶的抓緊了身邊的人。
秦宛凝任由他抓着,一步一步的走過薛正軒的身邊往外走去:“就是,他誰啊?剝了!”
之後便就是一連串的胡言亂語,薛正軒看着這一幕,搖着頭呼着氣最後還是一個快跑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