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你,卻是爲何要幫你?憑着姐妹的情誼還是憑着妯娌的情誼?
夏盼兒伸手悠悠的覆在一邊的小桌上,細細敲打,面上露着含有深意的笑。
見到夏盼兒這一副無所謂甚至仿若無視她的模樣,夏長興再也閒不住的從位子上起身,幾步走近夏盼兒的身前,彎下身軀,眼裡滿是不悅的看着夏盼兒低聲說道:“是你計劃了那件事,是你讓我嫁給了他,所以你得對我負責!”
不是你,我嫁不了他,可不是你,我也不會這樣嫁人……
“所以你這是在威脅我?”夏盼兒慵懶的靠在位子後方,頭部微微仰起看着夏長興的傾身接近,伸手將其輕輕推開,面上突然間裝滿是嘲諷和笑意道:“我很喜歡威脅,所以我接受你的威脅。那你現在想如何做?是要再讓我去幫你引誘薛成宏?”
她倒是不知道夏長興如今竟是這樣會講話了,她還以爲這個夏長興會永遠是以前的夏長興呢,是那個笑裡藏着話,卻是不說出來的夏長興。
“不!”夏長興果斷出聲拒絕夏盼兒的提議,然後看着夏盼兒面上的疑慮道:“這樣的計策未免太過讓他看不起我了。明日還請你來弘王府找我,屆時我再告訴你該如何幫我纔是對的。”
她看着夏盼兒臉上的遲疑,面上換上一笑問道:“盼兒該不會是怕吧?”
“哈?”夏盼兒驚訝出聲,呈着一臉“你逗我”的表情,然後隨意的甩甩手瀟灑說道:“我還從沒怕過什麼,倒是你,不要怕了纔好。”
一時間,兩人的硝煙又起,可瞬間又撲滅了下去。
夏長興後退幾步,對着夏盼兒盈盈一笑屈膝彎腰道:“那明日辰時我在家中等着妹妹,妹妹可不要遲了。現在嘛,姐姐就先走了。”
不待夏盼兒回答,夏長興便就起身快速的離開了她的視線,因爲她知道夏盼兒會答應,也會去的,所以她不急。
再過一會兒,紫菊緩緩走進來對着那慵懶靠在位子後方的夏盼兒躬身說道:“小姐,弘王妃走了。”
“走便走了。”夏盼兒依舊坐在位子上,一臉的無所謂,而後想到什麼匆忙坐立起來向紫菊問道:“你可知他去哪了?”
“小姐問的是王爺嗎?”紫菊站在一邊,皺着眉角在細想着今日是否有見過王爺,可想了許久也沒有絲毫有見過王爺的印象,回頭看着夏盼兒一臉的擔憂,小心的出言安慰着:“小姐莫急,王爺大概只是去上朝了吧。”
上朝了嗎?可我爲什麼不知道呢?他爲什麼沒告訴我呢?不過是隨意的一想,夏盼兒便就站起身子朝着自己的院子疾步走去。
既然你去上朝了,那我就趁這個時間多研製一些必須的東西出來吧。
可這一路上走的竟是有些心不在焉,看紫菊在她的身後不遠不近的跟着,她停下步子將紫菊叫到自己的身邊開口問道:“你和寂言怎麼樣了?”
腳下的步伐又起,卻在一個岔路口的時候換了一個方向,她覺得今日不大適合去研製什麼別的東西,還是隨意聊聊,排解一下心思比較好。
“小姐指的是哪方面?”紫菊聽着夏盼兒的命令,恭敬的走在一邊,只是聽着夏盼兒的問話差點沒被嚇的吐出血來,可也知道現在小姐的心情不好,所以打算實話實說。
夏盼兒伸手摘過一邊翠綠色的葉子放在指尖摸索,道:“我想盡早爲你和寂言辦一場婚禮。”
手裡拿着的葉子未落,可腳下的步子卻愈加快速起來。
紫菊不過略一停頓,就見着夏盼兒已走了許遠,當下不再多想,擡着步子就小跑到她的身邊。
雖然不是很清楚自家的小姐爲什麼無緣無故的問那個問題,也不知道自家的小姐爲什麼想着要爲她辦親事,但是她覺得夏盼兒既是這樣問、這樣想,那自然就是有着她自己的決斷,總之不會害她。
夏盼兒的步伐是在一個很綠化的亭子前才悄然停下,那亭子的柱子是兩根粗大的樹幹,亭頂是蔥蔥郁郁的樹葉纏繞,形成一個很好的遮陽亭蓋,而那遮陽的效果也並不會很差。
她出於好奇的心思,幾步走近亭子下方站立,鼻子微動,就可以聞到一絲絲關於這樹葉間纏繞的縷縷屬於青春的氣息。
“這之前是一個花園吧?”夏盼兒伸手指着不遠處的一汪池塘,池塘裡的水清澈見底,水中還擺放了幾個假石,假石上點綴着青苔,還有幾隻假的小動物立在上面,看起來就像是真的一樣。
