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半夜的時候,突然下起了大雨,大雨淋漓敲打着屋檐瓦片發出一陣陣‘叮咚叮咚’陸陸續續的聲響,故而這一夜並不好睡。
雨幕垂掛擋住了夜空中的許多的東西,也致使了許多東西的發生。
好半會兒雨才小了一些,發着‘淅淅瀝瀝’的滴水聲,夏盼兒才勉強睡去。
她喜歡雨,但怕吵。
因爲睡得晚,所以到了辰時的時候,她還繼續的窩在圓牀之上。薛洛宇卻已穿戴好衣物,轉眼看着那在牀榻上兀自睡的好好的女子,幾步走去,在她的額上輕輕落下一吻,然後轉身迅速走出房門。
看着守在一邊的福隆邊走邊道:“發生了何事?”
“老奴不清楚,陛下只說讓您迅速進宮。”福隆跟在薛洛宇身旁,腳下步子着急細碎。
薛洛宇腳下步子未停,眉頭微皺,這件事這樣着急,只怕不小。
正午時分,夏盼兒才總算醒了過來,有亮光透過窗戶掃進房內,她只能拿着手臂擋住眼睛,緩緩呼了一口氣才睜開眼睛來看着依舊有些微亮的天色,聽着外面屋檐落下雨水的“嘀嗒”聲,這時才覺得有些愜意。
拿着被角朝着牀內側隨意一甩,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伸手隨意抓了一下頭髮纔開始慢悠悠地移動到牀鋪邊緣隨意伸手套上鞋襪,半眯着眼走到門口喊道:“紫菊。”
“唉!”聽到外面的答覆,她才用手拍了拍面頰走到一邊桌子邊上坐了下來。
紫菊進屋的時候就看到滿頭亂糟糟的夏盼兒,雙目無神的盯着一處,隨意的坐在桌子邊上,忙就去幫着夏盼兒洗漱起來。
接着又去端了早食過來,看着夏盼兒在一邊正兀自吃的好,紫菊卻有些不在狀態,雙眼布着絲絲的着急和心不在焉、兩隻手不住交握摩擦,連着呼吸聲都與以往有些不同。
“今早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夏盼兒吃完最後一口粥,拿過帕子細細擦拭着嘴角,邊擦邊問。
“沒……沒有啊。”紫菊聽着夏盼兒的發問愣了一下才低頭答道,說着就要上前去收拾夏盼兒吃過的飯碗。
“啪。”夏盼兒看着紫菊伸過來的手,雙眸冷冽一掌拍在桌子上發出一聲劇烈的聲響。
紫菊沒有見過夏盼兒的如此模樣,心中猛然一驚,然後看着夏盼兒的手一瞬間的就紅了一片,她忙彎下膝蓋跪在夏盼兒的身前哭道:“小姐不要這樣,這樣小姐的手會疼的。”
“你若真擔心我,就該說。”夏盼兒收回手,放在懷中輕輕地搓着,可還是一臉的嚴峻和憤怒“你今早與平常有很大的不同,平常的你機靈的很,可今天竟是有些糊塗!說,是不是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她不想做一個惡人,她只想做一個溫柔的女子,可紫菊總是想讓她兇,她知道紫菊肯定是爲自己好,可那就更應該讓自己知道啊,她不想被瞞着,甚至厭惡被瞞着的感覺。
紫菊面上滿是爲難和難受,可一擡頭就看到夏盼兒滿是憤怒和失望的模樣,再想着剛剛小姐以手拍桌的危險舉動她一咬牙說道“今日城裡發生了病症,好些人染上不知名的癔症,聽說一夜之間就有不少人倒下了,到了早上還是昏迷不醒,卻是不知爲何。”
“病症?你是說城內有人結隊生病?”紫菊剛剛說完,夏盼兒就一個激動從位子上站起,看了紫菊一眼快速的就往門外走去。
她前些日子的話不過只是隨口一說,並不是真的想要幫城裡人治病的,老天爺,你這樣,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紫菊看着夏盼兒如此激動的模樣,忙起身跑到夏盼兒的身邊“小姐,外面那個癔症好像是會傳染的!”見夏盼兒執意往前,紫菊也不想再多說夏盼兒不喜歡的話語,只好道:“那小姐好歹換身男裝吧,男裝會容易辦事許多。”
腳下步子一頓,夏盼兒想了一想轉身回了屋子,紫菊見此則慌忙地跑到寂言的房內隨意的拿了一件男裝也開始變換了起來。
今日她出門的時候就感覺很不對勁,本是熱鬧的集市在今日竟是荒無人煙,雖然可能是因爲昨日下雨的緣故,可也不應該一個人都沒有啊。
最後她還是去了藥堂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癔症且還聽說是會傳染的,只是不知真假,小姐是個醫者,如果知道知道這件事肯定會出門相助的,所以她就想守住這件事,想讓夏盼兒好好的過着這安逸的日子,可她沒想到夏盼兒這樣聰明,或者是她低估了夏盼兒的聰慧。
既然小姐要去,那她自然也要去!