紫菊隨着夏盼兒的手指看去點頭道:“稟小姐,是的。”
小姐未有再提剛纔的事,對她而言是一件好事情。
夏盼兒的臉上好不容易溢出笑意,低頭走進亭子裡尋了一個好位置坐下,然後看着站在一邊的紫菊沉聲道:“我剛剛所和你說的並不是作假,我是真想幫你做一件事,我覺得寂言是個好孩子,待你也很好。但你跟了我那樣久,所以我想問問你的意見。”
在一個這樣的時代,紫菊這樣的年紀已經不小,可以嫁人了,她不想因爲自己的緣故,紫菊會變成一個老姑娘,也不想因爲自己,紫菊會到受傷。
剛好寂言又喜歡她,顯然她也喜歡寂言,以後有寂言保護,那她就算是出門在外也可以稍微的放心一些。
“小姐!”紫菊喚了一聲,然後雙膝一彎跪在了夏盼兒的身前,低着頭說着:“小姐是想趕奴婢走嗎?奴婢是不是哪裡做的不好讓小姐看的不舒服了?若是有的話,小姐直接說出來就行,只求小姐不要趕奴婢走。”
讓你嫁人,怎麼就是趕你走了?紫菊你的腦袋現在未免變得太好了。
“……”夏盼兒看着這突然跪下來的人,再看着她梨花帶雨的模樣,如果不是因爲紫菊也喜歡寂言,她肯定會認爲是自己在逼她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
但蒼天可見啊!她真的是在爲紫菊着想啊!
身前跪下的人還在“嚶嚶”的哭個不停,夏盼兒伸手撓撓頭,滿臉無措的看着四周,隨後出口嚴厲道:“你既是不願,那本妃就將小蓮賜給寂言,想寂言一個正常的男人在這個時候肯定也想成親了。”
滿意的看着紫菊停了淚水,滿一個的淚眼婆娑的模樣,她以爲紫菊會說“小姐不要,寂言是我的。”
但她說的卻是:“小姐安排就好。”
“……”夏盼兒頓感無奈,她相信,寂言應該也是同樣的無奈。
……
當晚,夏盼兒等到大半夜,可薛洛宇依舊沒有回來,最後耐不住那濃濃的睡意她只好先睡去了。
這時的她,還不認爲薛洛宇是做什麼事情去了,只以爲是去做一些文樂帝要他做的小事情。
早上起牀的時候,她習慣性的伸手摸了摸身旁的位置,是空空的、涼涼的,沒有一點的塌陷,說明他昨晚是沒有回來睡覺過的,可他爲什麼沒回來呢?
還是回來了,但只呆了一會兒就走了呢?
想起待會還要去找夏長興,夏盼兒便不再多做逗留,也不再多去亂想,直接就從牀上爬了起來,叫了紫菊進來替自己洗漱穿衣打扮,當她看着紫菊頂着和她一樣的黑眼圈的時候,她的心裡止不住的就樂了起來。
讓你不想嫁給寂言,倒黴了吧。
“小姐,今日真要去找大……弘王妃嗎?”紫菊整理着夏盼兒的髮髻,隨口問道,她自然不想夏盼兒去找,那個女子如以前一樣一點都沒有改變過。
即使現在實當了王妃,還是整日的想要和自己的小姐過不去,也從沒有改變過她還當大小姐時的秉性,還是那樣的讓人一看就不喜。
夏盼兒描眉的姿勢並沒有因爲這一句話而有絲毫的停頓:“去呀!當然去!這可是她親自來邀請我的,我要是不去,不是落人口舌嗎?”
雖然不是很清楚夏長興的目的是什麼,可她也並不覺得夏長興能對自己做什麼,依她對夏長興的瞭解,應該是不敢對她怎樣的,畢竟現在的身份不是以前的了,她夏盼兒,再也不會讓夏長興欺負了去。
“可是小姐,奴婢瞧着她總是不懷好意的。”紫菊拿了一根紫玉簪細細的插在她的髮髻中央。
看着一點的紫色陪着濃郁的黑色,竟是覺得這是最好的一個搭配。
“她在你心裡,總是不懷好意的。”夏盼兒放下手裡的畫眉筆,在鏡子裡看着紫菊輕笑了一聲,然後拿過梳子輕柔的梳着胸前的碎髮:“她若是敢對我做什麼,我自會讓她付出代價的!”
白玉梳放在梳妝檯上震起一小聲聲響,而後又歸於平靜。
紫菊扶起夏盼兒,心中的擔憂也失去大半點頭道:“是,奴婢相信小姐。”
是她想岔了,她家的小姐已不是最之前任人欺負的那個人了,現在的小姐是榮王妃,是那個受過聖上誇獎和喜愛的女子,這樣的小姐又怎會讓人欺負了去呢?
只是她自己還是以前的那個紫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