夏盼兒已穿好了薛洛宇的青色衣裳,如往常所有的衣裳一樣,風流倜儻,不過就是那袖子部分和衣尾部分的位置有些超長,她忙又去找了一把剪子就快速的將那超出來的袖子和衣尾剪了下來。
她剛剪好就聽到敲門聲“小姐你還在吧?小姐?”
夏盼兒翻了一個白眼拿着剪子就幾步走到門口,看到門外站着的的同樣一身男裝的紫菊,同樣的超長衣袖和衣尾忍不住的邊笑邊幫她剪了起來。
這丫頭既然知道她的性子又何必瞞着她?還讓她發了一趟脾氣,這真不是她想表現出來的淑女模樣啊!
“小姐,這剪了寂言會不會罵我?”看着夏盼兒手裡的剪子剪的如此歡快,這實在不能不讓紫菊擔憂啊,小姐與王爺是一對,王爺肯定不會怪罪,可自己與寂言頂多算個朋友,而且還是個不算是很好的朋友,她這樣做,他不怪罪應該不正常吧?
夏盼兒直起身子看着紫菊一臉天真的模樣,暗地裡嘆了一口氣,這丫頭不長腦子的還是不長心的?寂言喜歡她可是全府的人都知道的事,可她怎麼跟個傻子一樣?
見她依舊如此模樣,她快速的回身將剪子放在醫箱裡然後拿着醫箱的帶子背在肩上就和拉着紫菊一同往府門外走去“不會,你只要替他做一件新的衣裳他就絕對不會生氣的。”
“真的?”
“真的。”
……
所幸出門的時候,已沒有要下雨的趨勢,只是路面上沾了昨夜的雨水有些隱隱溼滑之感,紫菊將拿在手裡的傘別在醫箱旁邊就跟在夏盼兒的身後往前走去。
或許因爲昨晚下過雨的緣故地上並不乾燥,街上也幾乎沒有遊蕩的行人,與往常熱鬧的模樣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特別是時不時的刮來一陣涼風,還真是有些微冷和詭異的感覺,而這個空間更是顯得安靜的可怕,一種閉塞之感迎面襲來。
看着黯淡無光且潮溼陰沉的四周夏盼兒從懷內拿出兩方白色的帕子,一方交給紫菊“把口鼻包起來。”話說着夏盼兒麻利的就將折成三角形的帕子仔細的圍在了自己的口鼻之上。
見紫菊同她一樣弄好便又開始繼續往前走去,路上倒是沒有什麼病人躺一大堆的情形,反而是空蕩的奇怪,不是說病人很多嗎?怎麼她一個都沒有看到?這個場景還真是她有些奇怪,她問道:“人呢?”
紫菊跟着夏盼兒走半天這才知道夏盼兒的目標是再找病人,她還以爲夏盼兒是來找藥材的,當下無語扶額道:“小姐,病人肯定是在藥堂的。”
這下輪到夏盼兒尷尬了,兩條細眉輕顫兩下,隨後看着紫菊握着拳頭道:“那你怎麼不早說?快帶我去藥堂!”
這讓她多沒大小姐的風度?這讓她顯得多傻?她還以爲會和電視劇裡一樣只要一出門就是滿地的病人,再之後就是她表現自己的時候,可現在纔會知道,這一切都是她多想了。
紫菊看着夏盼兒的拳頭不敢反抗只是往另一邊帶路,卻還是忍不了的笑了起來。
這小姐倒是比以前有意思多了。
可還未笑多久,腦袋上遭了一打“笑什麼?”
紫菊連忙收好臉上的笑容,佯裝淡定道“沒笑什麼,小姐我是真的沒笑你!”
然後扯着腿就往藥堂的方向快速跑去。
夏盼兒氣憤的快速在其身後跟着“你別跑!等我抓到你,有你好看!”
因爲紫菊的跑步帶動,原本要走十分鐘的路程,被硬生生的縮短了一半的時間。
當來到這個濟民藥堂前方不遠處的時候,夏盼兒就已經聽到了許多的哭喊之聲,那聲音連成一片,異常刺耳。
到達濟民堂時,夏盼兒明顯已經被藥堂門外所圍着的病人給嚇的沒有精力再去想紫菊剛剛取笑她的事。
濟民堂前方,橫着豎着撇着捺着擺着許多的架子,架子上是一個個躺着面色蒼白的病人,有些架子的旁邊守着一個家裡沒生病的家人,面容悲慼,眸子裡充滿了緊張、害怕,而有些架子旁邊則是沒人看守,她看着濟民堂裡圍着的諸多人,眼神一暗。
幸好現在天上沒有下着雨,不然這些露天的病人如何能承受的住那大雨的侵蝕?夏盼兒不敢再在原地愣着忙幾個快步就走到回濟民堂裡頭,她需要找到濟民堂的領頭人才能掌握一些這病人的病情,也好和他們商量一下該如何出手去治療。
也能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樣的一種癔症,竟然這樣困難!